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奇怪案件(2)

果不其然,事情和景其琛想的一樣, 犯人在三天內又連續犯下了兩個案子。受害人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一男一女。

兩個人沒有任何聯系, 男的是個程序員, 經常加班到很晚,長得不算好看也不難看, 是那種在人群中一眼看不見的人, 聽說很少出去玩。每天都在公司加班, 周末也是在家裏休息。獨居, 沒有女朋友,也沒有交往的很好的男性朋友。

生活也不是很規律,放假的時候在家點外賣, 租住的房子也不是很好。小區很老, 也沒有門衛,周圍的衛生環境堪憂。估計因為是男的, 也沒有太強的安全意識,經常不鎖門。

家裏沒有養寵物,窗戶也一直開着, 沒有防盜欄。

另一個受害者是女性,不過和另一個受害人不同的是,她是個高級的私人顧問,住着高級小區,躍層房子, 家庭背景很好。很會為人處世,長得漂亮, 會打扮。而且有很強的安全意識,家裏還有報警器。

景其琛看着卷宗,站在他辦公桌前的三個妖怪大氣也不敢出,他們最近也被這個事情弄得沒有辦法了。畢竟身為妖怪,在這種事情上就有天生的短板。遠不如人類的腦筋轉得快。

這是有原因的。

妖怪天生就擁有更大的力氣,更強有力的攻擊手段,就算沒有,也有逃竄保命的能力。

人類卻不是這樣的,人類生來就弱小,沒有厚實的可以阻擋傷害的皮毛,也沒有爆發力極強的肌肉組織,就連逃跑,也只能用自己的兩條腿。

可是強大如妖怪卻沒有占領這個世界,反而是弱小的人類成為了這片大地的主人。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人類聰明,他們的頭腦更發達,他們可以從一切大自然塑造的神跡以及動物身上尋找到增強自身的方法。他們可以借助工具,創造事物。甚至可以突破大氣層進入外太空。

這是妖怪們無法做到的,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人類是有家國觀念的,在有些時候,人類可以抛棄自己的利益團結在一起,妖怪卻只會各自為政。

有坐轎子的人,必然就有擡轎子的。人類有擡轎子的人。

可是妖怪卻沒有,每只妖怪,都想自己是最好的,最強大的,別人無法比拟的強大。

青岩是第一個說話的,他表現的非常鎮定,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成長了不少。不過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天生就不是自以為是的妖怪,和他的本體有關。他說道:“老大,這件事可能需要讓人類那邊派人過來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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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類來協助?”旁邊的妖怪馬上就不樂意了,他一副看叛徒的表情一樣看着青岩,“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們幹不好這事兒?讓人類過來,人類那邊不就會把我們看扁嗎?”

青岩反唇相譏:“難道靠你就可以查出來嗎?不如別人就是不如別人,有什麽不能承認的?”

“現在市裏的妖怪膽戰心驚,都怕查到自己腦袋上來。能更早抓住這個殺人狂魔,對人類對妖怪來說都有好處。”

靠着門的妖怪出來打圓場:“你們都別吵啊,這有什麽,本來受害的就全是人類,和我們沒有關系。只是說犯人是妖怪而已,我們可以協助調查。抓人什麽的我們去就成了。”

三只妖怪各執一詞,吵鬧非常,景其琛聽得腦仁都大了,他敲了敲桌子,辦公室一下就安靜了。

“我已經讓人類那邊派了破案專家過來,應該今天下午就能到。如果真有本事,你們就要向人家多學學。”景其琛板着臉,他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非常威嚴,至少他的下屬們大氣都不敢出,只能閉上嘴看着景其琛。

景其琛才是他們的主心骨,他們之所以這麽聽景其琛的話,也不僅僅是因為景其琛強大而已,更重要的是,景其琛是唯一一個這麽強大,又願意庇護他們這些小妖怪的上古神獸。

景其琛又說:“人家既然來了,你們說話做事就收斂一點。”

三只妖怪點頭,不敢反駁。

“別人怎麽想的,怎麽做的,你們也多學學,別總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景其琛皺着眉,顯然不太喜歡下屬的這種态度。

青岩是唯一一個敢接話的:“一定的,老大,你別擔心,該怎麽做我們心裏有數,絕不會讓人類那邊看熱鬧。”

景其琛點頭:“你們先回去工作吧。青岩留一下。”

另外兩個妖怪退了出去,其中一個紅色頭發的壓低聲音跟身邊的朋友抱怨:“青岩就是個馬屁精,明明修為沒比我們高,說不定真打起來還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就能得到老大的信任。”

紅發妖怪越想越不是滋味:“要不是老大有大嫂了,我都懷疑他會不會爬上老大的床。”

身邊的朋友大概和他物以類聚,都是這麽想的,但是也不能明說,他也符合道:“一只老鼠,遇到事就只會哭,能有什麽本事?要我說,過不了多久,老大就會知道你的好了,就會重用你了。”

紅發哼了一聲:“那怎麽行,我怎麽能跟那只老鼠搶,別人知道了,還不是說我光會欺負可憐人。”

他們說話越來越肆無忌憚,景其琛和青岩在辦公室裏,青岩是能聽到的。青岩是花枝鼠,他一聽到這些話,眼睛都紅了,倒是沒有哭出來。

“你和他們有矛盾?”景其琛很少了解自己下屬的事,所以倒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就順口問了一句。

青岩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看我不順眼吧。”

如果按人類的說法,這就是嫉妒,嫉妒別人比自己混的好。又不願意承認自己能力差,于是只能歸咎于對方用了什麽歪門邪道,一定不是正經妖怪。

當然,有的人上位确實沒有正路,只是沒有證據,不是親眼所見,捕風捉影說的話,未免也太卑鄙了。

景其琛點點頭,他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他可不是一個八卦的老板。

“你下午過去接一下那個人。”景其琛把照片和信息發到了青岩的手機上。

青岩看了幾眼,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不過說不上來是為什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卻記不起來。他點點頭,把手機揣回包裏:“那我先出去了。”

景其琛點頭:“出去吧。”

今天是小墩兒的生日,景其琛打算盡快把事情處理完之後回家去。

家裏現在已經被顏許布置的差不多了,蛋蛋和小墩兒帶着小蛋去了楊婆婆的家裏,因為整個小區都是妖怪,顏許倒也不擔心楊婆婆他們看到小蛋後會覺得奇怪——

楊婆婆顫顫巍巍地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六只翅膀六條腿的小蛋,一激動,把自己的拐杖都給扔掉了,她走到小蛋面前,一臉驚奇地說:“是混沌吧?這孩子肯定是混沌。”

小蛋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個婆婆。不過因為在這個婆婆身上并沒有感受到而已,所以小蛋還是很文靜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兩個哥哥在一邊玩電子游戲,一種非常老的游戲,單機游戲,兩個小人打怪獸。

小蛋則是和楊婆婆的孫子一起玩積木。

楊婆婆的孫子年紀也不大,不過也是人形,是個非常普通的小男孩,但是性格很好。

“婆婆。這是我弟弟。”蛋蛋給楊婆婆介紹,“我弟弟叫小蛋。”

楊婆婆并不能昧着良心說這個名字好聽,不過她的視線完全不能從小蛋的身上移開。

蛋蛋是鳳凰,可是鳳凰并沒有滅絕,楊婆婆也知道這個世上還生活着另一只大鳳凰,也就是蛋蛋的爹。

可是混沌,确實是已經很久沒有人看過了,就好像已經從這個世界滅絕了。

還有帝江,也是如此。

楊婆婆陷入了一種神經狀态,每時每刻都觀察了小蛋,唯恐小蛋出了什麽事。就連積木倒下來了,楊婆婆都會撲上去護住小蛋不要被輕飄飄的積木壓到。

小蛋覺得這個婆婆真的是有點奇怪。

至于顏許在家裏,已經挂上了氣球和彩帶,水果雙層蛋糕也已經送到了,顏許把蛋糕放進了冰箱,然後開始擺放網購的布娃娃,貓貓狗狗的。徐辛和黃志安就一直在給他搗亂,這兩只之前一天很長的時間都在睡覺,讓顏許都覺得他們可能要回複原形了。

結果發現恢複精神不那麽長的睡覺之後,這兩只智商好像更低了,完全和家貓家狗一樣,咬家裏的拖鞋和沙發,好在還能找到屬于他們自己的廁所。

黃女士最近來了幾次,她大概有些後悔了,提出想把黃志安和徐辛接回去,自己照顧。

不過顏許拒絕了她,倒不是顏許想讓他們母子分開,而是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顏許是準備讓黃志安恢複神智之後讓他自己選擇他的去留。

但是現在顏許覺得,自己大概應該直接把黃志安丢回去,這只狗子實在是太煩人了!

好歹徐辛還很老實,雖然也會上蹿下跳,但是好歹不會破壞家裏的家具。而人形時看起來非常穩重的黃志安卻調皮的像只瘋狗。顏許狠狠揍了兩次,總算是被揍老實了。但是最近又開始裝可憐,從顏許的手裏騙肉吃,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到徐辛面前,把肉分給徐辛。

雖然知道黃志安還沒有恢複神智,但是顏許覺得這狗子馬上就要成精了。

小墩兒喜歡畫畫,所以顏許還去把小墩兒自己比較滿意的幾幅畫裝裱起來,挂在客廳當裝飾品。不管小墩兒多麽有天賦,畢竟還是個孩子,畫作還帶着天真稚嫩的感覺,顏許坐在沙發上看着那幾幅畫,覺得小墩兒以後肯定能成為一個大畫家,說不定以後會成為在繪畫史上流芳百世的妖怪呢。

晚上的晚飯顏許決定做點甜口的,小墩兒不太能吃辣,做個西湖醋魚,糖醋裏脊,青菜湯,蔬菜糊糊,再來點玉米餅子和春卷,就非常豐盛了。而且都是小墩兒喜歡的菜。

這個孩子來到這個家也這麽久了,顏許覺得有些時候,人和人之間真的是緣分。

就像他莫名其妙的有了蛋蛋,然後因為蛋蛋景其琛才會追到這個小區,兩個人有了認識的機會。

就在顏許感嘆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一聲尖叫,只是這聲尖叫出現的突兀,但是消失的也很快。

顏許打開窗戶,他覺得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可是向下看去之後又什麽也沒有看見。

他記得樓下住的是李姐和鄭哥,兩人感情很好,結婚很多年了,以前有個孩子,但是因為家長的粗心大意,孩子夭折了。

顏許也很久沒有看見了他們了,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顏許的作息時間變正常了。但這兩位一直是白天黑夜颠倒。他們晚上在夜店上班,鄭哥是酒吧駐唱,李姐是打碟。兩人工作也在一起,倒是不擔心對方偷吃,關系也很好,一直以來都保持着很好的關系。

至少顏許從來沒見他們兩個吵過架。

顏許有點擔心,剛剛那聲尖叫确實有點像是李姐發出來的。

顏許把家裏的門鎖好,檢查了一下門鎖之後才出去,雖然就在自家樓下,不過幾步路的功夫,但是顏許還是要提高警惕,這段時間确實不怎麽太平。

“李姐?”顏許敲了敲李姐他們家的大門,這個點他們夫妻兩個應該都在家,總不可能剛剛是自己的幻聽吧?

過了好一會兒,顏許聽見裏頭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然後傳來了李姐的聲音:“誰啊!”

李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可能是感冒了,顏許回了一聲:“是我,小顏。”

又等了幾分鐘,李姐才終于來開了門,她像是剛剛從水池子裏撈出來一樣,全身濕淋淋的,頭發一直向下滴着水,臉上的妝也花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我們家浴室的淋浴噴頭壞了,正在弄呢,就不請你進去坐了。你有什麽事嗎?”

顏許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神經質了,估計是幻聽,于是說道:“沒什麽,剛剛好像聽到有人的呼救聲,我只是想過來問問你。”

“估計是你聽錯了吧?我剛剛什麽都沒有聽見。”李姐看起來非常鎮定,表情也很平常。

可是顏許就是從這平常的表情裏看到了一點不平常,他發現李姐的眼神一直在往窗戶後頭飄,雖然在和自己說話,可是顯然有些心不在焉。要知道,他和李姐認識了這麽久,李姐是個很有素質講禮貌的人,和人說話的時候哪怕有急事,也絕對不會這樣。

顏許稍微一琢磨,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帶着以往的笑容說:“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姐點點頭,她頭上的冷汗已經掉下來了。

不過李姐明白顏許眼裏的意思,他們突然有了一種默契,顏許轉身離開,李姐關上門,但門并沒有鎖。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顏許又走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可以的,然後他用找到的一塊板磚狠狠敲向了自己的腦袋——這簡直是自殺式襲擊。

顏許慢慢睜開眼睛,他能夠感受到空氣的流動,能夠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

那個人的聲音非常尖細,像是僞裝成女人的男人,聲音很難聽,讓人起一地的雞皮疙瘩。

“你們會成為第一對死在我手裏的妖怪。”那人笑起來,“是不是覺得很榮幸?這次你們一定可以成為藝術品。”

顏許一腳踹開了門,然後他看見了客廳裏的一切,鄭哥被捆在椅子上,他的身上全都是傷口,額頭上有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渾身都在抽搐,似乎已經在生死邊緣了。

李姐跪在一邊,她看着鄭哥,兩人的目光彙聚在一起,卻沒有說話。

顏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個殺人犯正站在椅子背後,他的手裏有一把火紅的匕首。顏許能夠看到匕首上彌漫着的黑色霧氣,那是彙集了所有的惡意産生的一把匕首。

就連顏許都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顏許定神,他扇動自己後背的翅膀,巨大的黑色翅膀似乎要遮天蔽日,這個小小的屋子容納不下。

犯人後退了一步,他裂開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穿着自己的黑色鬥篷,從打開的窗子跳了下去。

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

但是顏許卻深深地記住了犯人的長相——他的臉就像是被燒傷了一樣,面目猙獰,眼睛非常小,幾乎看不見有眼睛,他沒有嘴唇,即便是閉着嘴也能看到牙齒。

不過顏許沒有選擇追上去,他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用這樣的形象去追人。

顏許收回翅膀,和李姐一起去解鄭哥身上的繩子。

鄭哥奄奄一息,李姐抱着他,她抱住自己的丈夫,就想抱住了整個世界,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下去,她知道,已經回天乏術了。

“沒事的。”李姐擦拭着自己的眼淚,對用一臉擔心看着自己的鄭哥說,“你別擔心,我很快就來陪你。”

鄭哥艱難地想要搖頭,但是他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顏許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他咬破自己的手指,讓鮮血滴進鄭哥的嘴裏。

“讓他去床上休息吧,很快就好了。”顏許對李姐說道。

李姐點點頭,她知道顏許的血一定有什麽作用,既然顏許這麽說,應該就沒問題了。她親吻鄭哥的嘴唇,然後和顏許一起把鄭哥擡進了卧室。

“這是怎麽回事?”顏許和李姐坐在沙發上,李姐端了兩杯水過來,她自己先一口氣喝幹了一杯。

李姐搖搖頭,她的嘴角挂着無奈地笑:“我也不知道,我們今天白天還是在睡覺,晚上要去上班。我醒過來的時候,鄭林就已經被綁起來了。那個妖怪比我們都要強大,而且他很會隐藏自己的氣息。”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和鄭林過慣了太平日子,警惕心下降了吧。”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你沒來,我真不知道我們之後會被怎麽樣。”李姐似乎還是沒從剛才的恐懼中走出來,她的身體還在發抖,雖然發抖的頻率很小,可是顏許能夠感覺出來。

李姐強打精神,她看着顏許,語氣非常嚴肅地說:“如果你以後有什麽用得到我們夫妻的地方,你跟我說一聲,我們夫妻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顏許擺擺手:“我不是為了讓你們報答我。”

“那是你的态度,但這是我的态度。”李姐很嚴肅。

顏許只能點頭:“如果有的話,一定會找你們。”

李姐終于松了一口氣,顏許問她:“那個妖怪有沒有說些什麽?透露給你們點什麽信息?”

“他只是說會怎麽殺死我們,別的沒說。”李姐想了想,“對了,他說這個世上的男男女女,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很自私,都該死。”

顏許愣了愣,這……這算什麽理由,完全就是變态啊。

變态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知道了。你等等。”顏許有點擔心那個妖怪會再回來,他把自己的鮮血滴到房子的每個角落。就算不能阻擋那個妖怪,也可以讓李姐他們察覺到,争取一點時間。

至于他自己……因為有景其琛交給自己的錦囊,所以倒是不擔心的。

而且顏許也相信自己不會輸,他還有愛人和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輸。

有信念的人,比沒有信念的人更強大。

李姐嘆了口氣,她似乎還心有餘悸,忽然對顏許說:“我又記起來一點,他好像很恨一個人。他不和我們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咒罵。還說自己一定會找過去的,一定會殺了他,讓他後悔。但是我不知道那個他是男人還是女人。甚至是不是人,我也不知道。”

“而且我感覺……他只是在我們身上練技術。”李姐不寒而栗,“他好像是在想辦法,讓自己殺人的手法更精練,他有很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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