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沈文清去賈家的柴房接沈君和,那個縮在角落裏,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沈文清在賈家母親開門前還能聽到沈君和偶爾的尖叫,那是害怕。
沈君和在門打開時,還吓的埋住自己的大頭,當看到是沈文清的時候,才擡頭哇哇地大哭起來,然後起來,磕磕碰碰地沖過來緊緊摟着沈文清的脖子嚎啕大哭,喊着“怕,好怕,哥哥你怎麽才回來?君和好害怕。”
沈文清緊緊抱着孩子,他輕輕安撫地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不怕,哥哥在,一直都在,跟我回去吧!”
那時已經是臨近傍晚,沈文清一路抱着過度驚吓的孩子,一路慢慢地走回了沈家院子。只要這兩孩子在,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兩孩子!?沈……君玉呢?
沈文清一愣,呃……鬧的這般大,都快到夜裏了,大妹呢?
啊啊啊啊!!!沈文清擡頭,無聲地吶喊:有完沒完啊?穿你妹啊啊啊啊啊!!!
生活畢竟不是電視劇,能夠看看笑笑而過。也非21世紀,什麽都足夠寬容。
在自己的家裏,在家人的面前,拿着斧頭說着要血洗沈家這樣的話,不是過後就過了的事情的。沈文清甚至因為這個舉動,将自己這盤棋走向了死局。
族裏被逼着出面,雖然沈文清提斧頭的事情是錯,但是畢竟事出有因,族裏也不好過于苛責。只能憤恨地幫沈文清解決了這些事情,然後匆匆地離開。而對于沈文清提斧頭威脅這件事情,即使是沈家老爺,對于沈文清心裏的那點親情也都蕩然無存,更不用說那個心裏本就只有一點因為血緣才升起的一丁點情分的沈家當家主母張氏了。
哪怕和沈文清沒有太大的關系,覺得沈文清身世可憐,提斧頭也不是不能理解等這樣想法的村裏人,也在事後避沈文清不及。看看啊!他就是提着斧頭想要殺長輩的那個無良小輩呢,太可怕了。
而現在剛剛回到家裏的沈文清還不知道這些,他還不了解他的一個氣憤舉動,将在這個保守的異世引起怎麽樣的反應。
畢竟21世紀的他并不知道古代生活的條條框框,而他還沒有恢複原主的記憶,來到這裏,猶如瞎子摸黑一般,一切都要他在不斷的摔跤中學會。
所以,他不知道,大房一家的隐忍,除了性格的柔弱意外,有多少是不得為之。
回到家裏,沒有熱騰騰的菜,沒有溫暖的被窩。這都在沈文清的意料之中。以沈家人的性格,你如此得罪與他們,他們怎麽可能再容忍自己。哪怕他們剩菜,沈文清怕是也不敢吃。
所幸,今天回來時買了些油餅,雖然現在已經冷冰冰的,但是沈君和還是吃的很開心。吃一口,沈君和就擡頭對沈文清呲牙笑,然後舉起來給沈文清“吃,哥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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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清微微一笑,用力揉揉沈君和的頭,說道:“你吃吧!哥哥吃過了!”
沈君和眨巴她大大的黑溜溜的雙眼,然後點頭如倉鼠般吃着。沈文清嘆氣,轉頭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他必須出去找沈君玉,可是,讓沈君和一人丢在家裏他已經不放心了,畢竟他把沈家人得罪慘了。何況,沈君和只要自己離開一小會兒也會默默流淚,如何放心她一人。
好累,好累……
那天夜裏,沈文清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這是沈文清當時唯一的感覺,對于這個世界近乎無知,甚至于對于這個村落得了解都幾近空白。
因為尋找妹妹,出門尋求幫助,出乎他意料的,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夜裏拄着一根木棍,背着因為疲憊睡着的妹妹在村裏的那座後山裏游蕩,他感覺到一陣絕望。在村裏求助時,唯一得來的消息就是沈君玉朝着山的方向離開了。
天邊太陽升起,沈文清一身狼狽,背着已經醒了在他身後笑嘻嘻的沈君和慢慢地走回沈家。路上遇到的一些村民,也都遠遠的避着兩人。
看到門口的癞狗子時,沈文清一點也不奇怪,他知道福無雙臨,禍不單行。
“就是他啊!”
“就是他!”
“他妹妹昨天……”周圍都是吵雜的人群。
沈文清讓沈君和下來走路,他已經精疲力盡了,他牽着沈君和的手,在村裏人的指指點點下走向賴狗子。
他也慢慢地回味過來了,村裏人突然一邊倒的态度是為什麽?因為自己的無情,自己會拿斧子,與你為什麽拿都沒有關系,只要你那般反抗了,就是你不對。
但是現在他無心關心他們在說些什麽?甚至他們說的妹妹是哪一個他都沒有精力追究,心累,身體累,他只想躺下來休息。
“回來了?是借到錢了吧?”癞狗子不在咄咄逼人,畢竟昨天這小子可是一下子拿出了6兩銀子啊!
沈文清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低着頭說:“你們找沈柏月拿吧!我沒有,打死我也沒有。何況我也不欠你們錢!”
癞狗子抓着沈文清,狠狠說道:“你這是耍我?能借到6兩銀子,其他的會借不到?”
“借不到!錢不是我欠的,我也沒有錢!”
“你這不孝子,現在又開始污蔑了嗎?”張氏聽周氏說沈文清在門口和癞狗子“胡言亂語”就急匆匆地沖出來哭訴。
村裏人圍觀着,看着張氏“痛哭流涕”,在想到昨天沈文清的狠戾,覺得沈文清倒也不是做不出欠錢這樣的事情。頓時覺得,沈文清不但壞透了,甚至心也黑透了,而他們曾經卻還想着他無辜可憐,可見他多麽善于隐藏。
沈文清只是淡淡地掃了周遭人一眼,多少看出他們的想法。可是,這時候的他一點也不想争辯,他很累很累。
原身本就體質薄弱,當時還是被打死的,雖然自己來了,可是從死人變活,身體并沒有想象的那麽輕松,短短6天,一點也沒有休息的各種事情接連發生,情緒也是大起大落,他不但身體接近極限,精神也到了臨界點了。
在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下,張氏更是得寸進尺地哭訴,甚至周圍還有人同情她。
沈文清對于這個哔——了狗的世界,已經吐槽無能。
“你沒有錢?我看你妹妹值點錢吧!”癞狗子冷笑着看向沈文清身後的沈君和。
沈文清只是淡漠地擡起眼皮,冷冷地開口:“去衙門告狀的時候,要先找個識字的寫狀紙。然後用3兩銀子打點門口的衙役,才能擊鼓遞狀紙。用2兩銀子請了師爺,就能狀告了。現在确實有買賣人口一說,但是長兄如父,至我父母去世後,哪怕要賣我妹妹也要有我這個哥哥的同意才行。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花費至少幾十兩銀子來打贏這場官司呢?畢竟,聽說縣太爺就喜歡人家打官司。”說完,沈文清還微微一笑,清晨的陽光明亮又柔和,在沈文清的周身裹上了淡淡地光芒,沈文清就像是菩薩身後的坐下童子,慈善又漂亮。開口卻是極致冰冷的話語,和淡淡地警告,是,我能借到6兩銀子,我也能找人打這場官司。
他不想大鬧,所以,他只是嘗試,雖然這是異世古代,但是沈文清相信這個世界和華夏的古代不會有太大的差別,畢竟他們公用着古代的繁體字。歷史上應該也不會相差過大,那麽這些狀告理論應該是極為接近了,何況,古代農民基本是不和官場打交道,要知道一次狀告能剝下人的一張皮啊!
所以沈文清是在賭,賭他們不知道這些話是在忽悠他們的,賭他們不敢讓自己鬧到官府上,賭他們不敢輕易賣了這個妹妹。他已經沒有其他退路,雖然,他已經想到了這個賭博的代價……
“啧。”癞狗子将沈文清狠狠甩到地上,一腳踩在沈文清的頭上說:“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有錢為止!”
拳打腳踢間,沈文清除了聽到沈君和尖叫地哭聲,身體四處的疼痛,也只感受到了心髒地狂跳。
難受、難受、抓緊心髒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親的每天留言,感謝2333希望繼續支持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