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

這個名詞或許很奇怪,但在場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夏洛克的意思。約翰·華生看向艾琳·艾德勒,那個坐在角落裏的金發女子。她的雙眸平靜而溫柔,如若不是眼下處于警署,借着那窗戶的光影,約翰·華生都快以為她是古典油畫的畫中人了。她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而這份優雅之下又潛藏着危機。如同迷霧,只有隐隐的光在閃爍。好奇的人被吸引而去,近了才會發現那是狼的眼睛。

艾琳·艾德勒就有這樣一雙眼睛。

約翰·華生是上過戰場的人,他見過殺人如麻的戰士,見過瘋狂的恐怖分子,可就算這樣,他們的眼睛也比不過艾琳·艾德勒的眼睛。這個女人在夏洛克問出那句話之後,就改變了氣場,撕掉了僞裝的皮囊,露出挑釁的笑意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們一直追蹤的連環殺手就在身邊。

夏洛克沒回複她的問題,只是拿冷靜的雙眼看着她。他有一雙能夠刺穿世界一切謊言的雙眼,如果謝歡盼在這,她或許會感嘆,夏洛克應該去某個神域見見那個號稱是謊言之神的家夥。那場面一定很有趣。

現在夏洛克面對着艾琳·艾德勒。

艾琳·艾德勒興致頗好地挑眉,問夏洛克。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夏洛克大發慈悲地解釋了。

“從你住進我家開始。”

約翰·華生因為這句話瞬間有了奇怪的聯想。

“我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你衣服上有一種特別熟悉的味道。”

約翰·華生又想默默吐槽了。

嗨,夏洛克,你什麽時候開始學會了收拾房間?偷偷溜進別人的住處當然可以直說,翻翻別人的行禮或者換洗的衣服之類的。約翰·華生一直都認為如果夏洛克做的那些事被另外一個人做出來,當真是稱得上“變态”這兩個字。然而對上夏洛克那張臉,以及他的那份大腦。他的意思是,Smart is the new sexy。不是嗎?有人會願意為了艹夏洛克的大腦而艹他的。這都能夠容忍,更何況是小偷小摸的行為呢?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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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華生忽然有一種詭異地猜測。

因為艾琳·艾德勒聽到這句話時,臉上露出嘲谑的笑容。

“你是說香水的味道。”

“當然。”夏洛克自信滿滿,“winter1972,設計師獨家定制版本,雖然不是全球僅有,但能夠擁有這個香水的人,也算是極少數了。”(注1)

“這個味道很特別。”

約翰·華生詭異地看了他一眼。

夏洛克,你當真是狗鼻子。

“華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約翰·華生眼神無辜。

什麽?

我在想什麽?

別看我呀。

你花什麽也不知道。

好吧。

他投降了。

“就憑一個香水的味道就想給我定罪?夏洛克,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女人用用香水怎麽了?”艾琳·艾德勒現在整個人的态度是已經對一切的罪孽供認不諱了,就好似如果美麗有罪,那她被判處終身**,在美貌的囚牢裏出不來。就算她真的殺了人,好吧,問題在于,夏洛克能夠找到證據嗎?

“普通的香水當然沒問題。可是艾琳·艾德勒。如果你的香水出現在每個案發現場呢?你寫的紙條上都留有這種味道。”

“紙條?”艾琳·艾德勒又輕輕挑眉。

“All for Cariie。”

獻給嘉麗的一切。

“那個屋主是你殺的,房子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讓我猜猜,後院北處的榆樹林?我在那裏找到了一點小小的痕跡。還有那條狗。你的手術技術一定很好,我看到那個傷口了,處理優秀。要去尋找一條拉布拉多狗當然容易,殺了這條狗也容易,可不容易的是,那條狗的骨頭透露出的死亡信息是,它死于多年以前的。”

人類有驗屍官,通過某種共通的理論,動物應該也有。

“所以呢?”

“還記得你說的故事嗎?你和她很早就認識了。這一點上,你沒有說謊。”

“夏洛克,殺人總是需要理由的,我又有什麽理由殺害他們?”

夏洛克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

“你真的需要我來告訴你理由嗎?”

他語氣充滿了諷刺和輕蔑。

艾琳·艾德勒以一種挑逗的目光看向夏洛克,嘴角輕輕瞥起。

“我想聽你講,夏洛克。我想。”

她真的很擅長此道,用言語來營造暧昧的氛圍,誘惑別人答應她的請求。謝歡盼也對此很拿手,她們在這一點上很相像。夏洛克也感知出了這種相像,這讓他更加确定了艾琳·艾德勒與嘉麗·謝之間真正的關系。倒不是西子捧心,東施效颦之類的,只是太相似了,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夏洛克先入為主地将艾琳·艾德勒拿去比對嘉麗·謝了。

夏洛克想起見到她的那些時間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夏洛克記憶力很好,在他的宮殿裏儲存着這個世界他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過去,現在,未來。嘉麗·謝曾被放置在一個透明的玻璃房子裏,她蜷縮在一起,蒙上了灰塵,擺在宮殿花園的最深處。

再見到她時,她好像從一粒種子或者一撮小苗長大了。嘉麗·謝變成那朵有着脆弱卻燦爛的花蕊的玫瑰了。夏洛克總覺得麥考夫小時候讀的那本書對他産生了巨大的影響,讓他從此以後擁有了埃克蘇佩裏情節。

“我的那朵玫瑰花,一個普通的過路人以為她和你們一樣。可是,她單獨一朵就比你們全體更重要,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

因為她是我用屏風保護起來的。因為她身上的毛蟲(除了留下兩三只為了變蝴蝶而外)是我除滅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時我聆聽着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注2)

麥考夫想要通過保護她證明自己的能力,或許吧。夏洛克總記得嘉麗·謝剛剛失蹤的那段日子,麥考夫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他們一出生就不對付,但麥考夫确确實實是他的兄長,他了解麥考夫,就像麥考夫了解他一樣。雖然他太願意承認這一點。

他必須找到嘉麗·謝,不管動用什麽手段。

約翰·華生看到他出神,有些驚訝,小聲提醒他。

“夏洛克?”

夏洛克輕咳一聲,回神,語速再次變成了往常的模樣,劈裏啪啦如子彈從槍膛出射。

“殺死新屋主的原因想必很簡單,你想把那個屋子保留,想要留給你心裏的很珍重的那個人。多麽巧合?又養了一樣的狗。”

“他不應該養拉布拉多的,我讨厭那種狗。”艾琳·艾德勒輕蔑地說,“除此之外,夏洛克,你還有沒發現。”

“是嗎?他是一個藝術品收藏家,但不僅僅如此。他在別墅裏有一間攝影棚。牆面上挂着的藝術品的夾層之下,都藏着一張少女的照片。”

“少女的照片?”約翰·華生問。

夏洛克挑眉,“那種會出現在《花花公子》上的照片。未成年,且比那還雜志還要過分。”

約翰·華生也是男人,他也看過那本雜志。在當軍醫的時候,部隊的士兵唯一的樂趣就是色/情雜志了。他懂得了夏洛克所說的意思。

“那種人難道不該受到懲罰?”艾琳·艾德勒問,“那個退休教師。哈?擁有了社區的榮譽證明,背地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猥亵犯。他們都該死。我救了其他人。”

夏洛克十分冷靜,甚至顯得有些冷酷無情。

“你有過相同的遭遇?”夏洛克發覺出艾琳·艾德勒提起這件事時,語氣裏有磨滅不掉的恨意,“那個綁架犯對你們做了什麽?和他們所做的事一樣?嘉麗·謝也遭遇過這一切?”

艾琳·艾德勒抿唇,她伸出雙手,“我認罪。來逮捕我吧。”

“人是我殺的,還不止這兩個。或許你們可以查查這些年內在家意外身亡的男人的名單。”艾琳·艾德勒輕挑細眉。“現在,來逮捕我。”

有警官上前給她扣上手铐,她顯得十分地順從。在經過夏洛克的身邊時,艾琳·艾德勒低語。

“我知道她在哪,而你早就看過答案了。”

艾琳·艾德勒被帶領走。

夏洛克喊住她,“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應該成為審判者。法律有其存在的意義。”

艾琳·艾德勒輕笑,她晃動手腕,手铐碰撞出聲響。

“當然,我難道不是正在自食其果嗎?”艾琳·艾德勒眼神一變,“不過夏洛克,這個世界上是有神明存在的。他能懲罰一切。”

夏洛克沒再說話,他知道她的意思是莫裏亞蒂。噢,莫裏亞蒂。現在在他身邊的嘉麗·謝會在怎麽樣的處境裏?老實說,夏洛克有些擔心了。

約翰·華生湊過來問了一句。

“你跟她上過床了?”

夏洛克挑眉不語,卻在心裏沉思艾琳·艾德勒說過的話。

“剛剛出神真不像你啊夏洛克,我第一次見你這樣。”約翰·華生感嘆。

現在,聽到這句話的,深陷在這場游戲裏的夏洛克忽然有一瞬間的怔愣。

難道這是福爾摩斯家的遺傳基因在作祟嗎?還是這是潛伏在他體內的本能,就像是需要性/愛一樣。他對此沒有特別的欲望,但定期做/愛有益于他的身體健康。他對嘉麗·謝在這個片刻産生的責任感或者保護欲,到底來自哪裏?約翰·華生說得沒錯,他有點不像他了。他注定會和麥考走上一樣的道路嗎?這是殊途同歸的嗎?夏洛克暫時找不到答案。如果說有什麽是他找不到的答案了,那只有他的內心了。這是任何人一生的課題,包括他,偉大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注1:我瞎掰的,不過現實裏有這個香水在售,非限量。跟後面世界也有關系。

注2:摘自《小王子》,後文不再标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快完啦,猜猜下個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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