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祖宗
“小簌!”夏旸晨眼睛一亮, 忙的就猜着樓梯往王府門口走來。
“大哥!”夏旸簌下意識就做出了和以前一樣的動作, 她張開雙手被夏旸晨抱了個正着。
“你怎麽出來了?身子好些了嗎?”看着旁邊的人, 夏旸晨抱了夏旸簌一下就送開了她, 看着她比以前高了,比以前漂亮了不由有些欣慰, 有種妹妹終于長大了的即視感。
“別在門口待着,走, 我們進去說話!”夏旸晨拉着夏旸簌就往裏面走, 也沒管那匹馬了, 管家給守在門口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了解立馬離開的崗位牽着夏旸晨的馬往馬廄去了。
“你先回去吧, 讓郡主和世子敘敘舊, 郡主一時半會用不着你。”管家和站在原地不知該去哪的桃花道。
“謝謝管家。”感覺的看了這個老人一眼,桃花施了一禮就往回走了。
“身子好些了嗎?”夏旸晨為了照顧夏旸簌故意走得很慢,他想扶着夏旸簌可是男女有別, 如今夏旸簌長大了他不好逾越不然妹妹名聲受損了就不好了。
“好多了。大哥你這次回來什麽時候走?”
“小壞蛋,大哥剛回來就盼着走呢?”夏旸晨故意曲解夏旸簌的意思, 捏了捏她的瓊鼻聲音中滿是寵溺。
“哪有, 我明明巴不得大哥不要再走了。”夏旸簌拍掉夏旸晨的手反駁道。
“匈奴被打得安分了, 朝中也沒什麽大事發生,百姓也過得挺好的沒什麽大災大難出現,應該可以在家多待幾年。”夏旸晨沒說出來是得到榮親王的信,信上說夏旸簌沒幾年活頭了他才發狠,铤而走險一舉偷襲滅了匈奴的大本營, 逼得匈奴四分五裂的逃走了這才讓邊疆松了口氣,他也能安生幾年回來看看。
“那就好!”夏旸簌開心得差點就蹦了起來。
“父王母妃呢?”
“去知府家了。”想到剛剛管家說的話,夏旸簌連忙回道。
“你肯定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吧。”看着夏旸簌蒼白如紙的臉,和那雙鮮明對比的閃亮眸子,他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才沒有,母妃同意了我可以到處走了。”
Advertisement
“你又鬧了?”夏旸晨對夏旸簌的性子很是了解,對她一貫喜歡鬧到畫風更是清楚得不是一點點,所以第一反應就是夏旸簌又鬧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瞪了剛剛歸家的夏旸晨一樣,她哼哼着,“我可沒有和母妃鬧。”
“那是和父王?”
“夏旸晨,你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夏旸簌氣乎乎的打了夏旸晨一下,“我和誰都沒鬧,好不好?”
說完這句她突然想起了白雲菀,莫名有些心虛。
“哦~是嗎?”明顯沒錯過自己妹妹臉上的心虛,夏旸晨一邊點頭一邊笑着看着她。
“愛信不信!”
“信信信,小簌說的話,大哥怎麽可能不信呢!”見妹妹生氣了,做哥哥的夏旸晨連忙供祖宗一樣的哄着。
“這才是。”夏旸簌哼了一聲,看着前面的大廳她轉頭看向了夏旸晨,“你帶我來這幹什麽?”
“不去這去哪?你不是一直很想來這的嗎?”
“笨蛋,敘舊當然是去自己院子裏面敘比較好!”夏旸簌被夏旸晨的智商折服了,她推着夏旸晨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嘿,我的小祖宗,男女有別啊!”偷偷溜過去無數次的夏旸晨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去夏旸簌院子的路,他連忙轉頭看着推着自己的夏旸簌道。
雖然他嘴巴上嚎着,可是卻沒有阻止夏旸簌的動作,而且卸着力讓夏旸簌不用推得那麽累。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踮起腳敲了夏旸晨一下,她就跑到了夏旸晨的前面。
“你要是不想來,那不來也成,我自己回去,哼!”說着她就要走,夏旸晨連忙跟了上去狗腿的跟在夏旸簌的身後。
“小祖宗別生氣啊,就開開玩笑而已。”
“哥,你越來越欠揍了。”夏旸簌停了下來,看着夏旸晨很認真的說了一句。
“是嗎?”夏旸晨讪笑着摸了下鼻子,“可能是小簌太可愛了,忍不住的就想逗逗。”
白了他一眼,夏旸簌轉頭就走。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哪可愛了?
“哥,戰場上好玩嗎?”回到院子的夏旸簌一下就坐在了院中央的亭子裏,拉着夏旸晨說着話。
“戰場上哪有什麽好不好玩的。”怔了下,夏旸晨扯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聽說邊疆很苦?”看夏旸晨這樣子夏旸簌沒在問下去了,而是挑着別的問夏旸晨。
“是挺苦的,不如饒明四季如春。邊疆那邊是全是大漠飛沙,夏至的時候熱得你覺得你能熟透,冬至到臨的時候又是千裏冰封之象,城中一到冬至就會餓死不少人,冬至糧食短缺也是匈奴最喜歡進攻的時機。”
“匈奴是不是和他們說的一樣長得青面獠牙,吃人喝血的?”小時候夏旸簌有時候無聊就會趴在門口聽外面的小丫鬟說着話。
“哪有人長得青面獠牙的?”夏旸晨笑着揉了揉夏旸簌的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悲涼。
吃人喝血的何止是匈奴,他們鎮守邊疆過幾天就要防止匈奴入侵的邊疆戰士也吃過人肉喝過人血,那種時候你不吃就得死,生死你自己選擇。
他還記得他去軍中第一年的第一年就爆發了大戰,他跟着大将軍打敗了一支匈奴軍隊,追到了裏城百裏外的地方才停下,可是卻沒想到陷入了敵人的包圍圈裏面。
他們被圍了十幾天,彈盡糧絕将軍下令把馬匹殺了,那是他第一次吃馬肉,喝馬血,吃的還是陪伴了他們許久的坐騎,很多人都是含着淚吃下去的。
他當時覺得惡心,可是卻也能忍下來,沒想到更折磨人的在後面,過了幾日天降大雪,将軍帶他們沖出了包圍圈可是卻被大雪堵住了去路。
他們回去的路上餓死、凍死、累死、病死了很多将士,他們吃了一切能吃到東西,樹皮,雪水,甚至連一些蟲子都吃,到後面實在沒什麽吃了,他們甚至開始吃起了匈奴人的肉。
他當時怎麽也不肯吃,是将軍抓着他硬塞下的,他當時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那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哭,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這個殘酷的地方。
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他們回城到時候死掉了大半的兄弟,将軍在這次征塵中染上了風寒,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機,将軍熬了一個月也沒熬過去最後還是死在了城中,他也被聖旨提拔成了新的将軍,前後沒有超過一年。
只有真正上戰場拿刀厮殺過的人才知道安穩真的不容易,他打了戰才知道他們的安康是士兵們用姓名換來的。
真正的東西書上是學不來的,他第一次指揮戰鬥被匈奴打得節節敗退那個時候才痛恨自己為什麽沒多看一些兵書,會的都是一些紙上談兵的皮毛之術。
“哥?”夏旸簌推了推夏旸晨,看着夏旸晨有些神游她有些不開心。
“剛剛想起了一些事。”夏旸晨看着小祖宗又不開心了,連忙解釋着。
“什麽事?”夏旸簌來了興趣。
“不是什麽好事。對了,我給你帶了很多邊疆特産。”夏旸晨連忙道轉開了夏旸簌的注意力,他不想讓她妹妹知道一些這樣的事情。
男兒保家衛國為的就是自己的親人,故土,如果他鎮守邊疆可以保他一家安穩,他妹妹平平安安身體健康那他寧願永鎮邊疆誓死不讓外族踏入他大夏境內一步。
“特産?”六歲開始就再也沒有出過門的夏旸簌主意很快就被特産吸引走了因為自己不能出去,所以她對外面的世界十分的向往。
“是啊,我先行了一步,他們帶着東西還在後面,等他們到了我就帶你去看。”
“一言為定!”
白雲菀站在院子門口看着那個眼生的男人親密的揉着夏旸簌不由皺眉,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過來再看看這個鬧騰的小郡主倒是沒想到會遇上這一幕。
“白神醫……”從外面回來的桃花看到了白雲菀站在門口沒進去,不由呼喚了她一聲。
“藥熬好了就讓郡主喝下去,冷了藥效就沒了,藥早晚一次。”她看了眼桃花,神色有些冷淡吩咐完就轉身走了。
“神醫不進去看看嗎?”桃花問道。
“暫時不用。”她把師傅留給她的三顆救命神藥中的一顆給夏旸簌吃了,夏旸簌吃了那藥再配合着她制定的養法,養個兩年就好了,雖然不能說像她這般健壯,可是卻也不會再老吐血,面呈早衰之象了。
夏旸簌纏着夏旸晨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傍晚時分才放他走,因為爹娘回來了,夏旸晨邀她一起過去,她心中有疙瘩就推辭身體有些難受不過去了。
把夏旸晨送走了她才想起了那個被自己氣走的女人,她端着杯子準備喝水的動作一下就停在了半空中。
憂慮再三的她放下了杯子,擡頭環視了下卧室一圈看到了沒什麽存在感的桃花,她咳了兩聲把桃花的目光引了過來。
“郡主是不舒服了嗎?”放下手中的活,桃花湊了過來。
“你看到白雲菀了嗎?”她問道。
“白神醫?”桃花雖然驚訝為什麽郡主會問白神醫的事情,可是也沒想那麽多,毫不猶豫的把之前在院子門口躊躇的白雲菀賣了。
來找過自己了?
夏旸簌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看着杯中淡棕色的茶她眼中流光隐現。
放下杯子,她的手指忍不住摩擦了兩下不是那麽光滑的杯身。
“她沒有進來的意思嗎?”
“白神醫看見郡主和世子在談話就沒有進來。”桃花如實描述着。
“她有說什麽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夏旸簌冷厲的眉舒展了開來。
“有。”桃花想起了白雲菀的話,連忙道,“白神醫說要郡主按時吃藥。”
夏旸簌聽着有字揚起的笑僵住了,她擡頭看了桃花一眼忍不住道,“還有嗎?”
“好像沒了。”桃花搖了搖頭。
“哦。”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夏旸簌茶杯重重一放,杯中的水濺在了她手上她也沒管。
夏旸簌心情不好,桃花也不好過,她也不知道郡主怎麽突然的就不開心了,明明今天看起來心情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