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

☆、六

走出醫療研究室不出五分鐘,響希就氣沖沖地推開局長室的大門,大步走到了大和跟前。「大和!你現在還在生病期間,竟然不好好躺着休息,反而跑來工作!」

「真失禮,整個JP’s可能只有你敢不敲門直接進局長室。還有,那種說話方式是怎麽回事,柳谷給你灌輸了什麽奇怪的醫療理念嗎?」

「普通人都知道生病要休息這個道理,『普通人』!大和還是不明白嗎,你也會病倒,你也只是個普通人啊!」響希身體前傾撐在桌子上,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為什麽大和可以對自己的性命這麽輕描淡寫,為什麽不再……」

「相比較之下,我更關心的是你為什麽留在這裏,響希。我記得昨天你的手上還拿着峰津院家族的筆記,那一本我是放在辦公桌第四個抽屜最裏面的。三個月不見你已經發展出小偷的興趣了嗎?你在聽嗎,響希?」

發現響希對自己的話沒有一點反應,大和顯得相當惱火。他不由得擡起頭來看向對方,這時映入眼簾的,仍然是那個由「露草色」包裹着的少年。

少年臉色蒼白,渾身發顫地倚靠在辦公桌邊。這個場景剎那之間使大和想起了什麽,幾天之前他在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姿勢發作了第一次花吐症。大和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他有不好的預感。

他從椅子上迅速起身,走到響希面前,厲聲問道︰「怎麽了。」

響希垂着頭,似乎是在忍耐着什麽似的,只是使勁搖頭。大和再低聲問了一句「不舒服的話就說出來」,響希終于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掩住嘴盡量輕聲地咳嗽起來。咳出的零星幾瓣花瓣從手掌中滑落,觸碰到地面化為灰燼。僅有其中一瓣輕輕停留在了大和攤開的掌心裏,響希認出它來自紫露草的花。

花瓣落到大和手裏沒有消失,這到底代表着什麽含義呢。只有大和是特別的嗎?響希正想着,發癢的嗓子使他的咳嗽更加劇烈起來。大和盯着他一陣,忽然轉身就要離開。響希伸出空餘的手扯住大和的制服,艱難地說道︰「還沒說完……像你這樣生病的人……」

「生病的是你,久世響希。」大和背對着他,側頭回以冷冷的眼神,「你已經被輕度感染了,別再靠近我。跟我在一起你的症狀只會更加嚴重,我會安排你去別的支局隔離觀察。」

「你說什麽?」響希倏地睜大雙眼。

「我先出去,免得加重你的咳嗽。」

不可以放手!響希本能地收緊了手上的力度。

「一開始你就不應該過來,這種連醫生都無法治療的病不是你抱着那些天真的想法就能治好的。」大和的口中吐出了極其刻薄的話語。

「你等等!」響希拼命抓住手中衣服的一角。不要走!響希的內心被這個想法占據。如果此時松手的話,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這個人,過分沖動的惶恐讓他在劇烈咳嗽的同時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攥緊他的衣服。「拜托了,留在我身邊,大和!現在,只要現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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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希顫抖着的大喊讓大和杵在了原地。剛才的固執像是一瞬間被軟化消失了,大和摘掉響希依舊死死挂在他制服外套上的手,回過身來,轉而靠近了響希半步。兩人之間餘留下半臂距離,響希依舊低頭弓着脊背,好像輕輕一用力就能撞進對方的懷裏。

「現在這樣,可以了吧。」

響希點了點毛茸茸的腦袋,強迫自己喊出聲之後嗓子暫時幹啞,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咳嗽在逐漸轉輕。大和再一次伸手托住響希唇角漏出的一片紫露草的花瓣,不知出神地在想什麽。

冷靜下來後,他道︰「柳谷說過花吐症不是傳染病。你既然看過那本峰津院的病史,也知道這種病只有峰津院家族的人才會有。既然如此,為什麽你也出現了症狀?另外一個問題,峰津院曾經的家族史中沒有出現多人同時患花吐症,也沒有患病時吐出同樣種類花瓣的記錄。這一點也還沒有得到解釋。總之,響希,你需要休息。」

咳嗽結束後,響希的臉色仍然像是白紙。角色對調,大和在局長室工作,而響希不得不躺在了局長室旁邊房間的床上。乙女愁雲滿面地給響希挂上點滴;真琴和都在工作間隙也輪流看望過他,好不容易因為大和蘇醒而稍稍轉好的神色又憂傷了起來。

下班點過去多時,東京分局裏的職員大都走得幹淨。大和以對他來說提前結束工作的時間走出局長室,在隔壁房間的門前稍作停留。接着他敲響房門問︰「響希,還醒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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