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2

夏洛克只把她那句話當作是諷刺,哪裏做得了真。約翰·華生只以為自己又遇上了瘋子,成雙成對,心中默然無語,但他還是答應了這份工作,其主要原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光是看他一眼就把他的過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被歡迎進這個屋子,然後一路走動間都要注意腳下,避免碰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嶄新的冒險,約翰·華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護理工作的。但其實他早該有預知的,在他得知了嘉麗·謝的特殊情況的時候。沒有哪個正常的平凡的普通的成骨不全症患者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我們可以說是非人的自愈能力。

這是嘉麗·謝不能去醫院的原因。

然而這也是讓夏洛克一直在等待的原因。

距離她跟他在飛機上相遇已經有一段時日了,為什麽實驗組織還沒有人找上門來将她找回?

按道理來說,嘉麗·謝應該算得上是一件成功的實驗品。

然而事實上——

夏洛克·福爾摩斯回頭看了一眼正跟約翰·華生聊天的謝歡盼。他們倒是很聊得來,一個溫柔穩重,一個精怪乖巧,談的東西他都不感興趣。

謝歡盼注意到夏洛克的目光,擡頭沖他笑了下。

夏洛克冷了臉色,去做自己的事。

下午的時候,華生正在給謝歡盼做着身體上的理療,夏洛克接到了一通讓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的電話。

蘇格蘭場需要他的幫助。

他一下被點燃,躍躍欲試,并且有一種隐秘的直覺讓他把這一起案件跟謝歡盼的故事聯系在了一起。

他想到了那個還沒有被捕捉到的兇手。

——雙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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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不善于取名,所以只能将就。

出發前,他邀請謝歡盼一起,為了積極參與游戲進程并且随時追蹤游戲進度,謝歡盼當然要去。并且,在她跟Thepainter的聊天中,她意識到故事沒有那麽簡單。

夏洛克正在和約翰·華生對話,謝歡盼走回屋子裏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熱水。水霧騰騰上升,她還記得關機前看到的最後一條消息。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嘉麗。

約翰·華生最終被夏洛克帶去了現場,理由是可以發揮和檢驗一番他的醫療水平。至于謝歡盼,身上還是帶了個助理的名頭。于是這一次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親臨現場可謂是架勢十足,身後攜一老一少倆助理(?),頗為威風。讓本來對他都頗有微詞的探員一時怔愣,沒有出手阻攔他進入。

“我們本來認為這只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搶劫案。”格雷警官走過來,“但是我們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張卡片,很精致,上面毫無血跡。如果不是出現在案發現場,那麽這張卡片一定會被人認作是高端聚會場合才會出現的那種邀請函,金邊勾勒出花體字,上面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Lily。

百合花。

All for Lily。

夏洛克戴上手套,捏住卡片的一角,端詳。他把那東西湊到鼻尖聞了聞。

“嘉麗,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的愛慕者或者已經見異思遷了。”

謝歡盼跟着嗅了嗅。

她知道夏洛克猜錯了,不過這點錯誤也無傷大雅。

夏洛克只以為這個香水味是犯人常用的标記,卻不知道這香水是她最愛的那一款,從上個世界,伴随她到這個世界。

那只狗的屍體又在眼前浮現。

皮膚上的拉鏈如同某個魔盒的打開方式,咔嚓,咔嚓,一下從內湧出來的除了破碎又鮮血淋漓的內髒,還有無數的黑暗,肮髒又腥臭。

偏偏從那黑暗裏隐隐幽幽地生出來了一支玫瑰。

那是跡部景吾送給她的那朵,又或者不是。

空氣裏都有這紫羅蘭的芬芳。

謝歡盼神情恍惚,約翰·華生細心地捕捉到了這不尋常的生理症狀。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替她按摩着頸部和太陽穴。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維持着謝歡盼骨頭的完整。

“現在好一些了嗎?”華生溫柔地問。

他和夏洛克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完全不同的風格,但是謝歡盼能夠從他時不時瞥向屍體的眼神上察覺出他內心湧動着的那些細微的欲望。

想要瘋狂,想要不安,想要冒險。

謝歡盼感激地笑着說了一聲謝謝。

跟上一次在嘉麗·謝原本的住處發生的案件不同,這裏的确是第一案發現場了,兇手也并非使用消音槍殺人,而是采取了窒息的方式。根據夏洛克的推斷,兇手或許是一邊放着激昂的古典樂,一邊手裏拿着紅酒杯,慢慢欣賞這個人一點一點地死去。

或許他還對這家主人所擁有的紅酒質量不滿。

因為他只喝了一小口,只有一小口。

這一小口不足以他欣賞完死亡發生的全過程。

“死者名為艾倫·史密斯。一年前搬來倫敦,平日裏并無更多社交。”

“除了好賭。”夏洛克補充,“他的指尖特殊的繭的位置印證了他喜歡上了中國麻将,或許唐人街能夠找到他常去的賭坊。當然,我認為就算找到了對本案也并無幫助。因為這很顯然并不是賭坊仇殺或者因錢引起的。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他的定論引起了警局裏其他警探的不滿。

“這并不符合連環殺人案兇手的作案情境和側寫。我的意思是,我們并不能從這場案件裏找到任何特殊的地方。”

夏洛克看向桌子上的證據袋,那裏存放着一張卡片。

“還不夠?”

“只是一張卡片而已。”

夏洛克有一種懶得跟蠢貨解釋的自我傲慢,謝歡盼不得不幫他補充餘下的劇情。

“不久前,我們前往南威爾士,也發現了這樣的案件。同樣保留了一張卡片,卡片上相同的香水味道。我們認為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那麽作案動機呢?”格雷警官問出了很多人想要問的問題。

然而夏洛克對這件事還沒有明晰的答案。

“我需要知道這位好賭的老年人的一切資料,立刻,馬上。”

警員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行動,格雷警官一個眼神,他們行動起來。

約翰·華生觀察了一整場戲,這時候空氣稍微平靜了下來。他對謝歡盼說。

“你們配合很默契。”

“什麽啊?”驚訝的是夏洛克,他不贊許約翰·華生的這個結論,“這顯然稱不上配合。”

謝歡盼冷笑,“是的,這是屬于大偵探一枝獨秀的時間。”

約翰·華生在心中想着,看看,就連這諷刺的勁頭都有着相似的地方。

等他們把資料送過來的時候,夏洛克也回來了。他剛剛跟他們說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出去幹嘛。

他把盒子丢在桌上,謝歡盼擡頭看他。

“手機。”他語氣冷淡,“難道說被囚禁的十年讓你徹底退化為原始人了?還是你不需要。”

他作勢要把手機拿走。

謝歡盼立刻起身,抓住那個盒子,笑得讨巧。

“謝謝我們的大偵探。”

她拿着手機擺弄着,把電話卡插了進去。

夏洛克放心了些。

華生進屋的時候端着三杯咖啡,謝歡盼朝他說了聲謝謝。

他們開始翻看資料。

事實上,光從資料上閱讀,根本得不到任何跟lily有關的信息。你知道的,警局的資料不可能記載跟人際關系有關的內容,不過依舊可以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記錄顯示,他在南威爾士的中學任職期間曾經受到過猥亵學生的指控。

沒有指控者的名字。

不過——

“嘉麗·謝,你對這個學校有印象嗎?”

“事實上,福爾摩斯先生,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被囚禁了十年,我沒有機會去就讀。不過,我對它有印象。”

“我的母親曾經很熱心地籌備未來有哪一所學校能夠收容我這樣的特殊學生,斯巴克小鎮的這所學校,她曾經帶我去參觀過。在我很小的時候。”

夏洛克信誓旦旦地勾起了唇角。

“我想我找到了線索。”

他隐隐有個猜測,又怕面前的女孩承受不了這猜測的重量。

——ALL for Carrie。

不僅僅是那一次的犯罪,還有之後的每一次。

每一次,都是獻給面前這個脆弱少女的生命祭品。

謝歡盼回望着夏洛克,眼神懵懂如小鹿。

她遲早也會是兇手的目标。

夏洛克很清楚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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