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2進11
很快到場的網紅嘉賓将三道菜都品嘗完畢，正準備投票同時也會接受節目組的采訪。
卡羅琳娜和奧斯卡各自被“請回”烹饪區，和他們的隊友們聚首。
卡羅琳娜回來的時侯得意洋洋地說:“老顧，放心吧，我們贏定了!”
她說是和至少30名網紅嘉賓親口确認過了，會投紅隊的票。
聽到這個消息，紅隊成員大多松了口氣。
卡羅琳娜去和伊達擁抱:“親愛的，你的“蘑菇意面’極受好評，有不少人在三道菜裏最喜歡這一道。”
伊達挺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提醒卡羅琳娜:“雲林也幫着一起做的……”
卡羅琳娜咳嗽了一聲:“打下手的，和主廚怎麽能一樣?”
伊達想了想，猶猶豫豫地說:“…也不能這麽說吧。”
雲林則無所謂地轉過身，與其斤斤計較各人究竟有多少貢獻，她更關心藍隊都做了些什麽。
正好早先奧斯卡給網紅們介紹藍隊三道菜的那張桌子沒撤去，三道菜的樣品還擱在桌上沒被收走。雲林便走過去看了看。
“要我為您介紹一下這些菜品嗎?喲，是雲林呀!”奧斯卡盡職盡責地上前，卻發現是隔壁隊的對手
“奧斯卡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雲林說。反正現在她就算是知道了藍隊的菜品，也不會對比賽結果有任何影響了。
“好的，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雲林你多指教啊!奧斯卡謙虛地說。
“我們的第一道菜是魚湯。”奧斯卡指着一款盛在白色容器中碧綠清亮的湯，告訴雲林。
這名字起得沒什麽特別，雲林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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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她眼裏這份魚湯确實有獨到之處
碧綠的清湯，在白色容器的映襯下，像是一池碧水。魚湯正中盛放着一枚雪白的魚肉，煎過的魚皮沖上，透過清澈湯汁可見雪白的魚肉沒在水線以下。魚湯中還漂浮這幾片芝麻葉，削得極薄的瓠瓜……
雲林心中突然一動:這看起來像是一個湖啊!
中間的那塊魚，像是一個小島，魚湯做成這樣的顏色就像是碧綠的湖水，葉片與瓜皮似乎是在模拟湖裏的生态像是湖裏悠悠游動着的游魚……
“勞拉說，這是模拟的她家鄉附近的隧洞湖一一勞拉的家鄉在美利達，那裏坐落着很多瑪雅時代流傳下來的遺跡哦！”
竟然真的是湖一一雲林感覺像是當場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這樣的巧思，那是付出了多少心血與熱忱啊!一一雲林自忖紅隊在決定菜單的時候絕對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掙紮。
“第二道菜是牛舌。”
奧斯卡慢慢把菜名都報了出來:“這是巧克力醬裹牛舌配仙人掌醬佐鵝肝碎。”
雲林:大哥拜托你一次性把話說全了呀!
誰知奧斯卡還沒把話說完:“牛舌是低溫慢煮，從昨夜開始煮了大約有8個小時。鵝肝碎是用的凍幹技術。除此之外，醬汁什麽的都是現熬的。”
低溫慢煮(sous-vide)是一種新興的西廚技術，也就是将食材放置在穩定的低溫環境裏(例如60度)，長時間烹制成熟。
例如低溫慢煮一塊新鮮的牛排，就是将其封在真空袋裏，放置在恒定60多度的水中，連續加熱數個小時。這樣牛排內部的溫度就這樣穩定加熱到核心需要的溫度，但其間絕不會遭遇過高過猛的加熱，破壞其內部纖維組織。
這樣做的優勢是，牛排絕對不會太老或是太生，而是會極其精準地打到最合适的溫度。
低溫慢煮的牛肉出“水”之後，還可以最後用炙烤器将牛肉表面快速炙烤，以提供肉類被烤制之後的焦香與油脂。
現在，雲林面前擺着的這一份牛舌，竟然就是用的這種方法。雲林腦海中已經開始自行想象，肉質細膩綿密的牛舌，被加熱到恰到好處，在微苦的可可味道和柔滑的仙人掌醬汁的搭配下，唯見油脂香軟，打耳光都不肯放——
巧克力醬汁、仙人掌醬汁，都是最能代表墨西哥的食物，再加上低溫慢煮的牛舌和凍幹的鵝肝一一這整道菜簡直——逼格滿滿。
不是雲林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她覺得老顧的紅燒肉好則好矣，但若論起地方特色和菜式創新，孰優孰劣還真的不太好說。
最後這一道甜品就比較簡單了。”奧斯卡比較不好意思地說。
“這是仙人掌果馬卡龍冰激淋。将仙人掌果削成半個馬卡龍的形狀，裏面掏空并且凍硬實，填進冰激淋，然後上下扣成馬卡龍。”奧斯卡完成了他的介紹工作，四周看看将手一伸對雲林說:“我看…這一份好像也沒人要用了。你要是喜歡，就嘗嘗吧!”
雲林一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她拿起一枚仙人掌果馬卡龍，放進嘴裏。
仙人掌果和火龍果是一個屬的，嘗起來也很相似，冷凍過的仙人掌果又甜又酸又脆，配上裏面奶香四溢的冰激淩——
可是雲林只覺得嘴裏越來越苦。
倒也不是因為她預感到本輪可能會輸，而是她真的有點兒懊悔，懊悔本輪比賽設計菜單的時候，她還不夠用心她太不夠用心了。
比賽就是這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她所在的紅隊沒有付出與對手一樣程度的努力，這場比賽的結果也一樣只能由他們自己承擔。
雲林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本隊同伴中間。
卡羅琳娜這時正在向顧清源他們幾個吹噓自己在那些個網紅嘉賓中有多受歡迎，又有誰誰誰拍着胸脯答應最後投票的時候一定會投她的紅隊。
雲林只默默地站在一旁，卡羅琳娜的那些吹噓在她聽來實在是一種諷刺。
“他們那些人本質上和我們一樣，上節目就是為了曝光曝光程度越高越好，流量對他們來說極其重要…”
卡羅琳娜本人似乎就在踐行這一點，現在談能不能奪冠還為時尚早，但是她風頭一定要出夠，這樣離開節目之後，她還可以借這些“流量”，在這個轟轟烈烈的網紅世界裏繼續存活。
“雲林，你怎麽了?”
弗朗西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雲林身邊，輕輕碰了碰雲林的手臂，小聲詢問。
雲林原本沮喪得無以複加，覺得淚水已經湧到眼眶裏了。
弗朗西斯這樣一問，她咬咬牙，勒令自己将淚水全都忍去——
都是成年人了不是?總要扮演好一個情緒穩定的自己。
“沒啥!”雲林小聲說，“就是有點兒埋怨自己。”
她有種鮮明的預感:這次恐怕真的要進壓力賽，為生存而戰了。
弗朗西斯比雲林高出大半個頭，這時候偏着腦袋，看着她低着頭，渾身上下正無法掩飾地散發着失意，卻還努力地用“正常”的語氣跟她說話。
弗朗西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雲林剛開始的時候沒在意，過了一會兒“騰”的一下反應過來，整個人片刻間蹿出老遠，捂着頭轉過來望着弗朗西斯，滿臉都是抗議。
弗朗西斯卻沒理會她這樣一副炸了毛似的表情，只沖她将雙手一推，似乎在說:你瞧，事已至此，高興也要面對，沮喪也要面對，開心一點嘛！
他倆在人後這一番動靜被顧清源注意到了，顧清源探了個頭問雲林:“小妹，怎麽了?”
還沒等雲林回答，另一頭總導演的聲音響了起來:“所有選手集中，準備拍攝宣布結果。”
顧清源和其他人就也顧不上雲林和弗朗西斯這一對起往柯克所在的位置過去。
其中顧清源和卡羅琳娜都被單獨邀去拍攝，兩人各自說了一小段對結果的預測。不用想，卡羅琳娜信心滿滿，這種信心也連帶影響到了顧清源，讓他做出了樂觀的判斷。
紅隊多數人的樂觀情緒一直延續到了評委們宣布結果的時侯。
法福先公布了票數:“今天51名知名的特邀嘉賓為他們喜歡的一支隊伍投出了自己手中的一票。計票結束之後支隊伍獲得了30票，另一支獲得了21票。”
卡羅琳娜喜動顏色。30票的數字，跟她之前的預測很吻合。
“那麽，究竟是紅隊，還是藍隊，獲得了本場“網紅之戰的勝利呢?”
雲林一個人縮在後面，耷拉着腦袋，一直在思考勞拉所率領的藍隊因何能呈上了這樣用心的一份答案，并有一個主題貫穿全部三道菜。以至于她沒有太多關注票數之差。
“我宣布，獲得30票的是一一藍隊!”
法福話音剛落，勞拉帶頭，藍隊一起大聲歡呼。
紅隊這裏則寂靜無聲，所有人，包括顧清源和卡羅琳娜在內，都震了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是這個結果。
他們和對方差了将近10票，這幾乎是開賽一來票數比例最懸殊的一個結果了。
這真的是…他們嗎?
卡羅琳娜潔白的牙齒緊緊咬着她的大紅唇，沉着臉凝思了一回，突然舉手，當着所有人的面大聲說:“評委、導演我認為這個結果不準确，我要求公平比賽委員會的介入調查。”
卡羅琳娜這麽說的時候，負責錄制的主攝像機依舊沙沙響着，錄制未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