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母親
秦逾明轉身, 就看到萬源鹄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才發現自己似乎說的話不太妥當。
不過作為說一不二的秦少将, 說出去的話自然沒有收回了的道理。他解釋道：“我在想, 虎子睡哪？”
萬源鹄眼睛不錯，很是及時地發現了對方耳朵尖上那一抹紅潤的顏色。再結合之前秦逾明盯着咪咪皺眉的樣子，他恍然大悟。
這是，吃醋了？
也不怪萬源鹄這麽想, 吃醋這種事情，虎子可沒少幹過。他和咪咪天生不合, 一部分是因為天性，另一部分大概就是源于秦逾明和明舒志的關系了。
萬源鹄也沒有無聊到去點穿，他知道秦少将絕地反擊的能力，還是不要輕易挑戰對方的底線為好。
他得維持理智，談正事，滿腦子粉紅泡泡的時候着實不适合讨論重要事情。
萬源鹄點了點床腳的位置，那邊床幹淨的被子, 看起來像是防止晚上降溫準備的。
“虎子睡那裏。”
用詞很謹慎, 語氣也平淡, 仿佛只是同朋友介紹自家愛寵。
“……”
然而，秦逾明耳尖的那抹紅暈還是蔓延到了臉頰。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 卻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太合适。場面莫名變得有些凝滞起來，兩人對視了片刻。
萬源鹄率先移開眼睛，“我有事跟你說, 關于駱斯年的線索。”
秦逾明一聽，神色凝重起來。他捏了捏鼻梁，很快恢複了往常嚴謹的樣子。
兩人出門，在院子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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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咪咪始終在衣櫃上面對着秦逾明發出威脅的聲音，不是一個合适談話的地方。
院子裏只有小板凳，萬源鹄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沒想過家裏會來客人，也沒準備……“
秦逾明看他一眼，絲毫不介意地坐了下去。他身量很高，坐在板凳上的時候，兩條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的意外。
姿勢雖別扭，他卻異常的适應，“不是客人，一起生活總是要相互适應的，你不必為了我特意改變什麽。”
萬源鹄默默鼻尖，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他撈過一張板凳，在秦逾明身邊坐下。
“我今天，用你教我的方法，和那條自閉魚建立了精神連接……”
萬源鹄三言兩語，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下。
秦逾明看了一眼魚池方向，問道：“你現在還能和它聯系上嗎？”
“我試試。”
他閉上眼睛，靜心去感受自己精神海周圍，最微弱的那道聯系。
一副畫面再度展開，漆黑荒蕪的空間，肆虐的電磁風暴。
還有最後的那一句。
“救……我……”
這一切，和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萬源鹄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如果是在這瞬間，接收到了駱斯年傳達過來的求救信息，怎麽會和白天一模一樣，這不合理。”
秦逾明沉思片刻，說道：“這是記憶，或者說，是駱斯年潛意識裏的東西。”
作為人類聯盟精神力等級最高的人，秦逾明對于精神海的認知遠超于其他人，即便是方淮，知道的也只是理論方便的事情。
秦逾明不善表達，精神力層面的事情又很是玄奧。換作旁人，他早就的一句“不好說”打發了。
只是……
他看了一眼萬源鹄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奇又充滿着求知欲。
冷硬派的秦少将，在這個時候，也只能絞盡腦汁去想容易理解的說辭。
“精神海的大部分，是由潛意識操控的。即便是我，也無法完全掌握精神海。”秦逾明指了指在院子裏打得熱鬧的兩只大白鵝。
“比如它們現在的行為，就是潛意識操控。駱斯年的求救也一樣，不是出于他理智的操控，而是潛意識。”秦逾明點了點自己左胸位置，“他的潛意識在求救，起始回廊是關鍵的地方，才會通過那條魚傳達過來。”
他解釋得依舊不太清楚，萬源鹄卻了解了其中的意思。
求救信息并非是駱斯年在理智情況下發出的，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這條求救信息。潛意識判定了危險，通過具象化的動物精神體傳達過來。
這不是重點。
萬源鹄問道：“那有沒有辦法能進去看看我，我總覺得駱斯年這事情肯定葉問天有關。”
秦逾明搖了搖頭，坦然告知，“現在前線，雷鳴那邊不□□分，我不能進去。”
無需過多解釋，萬源鹄能理解。
“那怎麽辦？”萬源鹄嘆了口氣，“在那本小說的劇情裏，駱斯年後來也死了，并且他的死亡讓葉問天的實力到達了一個巅峰。”
“你去。”
秦逾明言簡意赅，自然得仿佛只是讓萬源鹄出門買個菜。
“啊？”
萬源鹄眨了眨眼睛，甚至懷疑自己在幻聽。
他現在的進度，在虛空回廊天羽星系區的中級賽區，自從名號打出去之後，他也無需進入虛空回廊。
提升精神力鍛煉精神力他都可以通過種植和養殖解決，最近甚至還研究出了催生雞蛋和豬崽子的方法。
如果說催生植物只需輸送精神力的話，催生動物就需要些技巧了。
萬源鹄能做到的程度，也只是縮短雞蛋破殼時間和豬崽子的出欄時間。
不過，即使是虛空回廊裏的電磁風暴對他沒有效果，萬源鹄此時的進度，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拿到去中央區的資格證。
為了保障安全，每一次通關和登陸之間是有時間間隔的。
“我不行吧。”
萬源鹄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直接否認，“我才在天羽星系的中級賽段，不說其他的，拿到資格也猴年馬月了。“
秦逾明唇角微微翹了翹，露出一個很輕微，卻柔和了整張臉的笑容來。
“我說過，我的一切你都可以共享，包括虛空回廊的進度。”
萬源鹄驚呆了，問道：“精神通道還有這事？”
秦逾明點頭，“除去軍部的權限部分，屬于我私人的財産你都可以共享，虛空回廊進度也包含在內。”
萬源鹄聽到這裏，理智再度上線，“不對，你對我也太有信心了吧，初始回廊啊，我不會進去十秒就被送回來吧。”
他問這話，是因為自己并沒有告訴過秦逾明，虛空回廊電磁風暴對他無效。
在最開始認識的時候，秦逾明可是數次表示他的精神力太弱，不堪一擊。難道務實直接的秦少将，還因為戀愛學會了吹彩虹屁？
沒想到，秦逾明的話過分真實，他依舊是那個秦少将。
“的确，如果是中央區的高級賽段，你撐不到十秒鐘，但我如今的進度在初始回廊的休息區，你進去之後可以直接傳送過去，那邊的狀況，有些特別。”
萬源鹄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不在意，“特別？“
秦逾明點頭，“嗯，之前追捕血狼星盜團的時候，我到過fq……太陽系的附近。”
自從萬源鹄同秦逾明坦白一切之後，他就不在稱呼fq-488星系了，而是改口為太陽系和地球。
“行動成功後，我用精神力探索了一下fq-488周邊。”說到這裏，秦逾明似乎才發覺當時的行為有些不妥，解釋一句，“我當時有些擔心你的安危。”
萬源鹄說：“我明白，我不是疑心重的人。”
秦逾明見他神情柔和，并不介意那事，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說了下去。
“太陽系裏的電磁風暴，和初始回廊中的構成極為相似。”
萬源鹄愣了一下，瞬間領悟秦逾明的意思。
“你是說，初始回廊，太陽系……”
秦逾明點了點頭，随後又皺眉，“算了，這事不是萬無一失，我在想其他辦法。”
“別。”萬源鹄一把抓住了秦逾明的手，他的手指甚至有些微微發顫。
這一切，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秦逾明反手握住他的手，有些疑惑，“你，手在發抖？”
“我有一個猜想，關于虛空回廊的秘密。你讓我捋一下。”
聽他這麽說，秦逾明沒有再說話，而是握緊了掌心中的手。
萬源鹄垂下眼睛，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裏如同狂風驟雨。
虛空回廊的秘密，那裏為什麽叫起始回廊……還有，虛空回廊的電磁風暴，為什麽對他無效。
一切都是因為，虛空回廊的源頭，是太陽系。
此前他看過的那份資料，星網空間是科考船發現的一個奇特的空間，而太陽系，已經落入另一個維度。
如今看來，星網空間應該是介于兩個維度之間。
而虛空回廊，則是從太陽系進入星際時間的通道，在通道裏，有大量從太陽系逸散出來的物質。
所以，精神力可以在其中得到蘊養，慢慢變得強大。
那些電磁風暴，也是來自太陽系。
萬源鹄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他是被太陽系接受的那個人。電磁風暴會驅趕所有靠近太陽系的人離開，無論是從星際世界靠近，還是從虛空回廊。
他，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萬源鹄在告訴秦逾明自己的推測之後，也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他只是說出心裏的疑惑，并沒有想過要從秦逾明那裏得到答案。
出乎意料的是，秦逾明卻說出了一句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極度感性卻又有些道理的話。
“對于地球來說，你才是遺留下來的，唯一的孩子。”
是了，人類離開母星之後，基因或者精神體，都已經發生了變異。連星際時代的種子，在地球都不被接受，更別說人類。
而萬源鹄，是從曾經那個地球穿越過來的，和以前離開之完全相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