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記憶的斷點是從那場紐約大戰開始的。

懷亞特站在上帝視角, 旁觀着曾經的自己經歷過的一切。

那天是一個普通的周末,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直到巨大的黑洞出現在曼哈頓的上空,無數奇形怪狀的怪物從中傾巢而出。

混亂蔓延到了懷亞特的租房, 橫沖直撞的怪物撞下的巨大瓦礫不斷落下, 狹窄街道上的行人避無可避。

就在地面上的人絕望地閉上雙眼, 等待着死亡來臨時, 卻發現預想中的疼痛感并沒有來臨。

無數的碎石如被按下暫停鍵般懸浮在了空中,地面上的人群焦急着散向一旁, 碎石這才慢慢悠悠地落到地上,沒有一個人因此受傷。

在沒人的角落裏,褐發青年悄悄松了口氣,舉起的手放了下來,他左右看了看,确保沒有人發現自己的動作, 然後匆匆戴上帽子加入到奔走的人流中, 随着大部隊趕去了避難處。

但街角的監控卻忠實的記錄下了一切,這段視頻進入了神盾局的檔案庫。

第二天的傍晚, 一名穿着西裝的黑衣男子敲開了懷亞特的家門。

上帝視角的懷亞特看着曾經一無所知的自己在得知神盾局的工作後, 決定接受邀請加入神盾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如今已經知道了神盾局內部已經被九頭蛇滲透了一大半的懷亞特仿佛隐隐有些不安。

這份不安在看着自己進入神盾局總部後被擊暈時上升到了最大。

懷亞特僵着表情,看着自己被壓上了冰冷金屬制成的電椅,看着穿着白色大褂的醫生将電極貼于自己腦上, 嘴中塞着鐵片防止自己咬舌自盡。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九頭蛇的洗腦儀器, 在弗瑞解散神盾局後,自己随着史蒂夫去幫忙清點物品時看到過, 這臺埋于神盾局基地底部的機器。

他沒曾想過這機器曾經會作用于自己身上。

懷亞特看着被洗腦的自己以神盾局特工的身份,聽從着九頭蛇的命令, 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暗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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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天獨厚的能力讓他的任務完成率達到了百分之百,他成為了九頭蛇手中最利的武器。

又是一個新的任務,帶回孤兒院中的變種人小孩。

心跳如擂鼓聲傳于耳膜處,上帝視角的懷亞特重重喘了口氣。

記憶中的迷霧被吹散,遮于真相上方的輕紗被掀起——一切都明了了。

風刃盤旋于手上,穿過了護着孩子的瓊斯女士的胸膛。

“…懷…懷亞特。”

血水順着懷亞特的手低落而下,瓊斯女士認出了眼前這個,自己曾經的學生,自己的‘孩子’。

上帝視角的懷亞特突然想起,在小時候,瓊斯女士曾經在不經意間和自己說過的事情。

在更早之前,在瓊斯女士還年輕的時候,她收養過一個同樣擁有着變種能力的男孩——那個男孩的變種能力被發現了,穿着白大褂的實驗人員抓走了他,從此瓊斯女士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瓊斯女士知道那個男孩的結局是什麽——她一直将男孩的死亡歸咎于自己身上。

這也是為什麽,她一直讓懷亞特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能力。

她将曾經的愧疚,與她原本就擁有的善良與憐愛,全部傾于懷亞特身上——數年無微不至的照料與呵護讓懷亞特平安地度過了二十多年。

而此時,她的眼中也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她只是平靜地,帶着好久不見的懷念,看着眼前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懷亞特。

或許是熟悉的聲音和眼前的畫面,讓被洗腦的懷亞特腦中獲得了一絲清明,淚水不自覺地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下去。

腦海裏閃過的是那無數個日夜,這位嚴肅的女士眼中溢滿了溫柔看向自己,一點點教導着自己、指引着自己。

他…他都做了什麽…

懷亞特慌亂地抽出手,還帶着溫熱的血水沾滿了他的右手。

他抱着癱倒下去的瓊斯女士,想說些什麽,但無數話語被壓于嗓子中。

耳麥中命令的聲音傳來,激發起洗腦程序的機制,他試圖抵抗着,混亂的腦海仿佛被撕成兩半,只剩下如刀割般的劇痛和無盡的仿佛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海之中的窒息感。

但身體的本能卻大過他的意識。

他猛然翻了個身,自然而然的危機感讓他躲過了來自金紅色戰甲射出的數枚炮彈,在火光中踉跄着利用着能力逃離了這個地方。

懷亞特冷眼看着曾經的自己在躲避過了追捕後,跌跌撞撞地抱着頭縮在角落。

劇烈的疼痛仿佛從腦海中傳來,伴随着斷裂的記憶和無盡的悔恨。

有什麽用呢?

上帝視角的懷亞特僵硬着抽動了兩下嘴角,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嘲諷着的笑容。

有什麽用呢?

但洗腦的效果仍然存在,記憶的短暫恢複終究是被壓了下去——他又回到了神盾局,或者可以稱呼其為九頭蛇的總部。

直到複仇者們最終發現了真相,鋼鐵俠帶着數十架戰甲來到了位于華盛頓的九頭蛇總部。

在無數的炮彈下,大廈傾塌,撩天的烈焰中,耳邊傳來的是無數慘叫。

“攻擊。”

耳麥中九頭蛇指揮的聲音傳來,冰冷地讓人作嘔,但被控制着的身體依舊不由自主地去完成那無法讓人違抗的命令。

——但他可以選擇不抵抗。

懷亞特看到了托尼,一人懸天一人在地,兩人隔着數百米和一張鋼鐵面具互相對視。

懷亞特突然感受到了一絲解脫感。

他平靜地看着掌心炮耀眼的白光襲來,穿過了自己的胸膛。

淩晨四點,複仇者大廈。

懷亞特捧起一抔冰涼的有些刺骨的水,撲于臉上。

水滴順着淺褐色發絲低落,劃過臉頰與喉結,落于衣衫上潤出一片濕痕。

仿佛是沒感覺到這刺骨的溫度,懷亞特手微微撐着臺子擡起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鏡中的青年臉色不健康的煞白,眼睛泛着血絲,面無表情。

系統注視着這一切,它甚至能感覺得到,懷亞特的右手在不自覺地顫抖。

——自從醒來後,自家宿主就來到了這裏,一雙手洗了十幾分鐘。

這個狀态怎麽看都讓人覺得不對勁。

“…憨憨,你…還好麽?”

系統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想起了什麽?”

懷亞特像是沒聽到聲音般,他直直地盯着鏡子中的自己,系統甚至從那雙淺灰色眸子中讀出了一絲厭棄感。

——厭棄感?

系統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行代碼出了錯誤,推斷出了這種不靠譜的事情。

“…系統。”

懷亞特慢吞吞地開口,沙啞的嗓音中帶着一絲讓系統說不清的感覺。

似乎他做了一個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決定。

“如果任務失敗,你會怎麽樣。”

懷亞特淡淡地問道。

“會扣業績分,不過我沒試過,我可是百分之百的成——”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它突然意識到了自家宿主話中的含義,聲音帶着不可置信地上揚:“你要做什麽?!”

懷亞特沒有說話,他的臉色依舊帶着病态的蒼白,斂下的纖長的眼睫遮住了他那雙已然不帶任何感情的淺灰色眼睛。

“——是我咎由自取。”

他最後輕聲說道。

不對勁,很不對勁。

早餐時間,托尼借着喝咖啡的動作,眼神偷偷地瞄向坐在對面的褐發青年。

其實說偷偷也不對,班納博士很明顯地看到了托尼的小動作,他嘆了口氣,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态,淡定地将手中的報紙又翻過去一頁。

而懷亞特——他似乎對周圍一切的動靜都沒有太大的感覺,仿佛機械般将自己那份早餐吃完。

這幾天一直以來的觀察,托尼敢打包票地說,懷亞特現在很不對勁。

他已經懊惱了一晚上了,自己做了那麽多功課,怎麽在臨門一腳,最關鍵的時候慫了下來。

不,他才不會承認這個字說的是自己。

——懷亞特有事,自己只是讓他先去忙。

托尼對自己說道。

他還在盤算着,今天晚上是否要重新來一回,這次一定會成功,不會再有其他的幹擾了。

但此時,只是過了一晚上,眼前的青年就仿佛透露出了一股——

托尼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他只在那些已經行将就木,或者是已經絕望的人身上體會到的平靜感。

對,平靜。

無論是眼神,或是動作,托尼都敏銳地體會到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違和感,而青年臉上呈着不健康的沒有血色的蒼白讓托尼更是擔憂。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托尼皺着眉,斟酌着該怎麽開口來問問。

但沒想到眼前的青年更快一步開口。

“斯塔克先生——”

懷亞特擡頭看向托尼,“我能請個長假麽。”

托尼最先注意到的是青年那沙啞到不行的嗓音——雖然依舊好聽,但卻顯得和臉色一樣十分不健康。

但懷亞特口中的稱呼突然讓他愣住。

等等?

斯塔克先生?

他不是一直喊自己托尼麽?!

“長假?”

托尼挑了挑眉,因為‘斯塔克先生’這個稱呼而不滿地皺了皺鼻子,但他沒有糾結于這,而是開口問道,“我假設你還是我的員工,那麽可否讓你的老板知道,你要去做什麽?”

“我想申請去協助隊長,清理九頭蛇殘餘。”

懷亞特淡淡開口說道。

托尼盯着那雙看向自己的淺灰色眸子,試圖從中找出些什麽。

但他失敗了。

無機質般冷淡的淺灰色眸子現在更如同碎冰般,将一切凍結起來,只剩下莫名死寂的感覺。

“…好。”

托尼嗓音幹澀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算刀吧?(貓貓攤手

明天雙更!!

++++安利一下基友的文++++

【就是那位寫魔法學徒和寶石商人的太太!!文巨好看!!】

★暗部列傳by機械松鼠★

七年工齡的審神者退休後帶着小判和刀劍們衣錦還鄉,卻震驚地發現:戰争結束了,老家舊宅變成了一片廢墟,全部財産都交給了族長家的小兒子繼承。

據說流水潺潺的南賀川曾經流血漂橹,又據說,如今村子遭受突襲正在災後重建。

他早已經被視作任務死亡,莫得家産也莫得撫恤金,還要養活一刀賬的刀。

七年間,暗部的同伴成功上岸成為了優哉游哉的鹹魚上忍,曾經的隊友換了一茬又一茬疊代更新。

唯一不變的是,食堂菜還是那麽難吃。

需要災後重建的不只是建築,還有每個人斑駁的心。

這是個種田(?)開店(?)經營(?)反正不管幹什麽都比當忍者靠譜的,忍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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