第77章 月下美人
萬源鹄有些憂心的看了秦逾明一眼, 說道：“八次？次次被野生動物攻擊，這是多可怕的經歷……“
秦逾明卻微微搖了搖頭, 說道：“精神體沒有痛覺, 甚至就我本人來說，也只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不過，我在十六歲之後，就再也沒做過這個夢了, 直到上次精神海崩潰。”
從秦逾明的經歷看來，他的精神體應該是早就進入了具象化的階段, 只是那個時期的地球太過危險，具象化出來精神體一次一次被殺死。
次數多了，甚至在秦逾明的精神海內留下了隐患，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再到達具象化的領域。
萬源鹄想了想，問道：“是不是精神力天賦高越高的人，精神力崩潰風險越大。”
秦逾明思考片刻，點了點頭：“是的, 在此之前, 精神力到達一定層次, 又擔任重要職位的人，都會停止進入虛空回廊。”
果然，精神體被獵殺, 次數多了會對精神力産生不可逆的影響。這也是軍方會如此重視這個經銷中心的原因，精神力損傷只有香菜這些植物可以治愈。
萬源鹄眉頭微皺，想起另一件事情來。
“你精神力崩潰的事情, 有沒有繼續調查？”
秦逾明神色一動，并似乎有些猶豫。
萬源鹄趕緊說道：“當然，如果涉密的話，就當我沒問。”
“不。”秦逾明說道，“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你都可以問。”
萬源鹄一愣，還沒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就聽他繼續說了下去。
“那次戰役，是和雷鳴手下軍團的聯合行動。”
“雷鳴？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人當初是混在雷鳴的軍團裏陰了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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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逾明的回答依舊很有個人特色，“沒有證據，推測。”
兩人探讨了一下精神體具象化的事情之後，萬源鹄見秦逾明憂心的皆是前方戰事，倒也沒在這個時候提出精神通道的事情來。
萬源鹄點頭，說道：“我大概了解您的意思了，那條魚的情況，我會好好關注一下。”
魚養在自家魚塘裏面，萬源鹄倒是不擔心它會跑掉。
秦逾明說道：“如果可以，把那條魚抓住，我會嘗試通過你的精神力通道找出他的所在。”
萬源鹄哭笑不得，一句話沒經大腦就說了出來。
“我怎麽覺得你在我裏面進出自如的。”
“進出自如？”
萬源鹄本還沒意識到什麽，秦逾明這句反問或許也沒有其他意思。
只是，氣氛卻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再加上，在這麽一個空曠的地方，兩人獨處，感覺就更加詭異了。
“……“
萬源鹄一驚，簡直語無倫次起來，說道：“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去抓魚，不，種田，總之，再見……”
他正準備下線，卻又被秦逾明拉了一下胳膊。
“等等。”
秦逾明收回手，從口袋裏拿了一個小小的盒子出來。
“這是我在一顆資源星上發現的種子，測試過了，是原始基因種子，你回去試試。”
萬源鹄接過盒子，倒也沒去多想秦少将百忙之中還記得給自己收集種子代表什麽，只是愣愣點了點頭。
“好。”
秦逾明又說：“可以試試精神通道，盡快種出來。”
***
或許是秦逾明拿出這種子的時候神情太過嚴肅，或許是這種子的來歷不一般。總之，萬源鹄是拿出了極度的重視。
他下線之後，沒有多想，帶着虎子就去了外面的菜地。此時已經是深夜，白天厚厚的雲層在此時倒是散開來了。
一輪明月遙遙挂在天空之上，月光如水，夜風清涼。
萬源鹄只帶了簡單的野外照明工具，光線範圍并不太遠。
視線可及的範圍，只有小小一片菜地，和蹲在身前的虎子。
萬籁俱寂，安靜得能聽到虎子的呼吸聲。
他很習慣這種一個人的感覺，倒不覺得會害怕。
萬源鹄很快把種子種了下去，之後卻有些不知所措。
秦逾明強調要用精神通道試驗催生植物，這……
應該怎麽做？
萬源鹄想了想之前的經驗，蹲下身去，抱住了虎子。
從之前意外建立精神通道的經驗看來，每次都是接觸虎子，之後才發生一系列的事情。
恩，反正先抱住虎子應該沒錯。
虎子不像咪咪，對于萬源鹄向來親近。它雖然似乎不太明白萬源鹄為何突然抱住自己，卻還是回報了滿腔的熱情。
虎子此時的體型很大，完全超過了一只正常昆明犬應有的體型。
簡單來說，它的體型比萬源鹄還要大上一些。
如此沉重的熱情，萬源鹄甚至有些承受不住。
結果就是，萬源鹄抵擋不住拱進懷裏的狗頭，結結實實地向後坐了下去。
“……”
好在，這是一片泥土，頂多是褲子髒了而已。
虎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度發出了屬于幼犬的嗚咽聲，大尾巴在地上呼啦呼啦地掃。
萬源鹄有些無奈，先是一把推開虎子，單手摟住，嘆了口氣。
“要是秦少将知道自己的精神體是這幅德性，不知道會不會恨不得把我給滅口了。”
虎子轉頭，就是舔了舔他的側臉。
“……”
【……什麽滅口。】
萬源鹄一呆，問道：“這是，連接上了，這麽猝不及防的？”
【我感覺到精神體的強烈波動。】
萬源鹄看了一眼依舊在呼啦呼啦搖尾巴的虎子，大致知道自己方面怎麽主動連接秦逾明了，大概是，讓虎子興奮起來。
既然已經建立了精神通道，那就開始忙正事了。
萬源鹄閉上眼睛，開始找到催生種子的感覺。
只是，這次他感覺到的，不是那個小小的池塘，而是一片汪洋大海。
萬源鹄一愣，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這是？”
【繼續，你感覺到的，是我的精神海。】
萬源鹄聞言，閉上眼睛，卻依舊有些慌亂。
“那，我的精神體呢？”
秦逾明似乎很輕地笑了一聲，只是通過精神力傳導過來的意識太輕微，輕到萬源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也在，放心。】
确認之後，萬源鹄依舊有些不必所措。
此前，他催生種子擔心精神力不夠用，總是精打細算，生怕一不小心就精神力枯竭了。如今面對如同汪洋大海般的精神力，萬源鹄又有了新的擔憂。
這，不會把種子給撐死吧？
那邊秦逾明見萬源鹄遲遲沒有動靜，問了一句。
【怎麽了？】
萬源鹄下意識就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他本以為會遭到向來直接的秦逾明慘無人道的鄙視。
沒想到，對方卻是回了一句。
【沒事，有我。】
腦海中的意識和語言不一樣，更為清晰的情緒傳達了過來。
萬源鹄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卻能感覺到這個意識之中蘊含的柔和之意。很輕微，卻震撼人心。那如同利刃一般的秦逾明少将，居然會有這麽柔和的情緒。
這樣子的感觸，如同在大雪紛飛之中，突然看到遠處亮起的一盞昏黃燈光。沒有接觸，心底卻暖意泛濫開來。
萬源鹄低聲笑了笑，說道：“好。”
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萬源鹄會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是來到異世界之後從未出現過的安心。
他再次閉上眼睛，按照往常催生種子的步驟，去感覺被包裹在層層外殼之下那微弱的沉睡中的生命力。
精神力的源頭如大海般浩瀚無邊，流出進種子的精神力卻細如發絲，一點點滋潤着裏面那微不可見的生命。
這就是登峰造極的精神力控制水平嗎？
一片恍惚之中，萬源鹄發現自己甚至不用去主動控制精神力的灌溉速度。
【好了，睜開眼睛。】
萬源鹄此時對秦逾明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完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他睜開眼睛，看到綠芽從底下冒出，舒展身姿。
速度極快，只是萬源鹄一時半會之間，居然沒能認出來這究竟是什麽植物。
植物的葉子長且寬，看起來不像任何一種農作物，更像是……
花苗？
這個想法才冒出頭來，那株植物就已經長成，從大片葉子中間，抽生出朵朵花苞。
萬源鹄對花沒有太多研究，依舊沒有分辨出品種來，只能知道，這花綻開之後，體積應該很大。
精神力的輸出，已經完全由秦逾明操控，在花苞出現之後，他停了片刻，似乎在估計情況。
此時的月光愈發明亮起來，萬源鹄看着眼前高達數米的植株，還有那巨大的花苞，突然有些猜想。
就在此時，花苞緩緩打開來，層層疊疊的花瓣如同白色紗裙，在月光之下，宛如月下美人。
濃烈的香氣，第一時間占據了萬源鹄的所有感官。
“這是什麽花？”
“昙花，我沒想到居然是昙花。”
話音才落，萬源鹄猛地轉頭。
剛剛，聲音是在自己耳朵旁邊響起的，這是秦逾明的聲音！
在整個催發過程中，萬源鹄都是一直摟着虎子的脖子的，此時，他轉頭卻發現，自己摟着的居然是秦逾明。
“！”
萬源鹄目瞪口呆，甚至從看到昙花開放的目醉神迷中清醒過來。
“秦，秦逾明！”
他驚訝到已經忘了稱謂，“你，你怎麽到這裏來的。”
秦逾明微微一愣，似乎也才反應過來。
他看了萬源鹄片刻，說道：“我，聞到一陣香味之後，就……”
秦逾明的話沒有說完，他閉眼仔細感知了一下，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現在應該是精神體的狀态，身體不在……”
話沒說完，萬源鹄就看見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從他的頭頂支棱了出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