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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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朝陽的柔和光芒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床上相擁而眠着兩具相互交纏着的身體,女子與男子烏發相互纏繞着一起傾瀉在男子白皙精壯的胸膛上,竟是營造了一種別樣的暧-昧之感。

木梚初睫毛微顫,睜開了尚有些迷蒙的眼睛,微微動了動,卻發現身體仿佛被車碾過一樣,酸澀異常。

秀眉微皺,木梚初微微側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安穩睡着的俊顏,濃密的眉叛逆的稍稍向上揚起,細碎的長發覆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在他纖長的睫毛上,遮住了那睜開來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幽深眸子,棱角分明的俊臉一片柔和。

木梚初換了個姿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錦被微微滑下,露出他精壯的胸膛,胸膛上那個疤痕尤其明顯,木梚初靜靜的看了那個疤痕半晌,小手不自覺的撫了上去,眼中帶着濃濃的疼惜。

一只大手抓住在胸膛上亂摸的小手,沈夜一用力将她攬在懷中,眼也不睜的輕聲哄道,“再陪我睡會兒,我已經兩天未合眼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慵懶,木梚初看出了他的疲憊,昨兒個晚上兩人幾乎未睡,她也累的很,是以也不多言,又合上了眼眸。

汀蘭與奶娘備好了早膳,一上午也沒見卧房裏有聲響,最近這些日子木梚初晚上睡不好,早上總是起得很早,像這般快中午還未起的情形自是從來沒有過。

汀蘭探頭探腦看了無數次,終于忍不住了,“奶娘,我進去看看小姐。”

奶娘也擔心木梚初有什麽事情,是以也不阻止,默許了汀蘭。

汀蘭輕輕推開卧房的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搭在橫杆上的玄色男子衣袍,汀蘭心裏咯噔一聲,又看到地上男子的靴子與自家小姐的鞋子擺放在一起,嘴巴不由張大了就要大喊出聲。

一只白皙的手從後面輕輕捂住她的嘴将她連拉帶拽的拖出了卧房。

“嗚嗚,嗚,嗚…”汀蘭用力的掙紮着。

“是我!”紫檀好笑的松開了手。

“奶娘,我看到小姐的屋裏有男人的衣物。”汀蘭顧不得紫檀,跑到奶娘身旁急切的說道。

奶娘一驚,“你說什麽,你沒有看錯吧?”

“奶娘,是…”紫檀插嘴。

“沒看錯,我看的真真兒的,有男子的衣服和鞋子。”

“其實…”

“奶娘,小姐不會是給采花賊…”汀蘭想到這個可能性,大驚失色,“啊…”大叫着就要往卧房沖去。

紫檀無奈的一把拖住她,大聲道,“是爺回來了!”

“誰回來也不行,紫檀你別拉着我…”汀蘭掙紮着想要脫身。

紫檀又好氣又好笑的松開手,“你去吧,被爺趕出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奶娘聽到紫檀的話,松了一口氣,而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姐這下子終于可以安心了。

汀蘭跑了幾步感覺不太對,緩緩放慢步子,回頭看向紫檀,“你說什麽?姑爺回來了?”

紫檀無奈的點頭,“對,是爺回來了。”

汀蘭呆愣了半晌,才撫着胸口舒了一口氣,“吓死我了…”

汀蘭一進來,沈夜便已經醒了,耳力過人的他自是将院內幾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明白,皺眉搖了搖頭,這汀蘭的腦子還真是與衆不同,采花賊有這麽明目張膽的嗎?

懷裏的人兒輕輕動了動,仿佛是有些冷了,小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沈夜無聲的笑了笑,将錦被往上扯了扯,大手輕輕撫着她瑩潤的肩頭,垂眸看着她沉靜睡着的小臉。

幾月未見,本就瘦小的身子更加消瘦了,下巴也尖了許多,沈夜嘆了口氣,這幾個月對于兩個人而言都是度日如年,不好過的吧。

“沈夜…”懷裏的人輕輕開口,帶着初醒的綿軟。

沈夜低低應聲,“醒了?”

“嗯。”木梚初垂着眼點頭。

沈夜的大手在錦被裏摸索了一會兒,木梚初終于忍不住,輕輕錘了他一下,“你幹嘛呢?大白天的。”

沈夜悶笑,“還疼嗎?”

這一句勾起了木梚初對于昨兒個夜裏的記憶,臉騰的就紅了,惱怒的拿起沈夜擱在她腰上的手就要往嘴裏送,在看到他虎口處尚未消褪的小牙印時,又恨恨的放了下去,小臉上滿是不情願。

沈夜将她的小情緒盡收眼底,輕拍拍她的腦袋,“幾個月不見,倒越發的像個小貓了。”

木梚初含笑撇了撇嘴,拿起他的大手放在唇邊吹了吹,笑出聲來,“還疼嗎?”

沈夜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寵溺的将她自懷中往上一提,讓她趴在他胸前,頭抵上她的額頭,狹長的雙眸看着她,低低道,“不疼。”

木梚初俏臉微紅,抵着他的胸膛想要起身,沈夜微微用力,“別動,阿初,讓我好好看看你。”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疼惜,木梚初擡眸看他,兩相對視,木梚初只覺心中微微跳了一下。

“阿初…”沈夜低低喚她,“你讓我很驚喜。”

木梚初擡眸看他,知道沈夜說的是雲千尋的這件事,皺皺小鼻子,“我這叫開弓沒有回頭箭。”

“呵呵…”沈夜低笑出聲,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緩緩開口,“我十三歲便随王叔征戰沙場,戰場上最不缺的便是殺戮,鮮血,與死亡,開始的時候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一閉上眼,眼前全是屍體。”

沈夜語速緩慢,情緒并沒有什麽波動,木梚初輕輕握住他的手,她能夠想象那個時候的他是有多麽的無奈與彷徨。

沈夜淡淡一笑,“無妨,已經過去很久了,再後來,也就習慣了那種環境,只不過睡覺的時候養成了個習慣,不能熟睡,總有三分精神是清醒的。”

“直到那一年,在垣縣遇到你,你在我身旁,為我唱着不知名的歌兒,我睡得異常踏實,那些時日,是我那些年乃至這些年唯一安穩入睡的日子。”

木梚初眼中閃過一抹訝異,沈夜拍拍她的頭,“所以當年我想帶你回府無關其他,不過是想好好的睡一覺。”

木梚初先是微微怔楞,而後無奈的輕笑,原來如此,竟然是這般幼稚的原因,她還以為自那時起,他便對她存了心思呢。

沈夜仿佛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輕笑,揶揄的看她,“你那時才十歲,我若有什麽想法,豈不是有戀童癖?”

木梚初嗔瞪他,“那後來呢?”

“後來,”沈夜挑眉,擡手撫上她的秀發,“後來便到了大婚的年齡,皇上和太後為我選了很多适齡的女子,我都推拒了。”

“再後來,厭煩了,便出了長安,想到總有一日是要成婚的,還不如找一個能讓我踏實睡一覺的女子,所以便來了金陵開了藥鋪,打算守株待兔。”

木梚初聽到‘守株待兔’四個字,嘴角不由自主的彎了彎,然後想到什麽,輕輕問,“如果不是我讓你娶我,你真的打算強娶嗎?”

沈夜撫着她烏發的手微微一擲,眸子幽深的看她,木梚初清亮的眼眸并不回避,與他對視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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