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符朗家距離他上班的Z大附屬醫院挺遠的,但周六上午的道路通暢,路上只花了二十多分鐘,到達醫院時還沒到八點,符朗便直接領着梁易澄進了值班室。

值班室裏頭坐着幾個年輕護士,見符朗進來,紛紛和他打招呼,眼睛卻不住往他身後的梁易澄身上瞟。

房間的角落裏,一個規培的女醫生面容憔悴,像沒長骨頭似的攤在電腦桌上,眼皮都快阖上了,還在努力瞪着屏幕打着值班病歷。

感覺到有人過來,她吓得一個激靈坐直,看清是符朗,才松了一口氣,說:“符哥,早啊。”

“李醫生早,昨晚你值班?”

“是啊……昨晚好忙啊!一晚上我就睡了半小時,真是困死了。”

李醫生說着就打了個哈欠,瞥見拘謹地站在符朗身後的梁易澄,忽然精神了:“這位是……?”

“我弟,昨晚被貓抓傷了,今天帶他來打針。易澄,這位是李醫生。”

梁易澄感覺到一屋子的人視線都聚到他身上,登時如坐針氈,腼腆地朝李醫生點點頭,小聲說:“李醫生好。”

“你好呀,小帥哥!”

見李醫生興致勃勃地看着梁易澄,符朗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才擡起頭,又好奇地問:“是弟弟?符哥你好像是獨子吧?表弟嗎?真帥啊,你們家血統真叫人羨慕啊!”

符朗聞言,很淺地笑了笑,說:“謝謝。”

李醫生立即見鬼似的瞪着符朗,符朗輕咳一聲,遞過自己的就診卡,說:“能麻煩李醫生幫我開一針狂犬疫苗嗎?要進口的,用我的卡開吧。”

李醫生紅着臉接過,轉身在電腦上看了一會,忽然說:“符哥,進口疫苗病房的藥房沒貨了,得在門診藥房開。”

符朗皺起眉,問:“病房的電腦系統能開門診的藥嗎?”

“可以登陸門診系統開,但是我是規培的,沒有權限……本來用主任的號可以開,但他今天出門診,我這邊沒法同時登陸了……唉,抱歉啊符哥,幫不了你。”

“沒事,是我麻煩你了,謝謝你。”

李醫生弄了半天沒幫上忙,見符朗帶着梁易澄要走了,有點洩氣,忽然想起了什麽,說:“對了!符哥!今天輪到王醫生值白班,他能開!”

符朗頓了頓,朝李醫生點了點頭致謝,卻沒說話,拉着梁易澄快步出了值班室。

符朗讓梁易澄乖乖在走廊的排椅上等着,自己則去換衣服。

梁易澄百無聊賴地坐着,早晨的病房沒什麽來探視的家屬,只有幾個護工在一旁忙碌。梁易澄看着那些護工進進出出的,一會端着早餐,一會拿着尿布,想起符朗在CCU時也是這般忙碌,心疼極了,一回頭,正好看見換好工作服的符朗,頓時瞪大了眼。

符朗上身的短袖工作服稍顯寬松,立起的圓領卻嚴密地裹着脖子,配上下身的長褲和白鞋,把那副讓梁易澄興致盎然的軀體擋得嚴嚴實實的,還顯得符朗十分單薄。

明明是一身禁欲的白,梁易澄卻看得呼吸漸急,雙目微微發紅,全身上下的細胞似乎都在叫嚣着,想把眼前這人的衣服通通撕開。

符朗見他眼都直了,有點好笑,輕輕敲了敲他的頭,問:“想什麽呢?”

梁易澄認真地回答:“想你脫光的樣子。”

“……別鬧。在這等我一會,到點了,我得去查房了,查完帶你去門診開藥。”

梁易澄點點頭,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着符朗衣領上方露出來的喉結,那模樣和盯着罐頭的小白貓也沒什麽兩樣了。

符朗被他看得發怵,使勁揉起了他的頭發,揉得他嗷嗷亂叫,才轉身離開。

梁易澄安靜地坐在走廊上,看着符朗和幾個護士消失在走廊盡頭的病房裏。

這時,一個青年從電梯間裏跑出來,經過他身旁時頓了頓,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跑進了值班室。

沒過多久,那個青年就穿上了白大褂,手裏拿着病歷,領着剛才見過的李醫生,還有兩個學生模樣的人,走進了走廊另一頭的病房。

梁易澄盯着符朗進去的房間,這邊李醫生一行人已經查了三、四個房間,符朗他們才從房裏出來,進入了下一間病房。

梁易澄逮住符朗出來的每一個短暫的瞬間,貪婪地看着符朗。

工作時的符朗總是嚴肅地皺着眉,一邊側頭低聲叮囑着別的小護士,一邊認真地在記錄板上寫着什麽。

專注而迷人。

梁易澄直勾勾地看着符朗,視線卻忽然被人擋住了。

“符哥的弟弟,就是你吧?”

剛才的青年站在了他的面前。

青年五官俊朗,卻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他。俯視的眼裏帶着高傲,還有莫名的敵意。

梁易澄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了,站起身,微微昂起頭,看着比他高了些許的青年,說:“是我,請問……你哪位?”

青年的眼微微眯起,卻不回答,氣氛一時變得有點詭異。

“啊,小帥哥你在這呢!王醫生,我剛說的就是他,你給他開個疫苗吧,符哥的卡還在我那呢。”

見李醫生興沖沖地走過來,被稱為“王醫生”的青年才淡淡一笑,說:

“我叫王睿臻,是符哥的同事,你跟我來吧。”

再次回到值班室的梁易澄比剛才更忐忑了。

眼前給他開藥的這個王醫生明顯有點心不在焉,卻事無巨細地問着他受傷的細節,說是為了寫病歷。

“什麽時候受傷的?”

“昨晚。”

“傷在哪裏?”

“大腿。”

“大腿哪裏?我看看?”

“在、在腿根,不太方便。”

“處理了嗎?”

“消過毒……”

“你自己消的?”

“不、不是……”

梁易澄被問得越來越窘迫,又怕王睿臻追問是誰給他消的毒,連忙說:“傷口不深,沒出多少血,是家貓抓的,應該不要緊的……”

王睿臻的兩道眉漸漸豎了起來,問:“符哥的貓?”

“呃……”

梁易澄哽住了,一時不知該不該回答,卻瞥見王睿臻的神情不耐,他只好說:“是,但貓打過疫苗,我半年前也打過疫苗了,今天只是想加強補一針……”

王睿臻有些粗暴地撕下打印好的繳費單,抛給他,說:“這個進口疫苗是自費的,一會你去樓下交費,然後去隔壁門診樓藥房拿藥,拿完藥去旁邊那棟樓的注射室排隊打就行。”

“直接在系統裏扣我診療卡裏的錢。”

符朗不知道什麽時候查完房回來了,一手抽走梁易澄手裏的繳費單,放回王睿臻面前。

符朗的語氣平淡,臉上也沒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梁易澄隐隐能感覺到符朗此時已是極度不悅。

王睿臻一言不發,重新開了取藥單,頭也不擡地遞給梁易澄。

他道謝接過,王睿臻依然沒有擡頭,也沒吭聲,三人間的氣氛僵硬到了極點。

梁易澄戰戰兢兢地站起身,正想離開,符朗忽然說:

“把藥拿回來,我給你打。”

作者有話說:

老符:走開一會我家的小傻子就被欺負了?【生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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