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收買個小弟!
李瑾買下的這個宅子不僅離山腳挺近,周圍還有十幾畝旱地,這個時辰,不少漢子正在地裏鋤草,聽到動靜,才發現有人摔了下來,大家都扔掉鋤頭跑了過去。
看到其中一個漢子摔破了腦袋,大家心底都咯噔了一下。跑過來通知瑾哥兒的是真哥兒的阿爹張程,聽到瑾哥兒的問題,他氣喘籲籲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人一摔下來,我就趕緊跑了過來,他腦袋流了不少血。”
李琬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聞言,她手裏的鞋底都掉了下來,臉色猛地白了,唯恐鬧出人命來。
想到現在房子蓋的還不算太高,李瑾稍微冷靜了一些,他彎腰撿起鞋底塞到姐姐手裏,安慰了一句,“姐,你不用太擔心,我去看看。”
說完他就拔腿跑了出去。
李琬心急如焚,将鞋底塞給了辰哥兒,又怕瑾哥兒跑太快給什麽東西絆倒,緊跟着喊了一句,“你慢點。”
見李琬追了上去,張程也連忙追了上去。
妍姐兒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只小毛筆,一雙烏黑的大眼顯得有些迷茫,“哥哥,出啥事啦?”
辰哥兒抿了抿唇。
怕吓到妹妹,辰哥兒沒告訴她,他有些不放心,也想跟過去看看,對妍姐兒說了一句,“你在家呆着,別亂跑,我出去一下。”
妍姐兒伸出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袖,“我也去。”
小狐貍努力将自己胖胖的小身體團到他鞋上,伸出小爪子穩穩地勾住了他的褲腿,一個團在他腳上不下來,一個拉住他的衣服不松手。
辰哥兒的小眉頭皺了起來,精致的小臉染上一絲苦惱。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只好彎腰将小狐貍抱了起來,小東西被他抱起來後,叫了幾下,聲音甚是悅耳,還懶洋洋地舔了舔他的掌心。
辰哥兒被他舔的有些癢,小手顫了顫。
他帶着妹妹跟小狐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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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煉身體的好處在這時體現了出來,李瑾跑了一路,臉不紅氣不喘,快跑到了地方才出了一些汗。
遠遠就看到宅子旁邊聚了不少人。
有眼尖的看到瑾哥兒喊了一句,“瑾哥兒來了。”
人群自覺地給他讓開一個道。
摔下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他皮膚黝黑,五官周正,此刻臉上滿是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疼的,他砸下來時腦袋正好磕在一塊石頭上,當時血就流了出來,直接順着臉滴在了地上,臉頰上都是血,看着很是狼狽。
李瑾來到時,領頭的正圍在他身邊,“怎麽樣?現在覺得怎麽樣?”
“頭疼。”摔傷的男人叫曹仁,他虛弱地回了一句。
雖然渾身都疼,他最疼的卻是腦袋。
他不小心踩歪時,伸手勾了下架子,結果整個架子都倒塌了下來,連來着上面的磚也砸了下來,當時地上也有不少磚,這麽一來碎了不少。
看到地上被砸裂的磚,曹仁頭疼欲裂,現在磚可不便宜,一想到還要賠錢,他眼前就一陣陣發黑,只覺得腦袋更疼了。他家裏本就窮,好不容易學會了蓋房子,錢還沒賺到自己先摔傷了,一想到下面還有三張嗷嗷待哺的小嘴等着他賺錢回家,曹仁就覺得天都快塌了下來。
見他還有意識,李瑾猛地松口氣,連忙走到了他跟前,“情況怎麽樣?都是哪裏不舒服?”
領頭的回道:“腦袋摔破了,腿不知道究竟什麽情況,很僵硬,腳踝扭了一下,腫的厲害。”
李瑾往人群裏瞅了一眼,看到長青也在,忙說:“長青哥,你幫我去趙家村将趙郎中請過來吧,家裏的牛車就拴在院子裏,麻煩你幫忙跑一趟,回頭我再感謝您。”
長青連忙擺手,“瑾哥兒跟我還客氣什麽?有需要的直接喊我就行,我這就去。”
李瑾感激一笑,走過去,從自己的衣袖上撕掉一塊布,幫曹仁擦了擦額前和臉上的血。
曹仁聽到他還要請郎中,虛弱地抓住了他的手,斷斷續續道:“不,不用給我請郎中,我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李瑾蹙了下眉,傷這麽重,怎麽能不請郎中?
其他漢子聽到這話眼底滿是感慨,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換成自己摔了下來,肯定也不願意請郎中,領頭的對瑾哥兒說:“他定是怕沒錢付給郎中。”
瑾哥兒愣了愣。
曹仁還在斷斷續續地說:“別給我請郎中,我一會兒就好了,再緩緩。”
李瑾只覺得心底沉甸甸的,他拍了一下曹仁的肩膀,低聲道:“郎中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只管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李瑾來的匆忙什麽都沒帶,見他額頭上還冒着血,連忙将自己的衣衫又撕下來一塊幹淨的,伸手壓在了傷口上。
別看他長得年輕,動作卻十分麻利,身邊的漢子都看愣了眼。
“瑾哥兒還會處理傷口?”
李瑾搖頭,“不能讓他一直流血。”
剛處理完,李琬也跑了過來,她出了不少汗,白淨的臉龐上滿是汗水。見人沒大礙也緊跟着松口氣。
長青趕車的速度很快,趙郎中也在家呆着,長青很快就将他帶了過來。
曹仁有些失血過多,一張臉十分蒼白,李瑾真怕他摔成腦震蕩,見趙郎中來了,連忙站起來,打了聲招呼,“趙郎中。”
“我看看摔成了什麽樣。”
他先檢查了一下曹仁的額頭,見血已經止住了,忍不住多看了瑾哥兒一眼,“你給他止住的血?”
李瑾點頭了下。
他贊賞地摸摸胡子,蹲在曹仁身邊,伸手握住他的腿檢查了一下,見骨頭沒有大礙,他松口氣,“還好沒骨折,腳踝扭到了。”
他邊說邊熟練地一捏,只聽骨頭響了一下,曹仁也跟着叫了一聲,“哎呦,疼。”
趙郎中和藹地笑了笑,“知道疼是好事,頭怎麽樣?疼還是暈?有沒有眼前一黑?”
問清楚,趙郎中就開方子,一一說了注意事項,李瑾道了謝,伸手将醫藥費付了一下。
見李瑾幫忙付了醫藥費,曹仁眼底閃過一抹感動。
不僅曹仁,其他人也有些感慨,他們幫人蓋房子時不時地總會出個事,沒出事時笑臉相迎的都不多,出了事更是沒人問,非親非故的,哪有人願意管他們死活?像李瑾這樣給他們請郎中,還自己掏腰包的真是少之又少。
送走郎中,李瑾交代了一句,“你記住郎中的話,回家後好好休養。”
曹仁看了一眼地上的磚,虛弱道:“李小兄弟,碎掉的這些磚,一共值多少銀錢你給我說個數,我一定将錢賠給你。”
李瑾微微一愣,“就這點磚,還賠什麽賠,人沒事就好。”
擱在現代這屬于工傷,他本來就應該負一部分責任。
曹仁這下是徹底愣了?竟然不需要他賠償?
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訝,見李瑾堅持,他臉頰有些紅,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李小兄弟,這多不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來,不能總讓你貼錢。”
說起來這人也真是奇怪,以往東家不管他們死活時,他們一個個盡背地裏說他們壞話,現在有人把他們當人看,他們反倒又無措了起來。
曹仁又感動又不好意思。他是曹家村的人,學會蓋房子後就跟着朋友一起去了鎮上,到處跟着人跑,哪兒有需要蓋房的,就跑到哪裏去,風裏來雨裏去,賺的就是辛苦錢。
曹家村離草坪村很近,有不少人知道他家裏的情況,真讓他拿錢賠,他估計也只能去借錢,家裏窮的連鍋都揭不開,又哪兒有閑錢?
竹溪村的村民們跟着勸,“也就幾塊磚錢,我們竹溪村的人都不是愛計較的,瑾哥兒更是心善,仁小子沒啥不好意思的,趕緊放寬心,回去好好養身體吧。”
“就是,回去好好休養吧。”
曹仁家本來就窮,家裏又只有他這一個勞動力,就算不讓他賠錢,他這一受傷,這段時間是沒法幹活了,一家幾口吃什麽都是問題。
有幾個知道情況的,忍不住嘆口氣,只覺得這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曹仁眼底莫名發酸。
李瑾:“別多想,回去好好休養吧,養好身體比什麽都強。”
李瑾讓姐姐回家拿了點銀錢,将他這十幾天的工錢先給了他。
拿到工錢時,他的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他記得以往蓋房子,都是等房子全蓋完東家才給結算,還總要克扣些。他手裏的銀錢分明還多了一些。
等長青送完趙郎中回來,李瑾對曹仁道:“我送你回去。”
雲烈也過來了,跟其他漢子一起幫忙,将曹仁擡到了牛車上,曹仁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只覺得遇到了真正的大好人。
雲烈:“我跟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沒法扶他。”
李瑾點了下頭。
曹仁的腳扭傷的很厲害,腫的很高,幾乎沒法走路,雲烈半扶着将他帶進的家門。
到了他家時,李瑾才發現他家單孩子就有三個,一個比一個小,全都面黃肌瘦的,最大的一個也不過五歲。
聽到動靜,他媳婦連忙迎了出來,臉上閃過一抹吃驚,“這是咋地了?”
他大兒子也忍不住跑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爹,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