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看不起我
中午時分，溫度也跟着升高。
蔥郁的樹蔭，喧鬧的蟬鳴聲裏，沈胭胭靠着公路裏面走着，身旁的趙憾卻是注意到她有些怕熱，此刻帶了些薄汗的白皙臉頰已經浮起了嫣紅。
自然的，他注意到從樹蔭裏投射下來的斑駁陽光。
不經意地擡起了手，他替她擋去了一道光。
沈胭胭驚覺他的動作，瞬時側頭看他：“怎麽了？”
她疑惑的問，可趙憾已經忙收回了手，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等了好一會兒，沈胭胭也沒見他開口，也就作罷。
只是，趙憾早早的讓司機将車開走了，這點亦是讓她不解。
這麽大熱的天，坐車不好嗎？
為了吃個飯，走了好半晌的路，熱得汗流浃背，沈胭胭看着西裝革履的趙憾，是真心替他覺得不值。
雖然這會兒的趙憾只穿着白色襯衫，可長襯衫搭着西褲皮鞋還是悶着的。
沈胭胭見着順着他額角滴下的汗，突然的停下了腳步：“你先等我一會兒。”
說完，沒等趙憾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轉身，腳步輕快地往不遠處的小店跑去。
見着她那纖瘦的背影如翻飛的白蝴蝶，趙憾的眼神更是幽深了幾分。
沒一會兒，沈胭胭就拿着兩支雪糕回來。
“奶油和紅豆，你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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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着兩支雪糕放在趙憾面前，嘴唇勾起淡淡的笑，輕聲說道。
雖然天氣炎熱，可趙憾看着眼前的場景，竟霎時間覺得心底已經泛起了讓人舒暢的涼意。
“愣着幹什麽啊？快選，不然一會兒可就化了。”
瞧着趙憾怔怔不語的模樣，沈胭胭輕輕皺起了眉頭，催促着說道。
聽着，趙憾垂頭微微一笑，随之他伸手就要去拿那支紅豆味兒的，可見着沈胭胭的眼裏有了一絲遺憾後，他迅速的手一轉，接過了另一支奶油味兒的。
這下，她的眼裏閃過了竊喜，而趙憾嘴角的笑意也濃重了幾分。
“夏天嘛，這個時候最舒服了，感覺空氣都是甜甜的，你說對嗎？”
小口地吃着紅豆味的雪糕，沈胭胭一臉滿足地說着。
趙憾認同的點點頭，雖然他一向不喜歡甜膩的食物，可這一支雪糕，他卻吃得很愉悅。
天氣太熱，沈胭胭就帶着趙憾去了一家環境看着幹淨，有着許多爽口小菜的店。
已經是下午一點左右，在店裏吃飯的人少了很多，沈胭胭優哉游哉地帶着趙憾坐下，點完菜後，又朝他眨了眨眼：“夏天的話，有一口冰啤酒是不是覺得人生都會完滿了？”
趙憾又怎麽會不懂她的意思？
跟着，他朝着仍在忙碌的店老板說道：“再來兩瓶啤酒，拿兩個杯子。”
“好嘞，稍等啊！”
備菜的店老板聲音洪亮地回應。
而沈胭胭當然是滿意不已。
當啤酒上桌，趙憾打開一瓶後，給她倒了大半杯：“既然想喝，為什麽不自己說？”
“我可是女孩子，大中午的，又人來人往，怎麽能提喝酒呢？”
輕哼一聲，沈胭胭說得理所當然。
趙憾看着她說完，随之雙手端起酒杯就小口地喝起來，也是覺得好笑。
許是清涼的啤酒解了暑氣，又或許是酒精讓沈胭胭更放開了一些。
之後兩杯酒下肚後，她看着趙憾，臉上的笑更肆意了些。
“說真的，咱倆一起合作，你覺得不會吃虧。”
沖他眨眨眼，沈胭胭很有自信地說。
趙憾也跟着笑，可并沒有馬上回應。
對此，她立刻皺了皺眉：“怎麽？你不信我？”
趙憾爽快地仰頭喝完一杯酒，才又看向她：“不，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是個會做生意的好手。可是，我有些擔心我自己。”
“擔心你自己？你在擔心什麽？”
他這話沈胭胭聽不明白，不由的又向他湊近了一些，更是認真地看着他。
見着她靠近，跟個好奇寶寶一般，趙憾眸子裏帶着一絲寵溺。
可他也不着急，故弄玄虛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
人精兒似的沈胭胭哪裏看不出他的動機？
癟了癟嘴，她輕哼了一聲，雖然擺出不樂意，可到底拿起了酒瓶，為他斟滿了一杯酒。
“年輕有為的趙憾先生，能否為小女子解惑啊？”
見趙憾眉頭一挑，是很滿意沈胭胭的反應。
“聰明的女人我見過不少，又有才情，脾性讨人喜歡的，也就你一個。可是，越是瞧着你好，我也越不敢和你做生意。原因無它，要是往後你瞧着我哪兒不順眼，我不得吃好大的苦頭啊？”
趙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笑意，而沈胭胭聽着，眸子裏卻漸漸有了深意。不過，也就片刻的時間，她又恢複如初。
“好吧，我就當這是你對我說的彩虹屁……至于，你明裏暗裏說我有美女蛇的潛質，我也不計較了。”
雖說沈胭胭有過心思想靠靠趙憾這棵未來會成為參天的‘大樹’，但那些話說完她就有些後悔了，現在聽完他的話，更是不再想這些事。
就算如今他們間接地扯上了些關系，可最後終究不會是一路人，就算是眼前既得的利益，她也不能為了這些就不考慮往後。
“哦？就這麽算了？不再勸勸我？”
趙憾原以為他拒絕後她還會再說些什麽，可看着一直悶聲吃菜的她，不免好奇地問。
沈胭胭無所謂的聳聳肩，看着他，一臉的輕松：“我做不了憾哥你那麽大的生意，安雀安能和鴻鹄比肩？剛才也就開個玩笑，別往心裏去。我呢，好好經營我的小買賣，将來有點小成績，就心滿意足了。”
她打着哈哈地說着，可趙憾豈是好糊弄的人？
頓時，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再不複之前的輕松安然。
“你看不起我？”
這話雖然趙憾很平靜的說，可仍舊是氣勢逼人。
見狀，沈胭胭心頭咯噔一下，也是一驚。
她連連擺手，趕緊說道：“哪有，不可能的事。我還怕憾哥你看不上我呢。”
“沈胭胭，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才變成現在這樣，可你真的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的确，我的出身讓人瞧不上，我也不在意旁人怎麽看我，說我是沒爹的野種也好，混混流氓也罷，我都無所謂。”
趙憾說這話後，停頓下來，他的眸光深邃，沈胭胭看着竟是有些透不過氣。随之，還在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時，就聽得趙憾又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那樣看我，只是，我并不希望你也如此。這話我也只說一次……沈胭胭，我趙憾對天發誓，我所賺的每一分錢，都來得幹幹淨淨。”
……
趙憾的那番話讓沈胭胭久久無法平靜，這一頓飯吃得她很難受。
她想，趙憾怕也是如此。
只是，之後的兩人就再沒說過什麽話。
默默地吃了飯，趙憾去付了賬，她也沒說什麽。
不久，沈胭胭便跟在趙憾的身後出了小飯館。
也沒有馬上走，他們兩個就那麽站在路邊，沈胭胭的臉色有些不好，局促着，她很想跟他道歉。
如趙憾那樣的人，又怎麽會不清楚她是不願意和他有牽扯，至于是什麽原因，那番話雖沒挑破，可也現在也都是你知我知了。
不過，沈胭胭是真沒想到趙憾會那麽剛，回答的每個字都直戳她的心。
此時的她想要跟他道歉，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而在她身旁的趙憾又何嘗不是呢？
見他直愣愣地站着，臉色難看，怕是都以為他在生氣，可也就他自己知道，這會兒他是多麽擔心沈胭胭因為他那些話從此就離他更遠了。
“我，你……”
終于，沉默了好久的趙憾才提起勇氣，開了口。
可未曾想到，他支支吾吾地才說了幾個字，在不遠處就傳來了極為憤怒的聲音。
“你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
這個聲音裏夾雜了怒火、嫉妒又有些不可思議。
正不知該如何呢，沈胭胭聽到這聲音也是愕然。
跟着，她慢慢的轉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顧峥言。
他比之前瞧着消瘦了些，此時的他在炎熱的陽光下臉色仍是蒼白難看。
那一雙好看的眼睛沒了從前的溫柔，反倒含着些沈胭胭都為之驚訝的妒恨。“……是你啊！”
看着顧峥言，沈胭胭居然還松了口氣，這到底是打破了她和趙憾兩個人尴尬的氣氛了。
可沒多久，她也就後悔了自己有了這個想法。
“看到我很意外？這是在闵大，看到我不該很正常嗎？反倒是你和……你是趙憾吧？我在拘留記錄檔案上看過你的照片。”
顧峥言嘲諷地笑笑，他瞥了一眼沈胭胭後，目光就落到了趙憾的身上。
剛才他的聲音不小，周遭有來往的人聽到了他這話，紛紛地把目光放到了趙憾身上。
趙憾很高，雖然穿着講究，可周身帶着的氣勢又應和着顧峥言的話，怎麽也都會讓人浮想連篇。
這些，趙憾也并不在意，反正這些年都聽得太多，他只是冷冷的回視顧峥言。
只是，他身旁的沈胭胭卻沒有那般淡定了。
“別過分了，這兒沒什麽了不起，誰都能來。”
望着顧峥言，她皺眉說道。
在吃飯時趙憾的那番話給了她太多的震動，此刻，一直她都以為和別人不同的顧峥言竟也沒不免俗，且說話那麽刺耳，更是讓她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