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假口供,判刑!
“嫂子,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古奈的聲音伴随着暴雨的巨大聲響,還有周遭路人聒噪的雜音,通過電話一并傳入曲嘉文的耳中。
一瞬間,電話兩頭都安靜了。
腦子比嘴巴反應得要慢一些,古奈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某個不得了的錯誤。
曲嘉文拿着電話愣了愣,再确認一遍:“你、你叫我什麽?”
古奈:“……”
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古律師腦袋猝然卡頓,有種即将完球的心。
他還在想着該怎麽解釋,驟然間聽見曲嘉文一頓抓狂,憤怒地在電話裏嚷叫:“你竟然叫我傻子?!”
古奈:“......啊?”
他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曲嘉文是聽錯了,把“嫂子”聽成了“傻子”。
雖然耳膜差點被吼穿,但古奈總算松了一口氣,似乎得了上天的幫忙,也還沒到要完球的地步。
感謝上蒼。
“開個玩笑而已,”古奈好聲好氣地哄着曲爺,“那您來嗎?我沒帶傘,只能靠您的外援了。”
今天是周六,他知道曲嘉文應該休息在家,因為今天早上出門還看見買完早餐回家的曲嘉文,說自己今天要宅在家裏打游戲。
“那你把定位發我,”曲嘉文一向熱心,幫是肯定會幫的,他哼了幾聲表示耍脾氣,就趕緊帶着傘出門了。
古奈大約等了十來分鐘,就看見一輛熟悉的本田車朝咖啡店這邊駛來,慢慢停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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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車頭燈閃了閃,這是曲嘉文給他的信號。
雨勢大得有點吓人,像一張灰色毛線織成的大網,從高聳的天際雲端上傾垂而下,模糊了每個人的視線。
古奈傾身看了看車牌號,知道是曲嘉文的車,便用一只手遮擋着頭頂,小跑幾步開門上車。
“這雨太大了,這片地方又很難打車,不然我也不想麻煩你,”古奈趕緊把門關上。
他身上好幾處被雨水暈濕了,發梢還挂了幾顆垂垂欲墜的水珠,就是幸好懷裏的文件和電腦都安然無恙。
曲嘉文看着他笑說:“麻煩什麽麻煩,你跟我之間還用說這個?”
他見古奈的臉都被凍白了,就跟個精雕的瓷娃娃似的,于是将車內暖氣調高幾度,又把身上的長風衣脫下來,劈頭就将古奈蓋上。
曲爺這直接又粗暴的關愛。
古奈将風衣扯下一點點,露出兩只如水杏般的藍眼睛來:“謝謝。”
他們對視了一眼。
眼神裏有點啥啥啥在滋滋滋。
車裏有點過于安靜,封閉的車廂裏彌漫着暧昧的氣氛。
外頭的雨天嘩啦啦的喧嚣吵鬧,裏面卻隔絕了外界一切的雜音,就只有相鄰而坐的兩個人。
一時間,曲嘉文覺得有點尴尬,于是随手打開了車裏的電臺,想要搞點聲音。
電臺恰好在播一檔情感類節目,女主播的聲音溫柔又煽情,伴着悠長緩慢的背景音樂,在為大衆們解答情感問題——
“感謝這位聽衆的來電,很遺憾你的愛人背叛你了,出軌是一段關系裏決不能容忍的錯誤,希望你能盡早走出這段陰霾般的感情......”
聽到這裏,曲嘉文怒拍方向盤!
古奈吓得一哆嗦。
他瑟瑟看向曲嘉文,只見那位爺赫然而怒,氣得兩頰都在直打顫,“渣男!本爺聽着就來氣!”
古奈見他一臉暴怒的樣子,好奇問:“怎麽了嗎?”
曲嘉文被那電臺節目的內容氣着了,沉默半晌,面色煩躁地講:“爺以前談過一個,不到倆月就分手了,就是那個渣男讓我有陰影,你都不知道我在街上看見他左擁右抱的,有多惡心!幸好老子沒跟他上床,不然不知道會染上什麽髒病呢!”
他罵得有點激動了,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感覺有點不妥。
這講得他好像是為了跟男人上床才談戀愛似的。
古奈的神色微頓,往上挑了挑眉峰,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
“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曲嘉文用手指頭點點他的腦袋。
“與你同仇敵忾的表情,”古奈說罷,特別誇張地擰出一個憤慨的眉毛,浮誇地吼了一聲:“渣男該死!”
奶兇奶兇的。
曲爺都被逗笑了。
電臺節目幾分鐘後剛好播完,女主播切了一段抒情的慢音樂,念了令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結束語——
“各位聽衆,此時此刻,你身邊的人是誰?心裏的人又是誰?這個人是否給你千篇一律的生活帶來不一樣的色彩?是否觸動你那顆在紅塵世界裏久久漂泊的心?我是今日的主播小修羅,明日我們繼續暢談情緣世界的點點滴滴。”
曲嘉文:“......”
古奈:“......”
一段奇奇怪怪的雞湯令兩人之間難得放松下來的氣氛又變詭異了。
還聽得曲嘉文的耳朵有點發熱。
靜了幾秒,古奈忽而将身上的長風衣拿下,把手肘壓在兩個座椅中間,直直地朝曲嘉文傾過身去。
他像做學術研究一樣仔細觀察曲嘉文的耳朵,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弄得曲嘉文怪別扭的,小聲啐道:“幹嘛?”
看了一會兒,古奈認真地說:“你耳朵好紅。”
曲嘉文:“……”
又開始了是嗎?
古奈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天真和好奇簡直是他此刻渾然天成的表情,他裝作真的不知道原因:“為什麽?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啊。”
曲嘉文絞着手指:“……”
**媽還說沒做什麽?!你他娘的都快把臉怼到老子面前了!!
豆大的雨珠滂沱地敲打着車前窗,曲嘉文渾身僵硬,目不斜視地看着那些細碎的雨滴,随便地擡手摁了一下雨刮器的按鍵。
兩根黑色的雨刮器開始擺動起來,發出“噠”、“噠”、“噠”的節奏聲,似乎與心跳聲重合在一起。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曲爺,此刻卻不敢偏頭看古奈。
他能感受到古奈的臉離自己很近,近得有一種并不會令人感到厭惡的壓迫感,他的餘光甚至能瞥到對方小鹿一樣的鼻尖,可真是漂亮。
古奈很久都沒說話。
曲嘉文試探着偏了一點頭,正好不偏不倚地迎上古奈的目光,二人你來我往地,交換了個很複雜很暗流湧動的眼神。
曲嘉文有點想跳車。
可惜他身上系了安全帶,躲也躲不到哪裏去。
僵了半天,曲嘉文先開口:“你好意思說我?自己還不是臉紅了?!”
“……”古奈沒發覺,其實他自己的臉上也有兩朵紅暈,很好地闡述了“人比花嬌”這一形容詞。
“我臉紅是因為車裏悶,你臉紅是因為——”古奈特地把尾音拖長,久久才把後半句說完,“害羞。”
調戲這位爺真的特別有趣,真的。
曲嘉文恨不得按着這小崽子的頭,把人強行塞回副駕駛上,可是曲爺手軟啊!
那小崽子一靠過來他就渾身發軟,手軟腳軟,五髒六腑也軟,連腦袋都他媽軟得轉不動了。
“羞你個毛!羞你大爺!”他被逼急了就破口大罵,此地無銀三百兩。
古奈反倒被罵得更來勁了。
他故意将腦袋歪了一點,下巴微微上偏半分,又往曲嘉文面前湊近了一點,似乎還是沖着曲嘉文的嘴唇而來。
要接吻嗎?
這是忽然間在曲嘉文腦子裏蹦出的四個字。
狂亂的心跳頓時停歇。
化成鼓動的音符在耳膜上怦怦跳動。
古律師盯着對方微顫的唇和熟透的臉,得逞地笑了笑。
他用柔柔的聲音說:“還說不是因為害羞?這位哥哥,做假口供可是要被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