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蛇妖&鎖靈石

白洛第一次這麽清晰的體會到俯視峥嵘的真正含義,第一次觸摸到高處不勝寒。

這種感覺很奇怪,白洛覺得自己根本不能細想,不能讓自己的思緒跟着風去的方向深究,只能不問不聞,把自己僅當作一個“到此一游”的旅人。

可是白洛的視線總是不自覺被吸引,白洛說不上來是什麽方位什麽景致,只覺得有東西離自己很近,又好像很遠,就好像曾經浮現過很多似曾相識的印象,模模糊糊記得很多,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有一種酸澀的、摻雜着疲憊的不能名狀的滋味梗在心頭,由淺而深,輕薄而又絲絲入扣。

白洛想不出個所以然,最終歸咎于稀薄的空氣。

殷冊感受到了白洛有些顫動的肩膀,伸手扶上白洛的肩給他注了一道靈氣,是自己大意了,這高度和溫度對凡人來說,似乎是有些不合适了。

白洛感受到一股力量從後肩往身體各處透開,整個人像是一塊海綿泡在熱水裏極速散開,可是竟覺得越發酸澀了。

白洛的腦子“忙裏偷閑”的蹦出一個念頭:殷冊好像成了奶媽,總要時不時奶自己一口……

白洛想着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添了個恐高的毛病,真是有些丢人,一邊又暗自祈禱,希望快點到達。也許是循息聽到了白洛心裏的聲音,仰起脖子朝着天空清脆的鳴叫一聲,接着就一個猛子往下飛去。

等到自己思緒剛轉過彎來的時候,聽到竹真說了一聲:“到了。”接着殷冊就帶着自己從循息背上下來,白洛對着循息說了聲謝謝。

循息像是聽到了白洛的話,低下腦袋就往白洛地方蹭去,啾啾啾叫着求虎摸,白洛被它突如其來的“示愛”驚了一下,暗嘆到神獸果真都是聰明的緊,當然小白除外。

于是如其所願的深處手順了順它腦袋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的毛,把一只殺馬特洗剪吹貴族鶴變成了一只乖巧端莊紳士鶴。

竹真插着雙手環在胸前看着和循息互動的白洛,對着不遠處的殷冊傳聲道:“能搞定循息,是個人物。”

殷冊沒有回答竹真的話,但不代表沒在想這個問題,的确,無論是循息還是更高一級的小白,都願意與白洛親近,這些看似很正常的事發生在一個凡人身上其實是不正常的。

神獸對于氣息的感知程度比神、仙都要來的更為準确更為重要。

白洛這個人很幹淨,幹淨的讓人很舒服。

但照理來說,擁有這麽個體質的凡人,絕對是個香饽饽,很是容易染上一些游蕩在人間的陰邪之物,可是白洛沒有。

即便自己懷疑蘇琦的事跟白洛有關,但他選擇下手的并不是白洛本身,況且這只是一個猜測。

竹真見殷冊并沒有回答他,又接着說了一句:“哎哎哎,其實你可以濫用一下職權,現在就把白洛給neng死,帶他回冥界相親相愛不就完了嘛,天哪,我真聰明。”

殷冊終于賞給竹真一個“你是智障嗎”的眼神,看的竹真不禁火從心起,差點跳腳,暗自罵道:突然來的騷,騷死你算了!

白洛覺得自己再順下去,有可能這仙鶴的結局跟林主任會一樣,于是快速停了手,環顧四周,這裏倒像是像被造物主不小心遺忘掉的地方,綿延千裏的一片碧綠,蒼天的樹木遮住了太陽,灑下斑駁的剪影,卻并不顯得單調,不遠處還能聽到潺潺的水聲。

和竹真的府邸處也不同,看不見青石板、琉璃磚,有的只是不小心闖入一片人間淨土的錯愕與驚喜。

竹真率先開了口,打破了滿林的寂靜:“九鳴山,相傳千萬年前,曾有九只鳳凰落于此林清鳴三天三夜,助林中衆多花草樹木生出靈識。鳳凰本非梧桐不栖,卻願意在這裏落腳,因此得名九鳴山。”

白洛認真聽完了竹真的科普,下意識轉過頭去問殷冊:“這裏真的栖息過鳳凰嗎?”

白洛是覺得殷冊大概是什麽都知道的,于是就這麽開口了,而殷冊則是完全沒想到白洛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于是極其尊重自己的本能反應,搖了搖頭開口道:“不知道。”

然後,兩個人都被自己的一問一答給蠢到了,自己為什麽要問/答這個問題。

白洛覺得不能讓竹真有說話的機會,否則自己一定會有種把循息揪禿的沖動,于是趕忙開口道:“蘇琦的魂魄确定在這裏嗎?”

竹真看着殷冊鐵青的臉,很識相的把損話咽到了肚子裏,大概覺得自己咽下的話太多,有些脹氣,很值得來一粒人間的健胃消食片。

但是他知道目前有正事要辦,于是正色道:“嗯,循息不會出錯。”

接着,竹真便一個劍指指向循息,循息又變成了剛開始看到的紙鶴向一個方向飛去,三人迅速趕上。

白洛越往裏走越發覺,這循息一點都不像是帶他們來找妖的,反而像是來旅游的。

因為這路實在是太好找了,也太好走了,沒有壁立千仞,沒有驚濤拍岸,自己準備的一系列感嘆詞都沒有用武之地,全是樹,都是樹,都是長得一樣的樹。

但是即使沒有方向感,似乎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因為只要直走就對了,白洛覺得這種被掐着脖子提到空中最後又輕輕放到地面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比包裝圖片上寫的與實物不符還來的茫然。

但是白洛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只是風雨前的平靜呢。

也許是越往裏走越濃密的枝桠遮住了大半的日光,倒是顯出了一些想象中該有的陰邪的模樣,空氣變的有些潮濕,纏在身上黏膩的讓人生出惡心的念頭,白洛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直想沖出去曬曬太陽消消毒。

而循息确實越飛越興奮,小翅膀撲棱地讓人直擔心會甩出去,如果說原先翅膀扇動的頻率只有60碼的話,現在大概是上高速了。

白洛的眼神一直放在循息身上,所以當他看見循息停下的時候,還詫異了一下,随後就看到自己眼前一個巨大的黝黑的樹洞,嵌在一棵紋路縱橫的參天老樹裏,像是一只純黑的眼睛。

白洛順着枝杈往上望去,完全看不清楚它的頂端在哪裏,讓人不禁懷疑這樹有沒有頂端。

竹真盯着這個樹洞看了很久,當真應了一句話“盯出個洞來”,然後伸出手掌對着空中一抹,白洛就看到許多頭大尾巴小,扭曲成一團的小青蟲落在了地面上,快速和綠色的地皮融為一體,分辨不出來。

白洛皺了皺眉頭,總有一種好東西被糟蹋的糟心感。

白洛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殷冊一把攬到身後,随即借着被殷冊半掩的視線,白洛就看到竹真對着樹洞打了一掌,整棵樹都顫抖了起來瑟縮成一團,風夾着樹葉攜起灰土吹的四面都是。

即使白洛并不清楚所謂的術法,但仍可以感受到這一掌強勁的氣勢,竹真帶起的掌風凜冽的讓人睜不開眼。

掌權者或許就是這樣,脫下了漫不經心的外衣,裏面裹着的,都是一掙一響的片骨。

“還不出來,我倒是很樂意再來一掌,清理門戶。”竹真對着樹洞冷冷一笑。

竹真說完之後,樹洞就傳來哧哧的笑聲,飄出一些忽明忽暗的猩紅色的火焰,随即出來一個大致長相接近人的生物。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長相實在太奇特了。

出來的這個人,身長僅五尺左右,臉上布滿皺紋溝壑縱橫,豎瞳的眼睛滿是兇光,毫無溫度,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上都長滿了青黑色的鱗片。

“蛇妖。”殷冊對着妖怪的方向說道,實際上是解釋給身後的白洛聽。

蛇妖循着聲音看過來,盯着殷冊看了一會兒,随即又将視線給了殷冊身後的白洛,桀桀的低聲笑着。

白洛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來自眼前這個怪物深深的惡意,那種感覺太明顯,像是忽的陷入一個黑色的冰谷,污濁不堪,沒有溫度沒有聲音,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就像死亡本身的味道。

白洛只覺得額頭的經脈跳動的很快,頭疼的厲害,但只有一條路走到黑,才是通途,很多東西躲是躲不掉的,只有搞清楚。

于是白洛從殷冊的身後走了出來,和他并肩而立。

殷冊微微怔愣了一下,就聽到白洛開了口:“我知道我自己的水平,不會自不量力上前,不會拖累你們,但是有些事情,我總要自己弄個明白。”

殷冊聽着白洛清晰的一字一句,看着身旁這個明明有些累還是撐着不躲在自己身後的人,忽然有種想要把他擁在自己懷中的沖動。

現在,或者說很早以前,其實就已經知道了一個事實:白洛,的确是上蒼送給他的無盡生命的一個可喜的變數,這個少年不是他消磨不滅光陰的選擇,而似乎,成了歲月本身。

殷冊張了張嘴,但最後只輕輕吐出一個“好”。

眼前的少年用盛着光的眸子笑着,回了一聲“謝謝。”

“白…洛,白洛,你就是白洛,有意思。”蛇妖喑啞着嗓子,似乎從喉嚨深處憋出的幾個字,散在空氣中顯得格外詭異。

“謝謝你,第一次讓我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麽難聽。”白洛聽着他口中蹦出的自己的名字,那聲音聽着比學生時代老師寫粉筆字時,不小心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還讓人不舒服。

竹真聽完白洛的話很快反應過來,随即很給面子的哈哈大笑,還對着白洛一挑眉,給了一個“還是你厲害”的眼神。

殷冊不想白洛跟這蛇妖有太多的接觸,冷冷的開口道:“把蘇琦的命魂、力魄交出來。”

蛇妖聽完殷冊的話,幹癟的手摸索着探向腰間,随即掏出一塊血紅色參雜着墨色斑點的石頭,說道:“冥王大人說的可是這個。”

“私藏鎖靈石,單這個罪名,罪責你就承擔不起。”殷冊放出自己的威壓,白洛隐隐聽到四周傳來的一些嗚咽的聲音。

可誰知,那蛇妖不懼反笑,說道:“冥王這是動怒了?為了這鎖靈石,還是,你身邊的,白洛。”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愛你,啾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