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糟蹋一朵嬌花
夏一眠又回頭看向周千凜。
對方臉上沒什麽神情，甚至微微垂着腦袋，貌似很聽話的樣子。
但微抿的唇以及繃緊的下颌，都表示他不會示弱半步。
這是老師談話不是打架放狠話啊親。
夏一眠沒想到還有周千凜這種敢對老師這麽橫的學霸。
但是秦老師也沒有讓步，盯着周千凜扶了一下眼鏡後，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夏一眠莫名其妙被他們倆夾在中間，最後只好很無奈清了清嗓子。
周千凜聞聲擡眸看他。
夏一眠手背在身後，顯示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又用力擺了好幾下。
周千凜終于動了。
腳步微挪，往旁邊邁了一步。
夏一眠剛要松口氣，就見對方直接站在了自己旁邊。
“老師，如果您想說昨晚群裏的事，我覺得沒必要。”周千凜沉聲道。
秦老師的神色果然更加難看起來：“老師是在為你着想。”
周千凜擡眸與她對視。
夏一眠聽的有點兒雲裏霧裏。
群裏的事兒？
他發錯的那些東西？
造成不良影響了？
“既然這樣，老師就直接說了吧，”秦老師嘆口氣，“這些天論壇上的事态發展老師也有關注，再加上昨天……一眠同學又在群裏發了那些東西，雖然老師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也造成了比較大的影響……”
夏一眠緩緩皺起眉。
“老師覺得，你們已經高三了，千凜的情況又特殊，事情發展成這樣老師不得不多嘴。”秦老師看着他們兩個，“希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再持續發展下去。”
“一眠同學，你能明白嗎？”
夏一眠臉色已經沒剛開始那麽友好了。
他皺着眉問：“論壇怎麽說，那不是他們言論自由麽？”
他要是能管得住，巴不得他們不亂說呢。
秦老師聞言也擰着眉：“是的，但是我們要制止這種情況的發展，畢竟這也會對你們造成困擾。”
夏一眠挑了一下眉。
他忽然懂了。
這是嫌他，耽誤了周千凜學習？
“老師希望你能明白，”秦老師說到這兒壓了壓聲音，似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千凜的性格和你們有所不同，自從你轉過來之後，對他……”
“秦老師。”周千凜沉聲打斷了她。
上課鈴恰好這時候響了。
夏一眠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煩躁的。
連周千凜接下來要說什麽他都不想聽了。
“我明白了，”他說，“上課去了。”
說完就轉身晃進了班。
周千凜眉頭皺得更深了。
秦老師話沒說完，只好嘆口氣：“千凜，老師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麽願意和別人坐同桌，但是如果……”
“老師，”周千凜再次插話，擡眸道，“……我想交個朋友。”
秦老師眼中閃過震驚。
沒想到這句話會這麽輕易從周千凜嘴裏說出來。
她教周千凜兩年多了，期間周千凜幾乎一個朋友都沒有。
性子沉悶到極點，甚至有時可以用古怪來形容。
她一直為此擔心，早些時候也不止一次勸說過。
但是時間長了，周千凜的優秀她都看在眼裏。
後來也就不再催促，還總是默許縱容這個孩子各種孤僻的生活學習方式。
但夏一眠轉來之後，周千凜一再反常到讓她震驚的地步，直到剛才她忍不住多言。
她實在是擔心論壇上，以及班上同學的各種議論，對周千凜造成傷害。
“老師明白了，”秦老師笑了起來，很溫柔，“你和一眠以前認識？”
周千凜微微蹙眉，剛要開口，秦老師又道：“算了，老師不問，總之你能做出改變，老師很開心。”
不管是誰，既然是周千凜自己願意的，她當然不會再去多事阻止。
她反而願意去鼓勵。
周千凜回到班上時，任課老師已經講的唾沫橫飛了。
夏一眠坐姿很随意，單腳踩在桌腿邊上，一只胳膊支着腦袋，另一只手正飛快地演算一道數學題。
“秦老師下課會給你道歉。”周千凜坐下後俯首低聲道。
“噓。”夏一眠把筆豎在嘴邊，沒看他，“別說話，耽誤你學習。”
周千凜：“……”
夏一眠繼續埋頭苦學，很認真，一點也沒有心情不好的痕跡。
如果忽略旁邊被揉成團的好幾張廢紙的話。
“那我道歉。”周千凜幹脆道。
夏一眠頓住了，盯着他：“你道什麽歉？”
“道不讓你生氣的歉。”周千凜也看着他。
夏一眠繃了兩秒，忽然笑了。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嗎？”
周千凜勾唇：“沒有。”
夏一眠聞言“啧”了一聲：“你們學霸待遇就是不一樣，嬌花兒似的，生怕給人碰折了。”“估計我離你八竿子都打不着那麽遠的話，秦老師就放心了。”
周千凜：“……所以？”
“我偏不，”夏一眠手一擡，拿着筆很完美地轉了兩圈兒，然後看着周千凜。
“我就糟蹋了，看她能把我怎麽着。”
周千凜靜了兩秒，看着他，眉頭微挑：“打算怎麽糟蹋？”
“帶你去游樂場算麽？”
周千凜笑了笑。
晚自習的時候周千凜接到了老爸的電話，說是有事讓他回家一趟。
夏一眠考慮到上一次的尴尬，糾結過後就沒跟着回去，老老實實待班上自習了。
“有事為什麽不在電話裏說？”周千凜回到家的時候，老爸已經坐在沙發上等着了。
“順帶來看看。”老爸回頭看他，“周末跟我出去一趟，去跟夏青餘見一面。”
“夏一眠的哥哥？”周千凜聽到這個名字，眼中閃過驚訝。
夏青餘好像一直在夏家分公司那邊。
“嗯，他對你印象挺好的，”老爸說，“過段時間要來這邊發展，親自來這邊辦了個競賽，點名希望你參加。”
“什麽時候？”周千凜問。
老爸從包裏拿出一沓合同還有各種資料：“時間緊，報名早就開始了，離開始還有不到一個月。”
周千凜擰眉想了兩秒：“沒時間。”
“什麽叫沒時間？沒時間見面還是沒時間參加競賽？”老爸遞東西的手一頓，放在桌上站了起來，“夏青餘是個人物，關系好了對你以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于這個競賽，他親自過來這邊，含金量你自己懂。”
“周末有事，”周千凜很淡定，“兩周後月考，沒時間準備。”
“月考而已，以你的水平随意糊弄過去就行了，你什麽時候這麽分不清輕重了？”老爸明顯焦急起來，“還有，你周末能有什麽事？”
周千凜眉間多了一分煩躁，他剛要轉身去倒水，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随意拿出一看，發現是夏一眠的消息。
他條件反射第一時間點開了。
是一張游樂園的宣傳海報。
夏一眠：[商量好周末去這兒，你有什麽意見沒？]
配了一個“戳一戳”的表情包。
周千凜嘴角輕輕勾起，回了一句：[沒有]
“……這就是你周末的安排？”老爸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好像還帶了點顫抖。
周千凜：“……”
他熄滅手機擡眼，果然對上老爸震驚的眼神。
“……是。”
“你……”老爸緊緊盯着他，沒說出話來。
周千凜不知道多久沒從老爸看自己的眼神裏，看到這樣的情緒了。
老爸很久以前就開始對他各方面都很放心，一般他做出什麽決定老爸都不會露出這麽震驚的神情。
況且現在不僅震驚，還帶上了很明顯的擔憂。
周千凜在心裏自暴自棄地想，老爸估計以為他腦子壞了。
空氣安靜了整整半分鐘。
“這是爸爸的問題。”老爸很重地嘆了口氣。
周千凜緩緩擡眸，神色僵硬起來。
“爸爸從小在這方面，确實虧待了你……”老爸微微垂首，又是嘆氣，“你去吧，周末去好好玩兒。”
老爸說完還試探着擡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拿起包往門口走：“夏青餘那兒我去，至于競賽，你散完心之後……再認真考慮考慮。”
“爸，我……”周千凜心裏升起無力感。
“不用再說了，記得吃飯。”老爸沖他擺擺手，出了門。
周千凜：“……”
——
周千凜沒想到，自己去一趟游樂場，可以折騰成這樣。
他們四個男生，帶上湯顏和她閨蜜韓安安兩個女生，以及付思源姐夫家的鬧騰姑娘小圓子。
一堆人浩浩蕩蕩剛進游樂場，就迎面碰到了熟人。
還是周千凜非常不願意看到的熟人。
“周千凜！真的是你嗎？”對方是個梳着騷包中分頭的男生，一邊誇張地喊一邊迅速從兜裏随手掏出薄片眼鏡帶上了，“我竟然能在這兒見到你！一定要發個朋友圈炫耀一下！”
夏一眠在周千凜旁邊站着，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迎面而來的簡直是個花枝招展的彩蝴蝶。
“你是來玩兒的嗎？”男生走過來的同時張開了懷抱。
夏一眠看到對方這麽自然的動作時驚了一下。
幸好周千凜躲開了。
對方也沒覺得尴尬，收回手笑着說：“抱歉，忘記了你不喜歡觸碰。”
“這是你的朋友們嗎？”他看向夏一眠，眼神毫不客氣地把全身都掃了一遍。
周千凜往夏一眠那邊邁了一步，把他半個人擋在了身後：“是。”
“沒想到啊，我以為你只有我這一個深交的朋友，”男生笑着把目光挪開了，重新看向周千凜，“你竟然還會和朋友一起來游樂園？”
周千凜皺着眉：“你已經質疑三次了。”
對方哈哈大笑起來：“不介紹一下麽？”
周千凜看了他一秒，側身道：“這是姜資，我參加競賽認識的朋友。”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和夏一眠對視了一眼。
陳東文他們面帶假笑地一一打過招呼。
“好了好了，不打擾你們玩兒了，”姜資臉上一直帶着很熱情的笑，他擺擺手道，“對了，夏容這次的競賽，我等你嗷。”
夏一眠聞言一愣。
夏容？自己家公司？
什麽時候要舉辦競賽了他怎麽不知道？
“我不打算參加。”周千凜開口。
“什麽？！”姜資一臉震驚，“這麽牛逼的比賽，你不參加？!”
周千凜懶得再開口了。
“你不參加我自己去有什麽意思？你必須要去！我太想念跟你一起比賽的感覺了！”姜咨語氣很激動，還要再繼續說什麽的時候，那邊有人喊了好幾聲他的名字。
“算了下次再說！我下次勸你！你一定得去！”他說着就一步三回頭找同伴去了。
“一神，你竟然還有這麽……活潑的朋友。”陳東文扶了一下眼鏡，感慨道。
周千凜沒有說話。
“夏容的競賽？在這邊？”夏一眠問。
周千凜看向他，能察覺到夏一眠周身的氣壓好像降了不少。
“嗯，你哥現在估計就在這邊。”
夏一眠震驚了：“不可能吧？為什麽我哥在哪兒你比我還了解？”
“他約我見面，我……”周千凜耐心解釋。
“連告都不告訴我，竟然約你見面？！”夏一眠更震驚了。
周千凜嘆口氣。
“算了我到時候去找他質問，那你呢？競賽為什麽不去？”夏一眠腦子裏閃過剛才那個花蝴蝶……不對，那個姜汁兒。
還不對，人家叫姜資。
“考試，沒時間。”周千凜說。
夏一眠跟着大家一起往裏面走，随意道：“又不是高考。”
周千凜側身看向他，盯了兩秒後：“我認為讓你考進前三十更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助攻們陸續登場：
一號選手二號選手三號選手依次就位，任務繁重，道阻且長，諸君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