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問緣由

演武場,武鬥臺看臺,西側角落。

兩個瘦削的少年倚牆而立,半邊身形隐匿在陰影中,靜靜注視着臺下變幻莫測的比鬥局面。良久,稍稍靠外的一個少年站直了身子,饒有興趣的眨着眼睛探出了藏在暗處的另一半身形,扯着身後淡漠的環胸而立的少年的衣角,難掩興奮。

“喂!抛開氣質不論,你有沒有覺得這人和你特別像?”

水冰钰垂眸看了看半彎着腰往前探的江一凡,沉默不語。

“好喽好喽,知道你不喜歡,我不說還不行嗎。”撇撇嘴,江一凡意興闌珊的收回了落在唐冥修身上的視線,眼珠子精靈古怪的轉溜一圈,舔了舔嘴角,依舊不肯放棄的打趣道,“不過,你真的不打算去試試親?你倆的眼睛是真長得像啊。說不定還是哪房的親戚關系呢。”

被吵得無奈的嘆了口氣,水冰钰頭痛的擡手揉了揉額角,低聲提醒。

“一凡……”

“好,好。你別瞪我。我不說我不說。”

瞧着這開口的勢頭,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顯然已經被水冰钰念叨怕了的江一凡忙不疊擺了擺手,苦着臉一陣求饒,只可惜,再一擡頭時,卻發現原地上早已不見了某人的蹤影。四顧尋覓後,這才發現水冰钰已然抛開他走在了數步開外的地方,更是慌慌忙忙的跟了上去。

“诶?!你別走啊!我說你也是……”

“……住嘴。”

“……行吧,我住嘴……”

…………

而另一頭,告別了楚簫河神來之筆的一句“好好玩。”,看臺三人組只得裝作分外開心的樣子跟上了興奮異常的厲絕塵前進的腳步。

別說是本就不常見面、見面了還多見着死臉的白缙雲和孟溫柔,就是連和厲絕塵處了十幾年、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唐冥修,都依舊兜不住這人前後的對比度。

可惜,在場的諸位都是耳聰目明的修士,盡管當時楚簫河的聲音并不算大,甚至于和偌大的武鬥場比起來,那點兒聲音根本就是滄海一粟似的瞬間就能湮滅在喧嚣的人聲中,但是——這也攔不住修士耳聰目明啊!

唐冥修敢打包票,他從來沒有如此讨厭過“耳聰目明”這個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向來高冷、除了那位頗為得寵的小師弟就根本不問世事的瑤曦尊者為何偏偏在今日一時興起的說了句祝福語,導致現今觀賽的全部精英都得苦哈哈的跟着厲絕塵去酒樓一敘的“悲壯”場面,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顯然并不妨礙到他們最終落腳在目的地——醉仙閣前。

真·心好痛系列!

衆弟子一致捧心中。

…………

“倒是難得一次讓你和這些小輩們玩得歡騰。”

自是早早得到了“廣大精英弟子受迫聚集醉仙閣”消息的許流風春風滿面的調侃,被完全知曉內情的自家師弟師妹們毫不客氣的賞了數個白眼。

那是玩得歡騰?是你看的歡騰吧!

心真黑!

“不過說來,簫河會關心宮內弟子的活動,确實難得一見,倒也是個好兆頭呢。”

“啧啧,師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那哪兒是關心弟子啊,那根本就是公報私仇啊!”坐在一旁的風吟歌半個身子探出了高椅,湊到打圓場的高橋雅耳邊喃喃,眉飛色舞的、跟說書似的解釋道,“前兒那小子、就是唐家那小娃娃……”

“什麽小娃娃不小娃娃的,你以為你多大呢。人家叫唐冥修。雖然不是你座下弟子,但好歹也是親傳一脈,別到時候不知道人名字還鬧笑話。”

“是是是,師姐教訓的是,我這不是急着和你說事兒嗎。”油嘴滑舌的把這話題給繞了過去,風吟歌扭了扭腰,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倚着,接着道,“這小唐啊……”

“噗嗤——,這下子倒是和人熟悉了啊。”

“師姐!”

“行行行,你說你說。多大人了,還和小孩兒似的。”

“……師姐你才說了我還小的。”

“恩,是嗎?你接着說。”

“……”無語的抽了抽嘴角,能夠和小夥伴繼續探讨“楚簫河徇私枉法,欺壓無知宗門弟子大事件”的風吟歌一時間也懶得去計較這些,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小唐剛來的時候師姐你不也看見了嗎,他穿的衣服。”

“這周圍不是布了隔音結界嗎,你那麽小聲幹嘛?”

“這不是比較有氣氛嘛!”

被再三打斷的風吟歌有些氣極的拍了拍高橋雅的胳膊。而這位向來溫雅的師姐也不惱,只是唇邊笑意更甚,終于是順着捋了把狼毛,颔首應道,“你說那件祈天松木羽?”

“對對對!就那件!”終于把話題扯上了正軌的風吟歌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連眼睛都亮了幾分,“師姐,你是煉藥師,精通藥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祈天松木羽的作用啊。”

“祈天松木羽,生于祈天松根下,是一種喜濕喜陰的菌類靈植。其狀如絲,細可如發,單只生長的時候極難尋見,叢生之時又宛若覆蓋在樹木之上的絨羽,是以被稱為祈天松木羽。是一種十分難得的九品靈植。怎的?師姐可有說錯?”

“哎呀!師姐你可別再調侃我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說祈天松木羽對于絨雪仙獸而言具有催情效果嘛。不過那是入藥之時,而且丹方難覓,早已失傳。頂多是祈天松木羽暗示了些求偶的信號,簫河不是和暄兒解釋過了嗎?”

“嘿!那只傻兔子,要是解釋能說得通,師姐你家裏那些個靈草還能被糟蹋成那樣兒?”

被說到心塞處的高橋雅難得一哽。

“你是不知道,那只小兔崽子在家裏那是要死要活的,都幾天沒吃東西了!雖然他也餓不死不是,但是你是沒看見,以往四師兄不是特反對咱拿着各色靈草去投喂那只傻兔子嗎,這幾日他自己就不知道拿出了多少東西,我瞧着連那壓箱底兒的幾樣珍奇可都得擺上了!可是你知道嗎?那只吃貨兔子愣是看着前頭一動沒動啊!當時四師兄那臉色,可叫個精彩!”

“因為唐冥修?”

“可不是!”風吟歌激動的一拍大腿,“反正我看是八九不離十。那日下頭的人沒看見,可別和我說師姐你也沒看見。那可是飛雪蝴蝶蘭啊,平日裏頭小家夥給寶貝的啊,四師兄上去摸一下都能氣上大半天呢,就直挺挺的給送了出去,還鬧出這麽個烏龍,能不氣嘛。”

“讓簫河去解釋一下拿回來不就成了?”反正那只兔子強搶民“草”的事情多得去了,也不差這一件不是。

只覺得說多了都是淚的高橋雅如是感慨。

這回,風吟歌的回話倒是正經了不少,甚至是帶上了些冷酷嚴肅的低沉。

“這不是那位不讓嘛。說是自有命數,也不和大門派的風度規矩。”

“……”這話,前邊兒倒是挺正經,後頭那句話嘛……估摸着就是騙騙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朋友的吧……

無語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那位老祖宗,高橋雅也沒在這話上頭多聊,只是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便沖着風吟歌示意了讓他繼續。

風吟歌的心态倒也轉變的快,立馬又是一陣手舞足蹈,倒豆子似的補充道,“那天四師兄不是想趁着暄兒還沒來先把祈天松木羽給買下來嗎,結果最後因為那件衣服的來歷沒成,最後讓那只傻兔子給瞧見了。我估摸着當時四師兄是想着既然都引起了暄兒的興趣,與其讓那只兔子傻不愣登的自個兒跑上去招惹人家,還不如把人放自個兒眼皮子底下來的舒心,所以就把人給要去了九霄宮嗎。誰曾想被夏蘇染那個不嫌事兒大的丫頭片子一折騰,人就站上了旁邊兒,還趕着給人送了那麽貴重一聘禮。暄兒不氣,四師兄也要被氣的差不多了。”

砸吧砸吧嘴,風吟歌拿起桌前的茶壺給到了滿杯的茶潤了潤嗓子,窩在椅子裏頭,也沒瞧見高橋雅欲言又止的動作,繼續風涼風涼的接着道,“要我說啊,唐冥修這小子也算是無妄之災,四師兄自然舍不得罰暄兒,又不想惹那個吵吵鬧鬧的丫頭片子,剛巧趕着一主角兒還是他徒弟。嘿!這出氣包,來的要不要太好啊!”

“那你倒是再說說,這兒究竟有沒有更好的呢?”

……

……

……

“咯吱咯吱”的轉着僵硬的脖子骨扭過頭,風吟歌看着身後冒着黑氣兒的人影,在看看一旁無語扶額的高橋雅,只覺寒從心中起,欲哭無淚的縮起了肩膀。

高橋雅:“……”

這傻孩子,每次專挑着楚簫河找樂子就算了,還每次都黴運當頭的被正主發現,也真是“生命誠可貴,執着價更高”,“只望在飛升前,奇跡能走一回”喽!

風吟歌:師姐!同是天涯八卦人,有時間作詩你倒是有時間救人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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