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路西菲爾嘴角抽搐了下,還是讓裴夏用鐵鏈把自己捆了起來。

捆完之後,裴夏立馬翻臉如翻書,他刷地抽出挂在牆上的佩劍,森寒的劍尖直指路西菲爾的心髒。

“惡魔,你完了!”

路西菲爾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身處劣勢卻沒有半分狼狽,他屈起膝蓋蹭了蹭裴夏:“這就是你的真實目的?不怕被我殺掉?”

裴夏被他蹭的腿軟腰麻,差點不争氣地起了反應,羞憤道:“我怕!可是你以為,我會選擇一直茍活最後被你吃掉嗎,路西菲爾,就算我畏懼死亡膽怯懦弱,但我也是有底線的!”

弱者就要卑躬屈膝與黑暗同流合污嗎?明明,現實已經夠可惡了,來到書裏的世界還要那樣嗎?

裴夏莫名感到一股悲傷,不知道是針對路西菲爾還是針對自己,他低聲說道:“我可以為了活着做很多事情,卑躬屈膝曲意奉承,我畏懼死亡恐懼黑暗,沒有人不想努力活下去……可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這樣的。”

就算有危險,有些事情也必須去面對。

被束縛着鐵鏈的手向上,碰了下裴夏的眼睑,路西菲爾忽然身子前傾,吓得裴夏連忙把劍後移。

“裴夏。”他喚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湧動的感情,“你并不懦弱,你很勇敢,我很喜歡……裴夏。”

這算是怎麽回事,被惡魔誇獎嗎?裴夏略顯狼狽地抽了下鼻子,然後努力讓自己顯得兇一些:“夠了,別說了。”

“我不。”顯然,路西菲爾有的時候也很任性,他咬着下唇,眼角帶着點點笑意,“你想殺了我嗎?裴夏,你說過你愛我。”

裴夏緊緊抓着劍,讓危險的劍尖對着路西菲爾以防他反抗,但這可惡的惡魔實在是太嚣張了,一直在用腿蹭裴夏,裴夏沒得辦法,只好生氣地說:“嚴肅一點!”

路西菲爾:“……嗯。”

作亂的腿停下了,裴夏松了一口氣,他終于能把話捋順了說道:“我愛你,毋庸置疑,但愛情并不是全部!”

是的,他還是喜歡他,即使路西菲爾是個惡魔,他依舊難以扼殺這種情感,這是最讓裴夏感到難受的一點。

況且,正是因為喜愛他,裴夏才無法接受自己對他而言只是個玩具。

好像從認識以來,兩人從來沒有認真地談過三觀方面的事情,因為他們一個是聖子一個是聖騎士,沒有任何人會認為他們的立場與三觀不同,裴夏也從未懷疑過路西菲爾。

但現在不一樣,裴夏已經知道了路西菲爾是個披着聖子皮的惡魔。

他悲傷而堅決地說道:“因為我愛你,所以做不到殺死你這種事情,但是,在把你抓捕起來之後,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無論你面對的是怎樣的審判,我都會和你一同承擔。抱歉,路西菲爾,我太笨了,除此之外,我找不到第二條路。”

他找不到第二條心安理得的路,他想要這個滿口謊言的惡魔真的沒辦法再去害人,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留在他身邊,否則裴夏将陷入無盡的糾結與提心吊膽中,直到确認有一天自己被他吃掉或是別人被他害死,裴夏才能從這種狀态中脫離。

而到了這一天,一切也就都無法挽回了。

“裴夏……”

路西菲爾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回答自己。那仿佛蘊藏了整個大海的眼眸,湧動着幾乎要溢流出來的情意,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想要擡手碰碰裴夏發紅的眼睛。

裴夏狼狽地側頭躲開他的手。

“夠了,惡魔,你現原形吧!”

裴夏彎腰,又從床下拖出來一個大箱子,打開之後,他嚴肅地丢了十把十字架到路西菲爾身上。

“這是被光明神祝福過的十字架!啊,光明,您是一切的開端。萬物生長之初,光明神降臨大地,他教導愚昧的民衆……”

路西菲爾:“……”

毫無反應,果然沒用嗎?裴夏咬咬牙,又拿出來一個勳章:“這是草原女神的嘉獎,我特意從草原女神神殿借來的!”

“……”

依舊毫無反應。

沒辦法了,裴夏眉頭一抖,打開了之前從莎茲那裏要來的光明神精——這可是大魔法師特意萃取的最最純淨的光明元素,十分濃稠已經成了液體,是人體內絕對無法直接容納的。

這樣濃郁純淨的光明元素,即使是路西菲爾,也一定抵抗不了吧!

裴夏信心滿滿地把它灑到了路西菲爾身上,淺白色半透明的液體漸漸揮發,氤氲明亮的光明元素将整個房間充斥,路西菲爾坐在床上淡然自若。

自己最後的法寶,都沒有用處嗎!

裴夏神色慘淡,握着劍的手不停顫抖。

果然,還是鬥不過這個可怕的魔鬼……他已經盡力了。

“裴夏,你是認真的。”路西菲爾輕聲道,“我也是認真的,裴夏,我愛你。”

“夠了。”裴夏皺起眉頭,十分痛苦,“從一開始就全部都是謊言,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他已經把真正的路西菲爾殺了,他真實的模樣、名字一概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裴夏怎麽敢相信他?

如果他撒謊呢,如果他只是在戲弄自己呢?如果不是自然最好,可如果是,這後果誰承擔得起?

作戰失敗,己方只有自己,就算現在把路西菲爾抓住,巴克他們也只會覺得被惡魔控制的是自己,他們不會相信自己,甚至,他們會幫着路西菲爾把自己抓起來……

第一目的是抓捕路西菲爾,抓捕不成揭穿他的真面目也能讓大家有所防備,既然都不行,那就只能跑路了。

趁現在,路西菲爾被鎖鏈捆着的時候,趕緊跑!

這個念頭在裴夏腦中閃過,不善于隐藏自己的騎士沒能很好的遮掩,善于玩弄人心的惡魔一眼便看穿了。

這個時候,惡魔終于升起了憤怒之心。

裴夏從他腿上翻下,轉身就要跑,路西菲爾沉聲道:“裴夏!你不能走。”

不管是想殺了他,還是想怎樣,路西菲爾都願意陪他讓他胡鬧,但唯獨離開是不可以的!

“你敢走的話……”危險陰鸷的氣息自那美麗的聖子身上升起。

裴夏回頭,不由自主地感到發寒,多可笑,最完美的人是最可怕的人。

“你就要殺了我嗎?”裴夏謹慎地面對着他一步一步倒退,提防這個魔鬼忽然出手。

路西菲爾同樣被他這副模樣激怒了,他不悅地眯了下眼睛,身上的鐵鏈節節斷裂,他決定先把這個傻騎士抓回來,其餘的慢慢再解釋。

他下了床,依舊穿着飄逸潔白的睡袍,修長幹淨的足赤着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向裴夏走近。

壓抑的氛圍,仿佛無形的角蟲手将裴夏捆束,裴夏以為他是要動手了,警惕地揮劍試圖阻止他往前走,結果路西菲爾不躲不閃,抿着唇擡手接住了他的劍。

裴夏愣住了,刺目的鮮紅從路西菲爾的指縫間落下,淅淅瀝瀝,讓人膽寒。

那一刻裴夏根本來不及多想,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撲了過去,他又生氣又後怕,一邊把路西菲爾的手從長劍上拿開一邊怒斥:

“你是不是傻,竟然用手去抓劍,你不是很聰明很厲害嗎,你不是惡魔嗎,怎麽還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裴夏看看路西菲爾血肉模糊的掌心,慌亂地撕了他的袖子布條綁到手腕上止血:“怎麽回事,你快用光明魔法啊……你……”

身前的男子一直安靜着,裴夏遲鈍地察覺到,那種危險的氣息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他情不自禁地擡頭,對上了路西菲爾的臉。

路西菲爾用另一只手刮了下他的側臉,眼中閃着高興的笑意,壓不住唇角上揚:“你在擔心我。”

裴夏:“……”

他猛地松開路西菲爾的手,警覺地後退幾步,握着劍對着他:“你蠱惑我?”

路西菲爾歪歪頭,十分無辜:“沒有。”

裴夏咬了咬唇:“你別裝可憐了,我要走了,你願意怎樣玩你的聖子游戲就怎樣玩吧,我不奉陪了!”

路西菲爾舉着鮮血淋漓的手,神情有些哀愁:“裴夏,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裝可憐,我現在的身體确實如同人類一樣,所以——”

他又是猛地往前一步,讓裴夏的劍尖直指自己的心髒,他笑道:“你可以殺死我,只要你想,就能做到。來吧裴夏,想要擺脫我、制服我,只有這一個方法。”

原來,想要這個惡魔消失這麽簡單嗎?

裴夏有一瞬間的迷茫,他一直以為想要降服路西菲爾十分困難,但原來,還有這麽簡單的方法?

可是這樣,路西菲爾就真的死了……

裴夏猛地搖了搖頭:“你肯定又在騙我,放棄吧,我不會再上當了!”

裴夏轉身就跑,出人意料的是,路西菲爾并沒有追上來,他站在明亮的室內,門被推開夜風湧入,他長長的金發随風而動,光明神教的聖子,隐秘未知的魔王,靜靜注視着他的愛人于夜色中逃跑。

門又被關上了。

兩團濃重的黑影出現在路西菲爾腳邊。

路西菲爾擡起手,掌心的傷口已經全部複原,但他依舊在含笑看着仿佛是在看向別的什麽東西。

“他愛我。”路西菲爾笑着說,“這樣倒叫我不忍心吓到他了。”

影之惡魔适時地恭維道:“偉大英明的主人,您說的真是太對了!”

路西菲爾:“你閉嘴,厄爾多拉,你知道我留下你是因為什麽嗎?”

厄爾多拉卑微道:“您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愚昧的屬下不敢妄測。”

路西菲爾摸着下巴語氣微妙:“它太愚蠢了,我想,既然你能蠱惑諾吉亞,那麽對愛情應當有所了解。你說,我該拿裴夏怎麽辦?”

厄爾多拉:“……”就特喵因為這個嗎!

“這,這個屬下也不太清楚。”厄爾多拉慫了吧唧地說道,“人類總是有很多無謂的堅持,或許,您可以适當地解釋一下。”

“他不會輕易相信我的。”路西菲爾感到有些苦惱,“他甚至不相信我愛他。”

厄爾多拉想了想,黑泥的身體變成了拳頭的模樣:“無所不能的主人,或許,您可以像剛才那樣勾起裴夏大人的憐惜,然後借機打消他的心防。這樣一石二鳥,您還可以看看裴夏大人到底有多愛您!”

路西菲爾想了想:“你也很蠢,滾。”

厄爾多拉:“……”

他滾了,和影之惡魔一起滾到了裴夏身邊去悄悄保護他,至于路西菲爾,他站在燈光下沉思片刻,自言自語道。

“嗯,很蠢……不過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

另一邊,裴夏在從路西菲爾的房間跑出來之後,就被聖騎士們包圍了。

揭穿路西菲爾真面目失敗,比起把無法求證的真相告訴他們,反倒是一無所知的狀态更安全……裴夏無法解釋,只好說:

“我有私事要先行離開,你們好好保護——保護自己,注意安全,無論何時都不要打破做人的底線。”

在離開這個小院之後,裴夏一陣迷茫。

他到這個世界裏,沒想過幹一番大事業,也沒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好像他的整個人生全都是在圍着路西菲爾轉,他的心願很簡單,那就是簡簡單單的活着。

後來,他受到路西菲爾感染,也受到許許多多人的影響,開始融入這個世界,開始有了更高的追求。

可是——路西菲爾是假的。

他人生計劃的中心角色,是虛假的。

但可悲的是,他已經被他影響的太深太重了。

現在離開了路西菲爾,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要怎樣生活了,不知不覺間,裴夏來到了那座廢棄的光明神教分教堂。

雖然這裏被清洗過,但植被茂密,牆壁上爬滿了藤蔓,在夜晚顯得極為陰森可怖。

裴夏來到了那個布有裂縫的破損神像前,他跪坐在神像面前,神情低迷:“光明神,您真的存在嗎?”

在以前,虔誠的信仰什麽的那都是裴夏用來僞裝的,比起虛無缥缈的神明,他更相信路西菲爾。因此每一次祈禱的時候,他都是表面認真心裏發呆,間或祈禱一下男主最親自己。

但現在,他生出了無比強烈的願望——他希望神真的存在。

裴夏擺出祈禱的姿勢,沒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加虔誠了:“偉大的光明神,如果您真的存在,請您保佑路西菲爾真的愛上我吧,這樣說不定我能用愛情感化他……算了算了,您保佑我變得更加強大吧,只要比路西菲爾強大一點就好了,這樣,我就能一直守在他身邊看管他不讓他害人了。”

說完之後,裴夏想了想,覺得不管哪個要求可能都有點強神所難,于是改口道:“要是前面兩個都不行的話……那就、那就……”

讓我別再愛他。

這句話幾次三番湧到嘴邊,裴夏卻始終說不出來,最終他擡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嘆着氣離開了神情悲憫的光明神像。

他去這具廢棄的教堂後面找了找,找到一個能睡覺的屋子,因為天太黑什麽都看不見,裴夏就随便收拾了下,把這個小黑屋的門關上,抱着一個小型的光明神像睡了過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不僅是身體累,心靈更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他剛剛閉上眼睛,便不可自拔地沉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來到了一個地板被擦得锃光瓦亮,整潔宏偉而肅穆的大教堂內,這裏,似乎是光明神教總教堂。

裴夏跪在神像面前,叽叽咕咕地祈禱着,結果祈禱着祈禱着,擡頭一看,大驚失色。

光明神的神像,什麽時候變成了路西菲爾的臉了!

路西菲爾儀态優雅地從神像裏走了出來,站到了裴夏面前,他叫了一聲裴夏的名字,夢境帶來的朦胧與距離感便全都消失了。

一瞬間,裴夏恍然清醒,但他依舊在夢裏,就好像以前聽說過的清明夢一般,他能夠清醒地感受自己的夢境,甚至對其操控。

“我連做夢都夢到了你。”裴夏心情複雜地擡手摸了下路西菲爾的臉。

反正是做夢,那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或許,只有在夢裏他才能把一切亂七八糟的事情暫時放下,安靜地享受與他的相處。

路西菲爾反握住他的手,睫羽微顫,神情憂傷:“裴夏,我愛你。”

裴夏驚奇地看了眼他:“哇,原來清明夢這麽爽,我讓你愛你就愛我了。”

路西菲爾:“……”

裴夏生氣地錘了他一下:“混賬,你個騙子,你怎麽能這樣,什麽都變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路西菲爾楚楚可憐地看着他:“你打我吧,只要你不再生氣,怎樣都好。”

“這可是你說的。”裴夏看了他一眼,握拳,馬步一邁,開始亂拳打死老師傅。

路西菲爾:“……我以為會是更溫柔一點的那樣。”比如小拳拳捶你胸口。

裴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讪讪地收回了手。

好吧,雖然只是夢裏的假人,但發洩一下也就夠了,真打厲害了,他還有點舍不得。

路西菲爾捧住他的臉頰,試圖吻一下他,裴夏閉着眼睛沒有躲開。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路西菲爾在他唇邊呢喃道,“我很抱歉。”

“說得真好聽。”裴夏嘀咕道。

“裴夏,我知道你現在還在難受,不過沒關系,有些事情我會慢慢告訴你,相信我吧。”

裴夏一聽這話就很不開心,他連這個人都是假的,那裴夏要怎樣才能确定他說的話是真的?

“我不敢。”裴夏實話實說道,“你僞裝的太完美,我不知道該怎樣确認你是否又在撒謊。”

路西菲爾:“……”這确實是個問題。

他想了想,眼神變得無比認真,他握住裴夏的手道:“裴夏,來找我吧,這一次,只要你願意再信我一次,我什麽都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全部全部都告訴你,到時候,我會向你證明我所說的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裴夏感動地推開了他的手,抹了抹淚:“太真實了,這個夢境太真實了!沒錯,我很想這樣,可是夢永遠都只是夢。”

太、悲、傷、了!

路西菲爾無奈地看着他:“夢麽,好吧,既然你堅持是夢,那就……”

因為最期盼的心願被演繹出來了,裴夏反而覺得心情很糟糕,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虛假的路西菲爾,在心裏想了好幾次快消失對方都沒有消失,沒辦法,裴夏只好轉身。

結果一轉身,夢境的空間就變了,變成了他們一開始的卧室。

裴夏:“這不是我的夢嗎?”怎麽還帶自己變得!

路西菲爾但笑不語。

裴夏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看,便看到路西菲爾不知何時已經躺倒在了床上。

身下是深紅色的天鵝絨被單,身上穿着一襲純黑的絲綢睡袍,金色長發肆意披散着,領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薄而精瘦的肌肉,大敞的衣擺下是修長筆直的雙腿,他擺了個魅惑的姿勢向裴夏勾了勾手。

這是,跟以往的路西菲爾截然不同的,他含笑看着裴夏,一雙姣好的眸子勾魂奪魄,分明是任君采劼的模樣,卻又帶着迫人的強勢。

“裴夏,我錯了。”他舔了下唇瓣,帶着不怎麽認真的求饒,作出刻意的低微,實際上卻輕而易舉便掌控了獵物的心。

“這是夢。”裴夏目瞪口呆,看着這樣勾人的路西菲爾咽了下口水。

路西菲爾向他送去一個秋波,勾住絲滑的腰帶輕輕一扯,露出了自己白皙精瘦的肌肉。

裴夏擡手,捂住了鼻子。

“這都是假的!”

路西菲爾笑吟吟看着他道:“沒錯,都是假的,所以不必有所顧忌,想對我做什麽就做吧。看,你還是無法拒絕我,你感到羞恥與痛苦,可這裏是夢境不是嗎,在夢裏怎樣都可以,什麽都不必顧忌,什麽都不必擔憂……今晚,我都聽你的。”

裴夏根本無法拒絕,他情不自禁地走到路西菲爾身邊,顫抖着握拳。

“沒錯,這是夢,這都是假的……”

拒絕不了誘惑又怎樣,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他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不知何時就會消失,也不用擔心那個惡魔玩膩後禍害人間,他不必承擔挂在懸崖邊的負罪感,他可以什麽都不去想……

但他還是很生氣,仗着是做夢,裴夏嚣張地按住路西菲爾的肩膀放出豪言:“我要把你榨幹,讓你再也沒辦法害人……再也不能勾引別人!”

路西菲爾含笑撥了下長發:“嗯,既然這樣,就讓你在上面好了。”

話音一落,裴夏立馬警惕地看着他,身體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路西菲爾:“……我是說騎..乘,沒有別的意思。”

裴夏松了一口氣,心情激奮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修了修,把莎茲的部分變了下,通知聖騎士們的部分也改了下。

這章六千字相當于雙更了,咕不行了,咕好累,咕咕翅膀都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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