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吓到瑾哥兒!
兩個孩子聽話極了,乖乖跟着娘一起去梅枝姨家。
辰哥兒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布衣,妍姐兒穿的是淺黃色的,一個精致絕倫,一個清秀可愛,遠遠看着就像觀音坐下的小仙童。妍姐兒揚起小腦袋,像個小大人一樣交代道:“娘要多買點外祖父喜歡的東西。”
妍姐兒之所以對外祖父如此熟悉,是因為家裏有李湛的畫像,畫像是李琬親手畫的,他面前站着一個小童,小童五官精致,神态俏皮,跟辰哥兒現在的模樣很像,小童正仰着小腦袋跟他說着什麽,他眼底含笑,臉上滿是溫柔。一幅畫将一大一小的神态刻畫的栩栩如生,宛若真人再現。
妍姐兒知道畫裏的人是外公和舅舅。
李琬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應了一聲。
辰哥兒則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點。”
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梅枝家,他們也剛吃過飯,只有森哥兒沒吃完,梅枝先去刷鍋了,大牛媳婦在編竹籃,二虎媳婦在給老母雞喂食,最近家裏的生活逐漸好了起來,還買了一頭小豬仔,來年長大了,能換更多的銀錢。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抹開心的笑,覺得日子越來越有奔頭,唯獨大牛媳婦最近因為瑾哥兒将摘山梅的事同樣告訴了村民後心裏有些膈應,清楚一家人的立場,她也只敢背地裏跟大牛念叨念叨。
大夏朝,兒媳婦再厲害敢越過婆婆的也不多,就怕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落個被休的下場,梅枝娘又是個能幹的,大牛媳婦平日裏說話總是看着她的臉色來。
森哥兒吃的慢,他膽子小,吃飯也跟小老鼠似的,一口一點點,看着能急死人,平日裏都是梅枝娘給他喂飯吃,大牛媳婦還因此不高興過。
總覺得自家的小漢子還不如一個小哥兒受到重視!
看到琬姐兒帶着兩個孩子過來了,大牛媳婦立馬站了起來,她現在的熱情勁兒可比以前翻了幾倍不止,“琬姐兒來啦,趕緊坐,老二媳婦還喂什麽雞呀!快給琬姐兒倒茶去。”使喚起來毫不客氣。
老二媳婦人文靜,性子也溫和,點了點頭就去了竈房。
梅枝性子強,也倔強,最是看不慣她捧高踩低的模樣,也見不得老二媳婦被她欺負,“一杯水的事,你手幹淨,順手倒了不更省事?還非得讓老二媳婦倒幹嘛?”
說完擦了擦手就走出了竈房。
大牛媳婦臉僵了一下,很快又扯出一個笑,“我這不是為了招待琬姐兒嗎?姐可真心疼老二家的,琬姐兒你快評評理,姐姐是不是有些偏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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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打趣的話,氣氛倒活躍了一些。
李琬笑道:“我可不敢評,都是自家人,沒啥好招待的,我也不跟你們客氣,這不,又把妍姐兒跟辰哥兒給你們帶過來了。”
梅枝娘笑道:“就不該客氣,只管放這兒就行,孩子們多他們也有的玩。”
瑞小子最喜歡妍姐兒跟辰哥兒,走過去牽住了妍姐兒的小手,對辰哥兒道:“走,哥哥帶你們玩去。”
兩個孩子看了娘一眼,李琬摸了一下他們的腦袋,“去吧。”
——
牛車慢悠悠地向前走着,路邊風景甚美,近處是綠油油的玉米地,路邊有不知名的小草和野花,花朵上沾着露水,風一吹,微微一顫抖落了下來,不勝嬌羞。再遠處是巍峨的高山,連綿起伏,遠遠看着像一幅水墨畫。
太陽還沒出來,微風吹過,帶着一絲涼爽,吹得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李瑾卻提心吊膽了一路,見小路上沒有雲烈的身影才松口氣,到了鎮上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唯恐他又從哪個店裏走出來,給他來個偶遇。這個時候李瑾已經明白過來了,之前的偶遇八成有水分。
他跟李琬一個比一個顏值高,兩人走在一起時,回頭率幾乎高達百分百,鎮上的無賴被雲烈又私下收拾了一次,知道瑾哥兒是雲烈罩着的人,再漂亮他們也不敢招惹了。
除了買了上墳所需的東西,李琬還去雜貨鋪買了把刀,家裏的刀砍排骨時太用力,給砍壞了,需要換把新的,這一把比上一把質量好的多,價格也貴了不少,一把刀就賣十六個銅板。
因為姐姐在,李瑾沒能開啓買買買模式。
一直到最後,需要的差不多全買完了,李瑾才開口提議,“去買點肉吧,順便買點骨頭,我給你們熬湯喝。”
不僅兩個孩子,他自己也處于長身體的時期,多喝點骨頭湯能補鈣,對姐姐也有好處。
鎮上賣豬肉的一共有三家,李瑾常去的那家,今天家裏辦喜事沒開門,李瑾跟李琬便就近選擇了一家。
蔣屠夫将切好的肉遞給另一個客人,笑盈盈地看向瑾哥兒和琬姐兒,“兩位想要點什麽?”
他們兩個皆相貌出衆,衣服的布料也不算差,竹簍裏又裝了不少東西,一看就不差錢,蔣屠夫看在眼底,态度愈發恭敬。
李瑾指了指案板上新鮮的豬肉,“要這塊吧,還有剩下的骨頭嗎?有的話也給我來點。”
這一塊足有一斤,蔣屠夫心中一喜,“好嘞,我這就給您切。”
骨頭重,也沒啥肉,根本沒人願意花錢買,基本都是搭着送給客人,見他願意掏錢買,蔣屠夫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斤肉十六文,這是一斤零一兩,加上這兜骨頭,少說也有四斤,我就不稱了,湊個整給我三十文吧。”
李琬愣了愣,這兜骨頭最多三斤吧?
說實在的,骨頭特意收費的地方還真不多,哪有骨頭那麽貴的?要上二十五文還不夠多嗎?莫不是以為他們不懂物價?
李琬笑了笑,“這位老伯,可以給我們優惠些嗎?二十五文,可以的話我們就要了。”她聲音溫婉動聽,很是獨特。
除了小銀錠子,懷裏恰好剩下二十五文,李琬也懶得再跑其他地方了。
蔣屠夫的女兒就在屋裏呆着,聽到這聲音,只覺得耳熟,忍不住走出來看了看。
一擡眼就看到了李琬。
李琬今日穿着極為簡單的粗布衣,布料雖然還算可以,卻将她的好身材完全遮蓋了起來,盡管如此,她那張臉卻仍舊美的毫無瑕疵,唇不點而丹,眉不描而翠,眼睛更是明亮動人,波光流轉間,端的是動人心魄。
本以為和離後,她會面黃肌瘦,容顏憔悴,誰知竟然又漂亮幾分!
蔣俏嫉妒的發狂,一想到趙大年根本看不上她,她就恨不得撓花李琬的臉,她氣的摳破了掌心。
她就是蔣屠夫唯一的女兒,蔣俏,剛成親快活日子還沒過多久就成了小寡婦,她受不住婆婆的刁鑽就回了娘家,趙大年來鎮上賣菜時離她家挺近,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
趙大年五官周正,身材魁梧,正是女人喜歡的模樣,蔣俏不知不覺就對他動了心,試着勾搭了好幾次,奈何趙大年就是根木頭根本沒領會到她的心意。反倒是趙大年身邊的漢子對她垂涎三尺,還告訴她甭打趙大年的主意了,人家家裏守着一個天仙,怎麽可能對外面的野草動心?
蔣俏不服氣,她自認姿色上乘,哪肯就這麽認輸,她忍不住就去了趙家村想要看看李琬究竟長什麽樣。過去時恰好碰到趙老太在刁難李琬,李琬的容貌确實讓她驚為天人,她嫉妒的幾乎發狂,聽出趙老太為何不喜歡李琬後,她突然計上心頭。
沒成想兩人終于和離了,趙老太竟然又反悔了,說什麽也不同意她嫁入趙家。蔣俏現在不僅厭惡李琬,對趙老太也厭惡的緊,這下看到李琬,心底的不滿也跟着表現了出來。
“嫌貴別買啊!趕緊滾,一看這模樣就知道,肯定天生就喜歡勾搭人,不知道背地裏睡了多少男人,難怪被休了,什麽人啊,被休了還跑出來丢人顯眼,我們家的肉可不能賣給你這種人!”
她聲音大,一嚷嚷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李瑾氣的渾身發抖,根本沒想到不過買個肉,竟遇到這麽個奇葩,還當着他的面如此侮辱姐姐,李瑾的軟肋就是家人,如果是罵他他還不至于生氣,然而罵的确實他最在乎的人。
他氣的眼睛都紅了,怕瑾哥兒沖動,李琬伸手拉了他一把,上前一步,走到了蔣俏跟前,擡手就是一巴掌,這一掌又狠又猛,打完連她自己都愣了愣。
手心震的發麻,李琬盯着掌心有些出神。
李瑾微微一愣。
蔣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張臉立馬腫了起來,她捂着臉哭了起來,“快看!賤女人打人了,爹你傻愣着幹嘛,還不替你女兒報仇!”
事情發展的太快,蔣屠夫幾乎沒反應過來,聽到女兒的哭喊聲,他才猛地驚醒,他将手裏拿着的刀往案板上猛地砍了一下,“敢欺負我女兒,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李瑾也堪堪反應過來,将姐姐護到身後,冷笑道:“不要命的是誰?你敢動手試試。”
李琬伸手拉了一下瑾哥兒,沖他搖搖頭,挺身走了出來,“她滿嘴污言穢語,中傷于人,已然構成诽謗罪,按照我朝律法,诽謗罪輕者割舌,游街,重者殺頭。你身為她的爹爹不言傳身教,反而嬌慣縱容,罪上加罪!既然你想将事情鬧大,那就盡管來,今日你要麽将我砍死在這裏,砍不死我拼着一口氣也要将你們父女告上衙門!”
她聲音冷冽,擲地有聲。
普通人都怕牢獄之災,蔣屠夫也不例外,被她吓唬完,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自然不可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砍死她,見她毫無畏懼,心中更是駭然,他虛張聲勢地拍了一下桌子,“砍死你我還怕髒了我的手,這次老子就饒了你們,趕緊滾,再呆下去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李琬輕蔑地笑了笑,“我們就算要走也不是怕了你們,而是不屑與你們為伍,人在做天在看,你且等着吧。”
說完李琬就拉了一下瑾哥兒的衣袖,“我們走。”
李瑾心有餘悸,眨眨眼,笑的眉飛色舞,“姐,他手裏拿着刀,你竟然絲毫不怕。”
李琬好笑地搖搖頭,“那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敢砍。”
李琬并不知道茶館的二樓,有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茶館裏的人正是顧子玉跟他的哥哥,顧子華。
兩人坐在窗邊的位置,将樓下的一場鬧劇盡收眼底。
顧子玉将一杯茶水灌入肚中,對他哥感慨道:“想不到李兄的姐姐不僅寫得一手好字,口才也如此好,一個女子竟然有如此魄力,不知道那女人口中的被休是怎麽回事?”
顧子玉見過不少美人,像李琬這樣冰肌玉骨又才華橫溢的女人卻是第一次見,他抿了口茶,眼底的欣賞猶如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