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竟然用我介紹給你的約炮軟件撸貓?!”
“嗯。”
“還拿到了別人家的鑰匙?”
“嗯。”
“連衣服都放別人家了?”
“嗯。”
“還沒有睡過?”
“嗯。”
“只是撸貓?”
“……嗯。”
“撸的只是貓?”
“……”
梁易澄終于炸了:“不然呢?撸串嗎?”
俞清銘“啧啧”了兩聲,說:“行啊你,連‘串’都用上了。”
“?”
“不過,醫務工作者的腰大多不好,他也是沒辦法了。”
“???”
“說起這個,我那天搞到個小哥哥,那個腰力真的是ba……唔唔唔!”
梁易澄聽着聽着,白眼都翻起來了,筷子一伸,就把飯堂難吃至極的糯米雞叉了起來,精準地塞進他嘴裏。
“知道你饑'渴了,請你吃雞吧。”
“咳咳咳咳——卧槽……你想噎死我嗎?!呸呸,今天的糯米雞還沒蒸熟啊我的天……”
俞清銘嘴上抱怨着,手中的筷子卻把那塊夾生的糯米雞戳開,小心翼翼地把裏面僅有的幾小塊雞肉夾了出來,放進口中。
梁易澄無語地看着他,說:“你不怕雞肉也沒熟嗎?聽說最近禽流感啊!”
“怕什麽,你還指望飯堂包新鮮雞肉進去嗎?肯定是昨晚賣剩的,喏,冬菇蒸雞的冬菇都還在裏面呢。”
梁易澄聽見“冬菇蒸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符朗給他做的菜,走了下神,俞清銘已經地把糯米雞的餡全塞進了嘴裏。
梁易澄嘆了一口氣,說:“糯米雞裏本來就有冬菇啊……再說,糯米雞工序那麽多,還得包糯米包荷葉,這麽複雜的事,你覺得飯堂會做嗎……”
俞清銘登時噎住,咳了好一會,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擦擦嘴,清了清嗓子,問:“說實話吧,你自己其實覺得喜歡嗎?”
梁易澄想也不想就答道:“不喜歡,而且不是不熟嗎?”
“睡一覺就熟了啊!”
“?”
梁易澄一臉奇怪地看着俞清銘,見他神情嚴肅,只好沉思了一會,認真地問:“那會不會有點老啊?”
“不老吧?!才多大啊?”
“??”梁易澄一臉疑惑,伸出一只手,食指和拇指彎成了一個半圓形,說:“不都這麽大嗎?”
俞清銘沉默了幾秒,驚道:“卧槽,這是脆皮腸吧!軟的時候豈不是波/波腸?”
梁易澄:“???”
俞清銘:“?????”
兩人茫然地對視片刻,梁易澄終于艱難地問道:“你……不是在說糯米雞嗎?”
俞清銘立即抓狂了,吼道:“……誰特麽在跟你說糯米雞了?!天啊,忘了那個糯米雞吧,我說的是你的炮友!”
兩人的座位在飯堂的正中央,俞清銘這一吼,原本有些吵雜的飯堂安靜了不少,周圍一圈人都轉頭看向他們這桌。
梁易澄終于明白了剛才那番對話的真正含義,頓時嘴角抽搐,手倏地一抖,筷子順利地滾到了桌子底下,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彎腰去撿,然後半天都沒再爬起來。
“沒想到啊,士別三日,确實要刮目相待了。幾周不見,你不僅學會了用Greened約個波/波腸炮友,還學會了狗爬式。”
俞清銘走在校道上,朝梁易澄冷嘲熱諷,發洩着被迫獨自面對尴尬的憤怒。
“怪我咯?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還有,求你放過波/波腸吧,我還很愛吃那東西的啊!而且,我再說一遍,那不是炮友,是普通的網友!”
“鑰匙都到手了,還普通?”
“我只是幫他喂貓!”
俞清銘冷笑一聲,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上挑的鳳眼微微眯起。
梁易澄只好跟着停下,沒好氣地問:“又幹嘛?”
俞清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半天,才詭異地笑了,問:“你為什麽要幫他喂貓?”
梁易澄還沒開口,俞清銘又說:“他家離我們學校又不近,這天氣這麽鬼熱,你為什麽要騎半小時車去幫他喂貓?”
梁易澄愣愣地說:“我……”
“你不要說是為了撸貓,學校裏那麽多流浪貓你不撸,跋山涉水去他家撸貓?”
俞清銘見梁易澄怔在了原地,心裏有種大仇得報地痛快感。他雙手抱胸,昂起頭,無情地宣布:“你喜歡他。”
梁易澄頓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他的表情有點僵硬,臉上卻泛起了淺淺的紅。
被揭穿的事實像是終于把他壓垮了一般,他慢慢地垂下了頭。
俞清銘正得意洋洋地品味着那點勝利的喜悅,梁易澄就擡起了頭,倔強地說:“不,我不喜歡他,我只是喜歡他的貓!”
俞清銘:“……”
梁易澄頓了頓,又緩緩地低下了頭,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有對象的。他們感情很好,我沒有要破壞他們的意思,我真的……只是喜歡他的貓。”
俞清銘皺起眉,正要說話,又聽梁易澄喃喃說道:“他的貓,和警長太像了。那眼睛,真的一模一樣,連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樣的。至少,和以前的警長是一樣的……”
梁易澄那向來清澈的雙眼,此時像是失去了焦點,黯淡無光。
俞清銘只是看着那空洞的眼神,就感到揪心無比。
梁易澄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俞清銘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
俞清銘後悔莫及。
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開着這個雷區,但此時還是猝不及防地又讓梁易澄繞了進去。
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安慰這樣的梁易澄。
所有的安慰都只會讓梁易澄更痛苦。
他只能在梁易澄再次陷進泥淖之前,笨拙而粗暴地把他拉出來。
俞清銘輕咳一聲,嚴肅地說:
“所以,你其實只是內心不敢承認你竟然想當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梁易澄霎時驚得瞪大了眼,一時卻無言以對。
他梗了好半天,蒼白的臉都被憋回了點血色,才罵道:“放屁!你才小三!我可不想被你說!再說,我這是要當他兒媳!”
“天吶,還兒媳?別了吧?!貓科不都是短平快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閉嘴——!你這滿腦子都是什麽黃色廢料啊?!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你,為民除害!”
俞清銘背上挨了梁易澄憤怒的一巴掌,立即誇張地叫喚着,抱頭跑出了一段距離。
兩人高中時代就常常這樣玩鬧,但梁易澄沒什麽心情跟他瘋,沒有再追上去。
結果這厮忽然回過頭,說:“哎,看在我們六年友情的份上,能不能等到明天?我今晚還要上次的小哥哥那蹲點……至少,讓我死前再享受一次那公狗腰……”
梁易澄怒吼:“拿命來!!!”
回到宿舍,梁易澄躺在床上,看到符朗發來視頻裏那翻着肚皮求撓癢的小白貓,頓時傻笑了起來。
他笑得臉都有點僵了,慌亂的心才終于平靜了下來。
他一直都願意相信,他的那些陌生的情愫,都是因為愛屋及烏,愛貓及主人。
看着小白貓的視頻,他幾乎也再次信了。
可緊接着,符朗發來的一條語音消息。
梁易澄明白,自己心中的那股雀躍,那種隐秘的期待,與看到貓的視頻時完全不同。
他顫抖着,點了播放。
“這幾周我有點忙,每周都要倒六天班,你要是有空,就替我陪陪白狼吧。”
符朗的聲音很低,還帶着鼻音,透着濃濃的倦意。
梁易澄靜靜地聽完,又戳了一下那節短短的白條,之後沒忍住,又點了一遍,然後,再一遍。
他着魔似的反複聽着符朗第一次給他發的這條語音消息。
最後,他覺得他在那疲憊的聲音中品出了一點點的依賴。
哪怕那只是幻覺,都讓梁易澄感到了心動,激動,和躁動。
與看着小白貓時那種平靜寧和截然不同。
俞清銘是對的。
他寧願承認自己是喜歡一只貓,甚至是得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怪病,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有對象的人。
他的三觀不允許。
他的自尊也不允許。
梁易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說:
你們橙的紙糊的小破殼被敲爛了→_→下面輪到他去敲老符的金剛鑽殼了 我先為他點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