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謠,K.O!

家裏沒有多的房間, 陸雪時又跟江謠住到一張床上。

晚上, 江謠從櫃子裏拿了一床被子出來,陸雪時很懂事的從床上溜下來。

江謠一回頭,陸雪時就站在他身後。

“幹嘛?争着當電線杆兒呢?去去去, 上床。”

陸雪時試探地喊了一聲“哥哥”, 江謠“嗯”了一聲,看來沒有為他剛才喊“謠謠”的事情生氣。

此事,門口開了一條縫, 一只中年老貓“喵”了一聲。

陸雪時眼睛一亮,看到這只貓,江謠“哦”了一句:“你認識的, 就劉陽那只。”

當年陸雪時最寶貝的貓, 他走的時候也沒帶走。

原本以為江謠這麽忙,肯定沒辦法養下去,卻不想這麽多年後,還能看到它。

“謠謠過來。”陸雪時蹲下身。

江謠耳根一紅,渾身炸了:“你他媽得寸進尺還叫兩遍!”

他擡腳就要踹,回頭一看,陸雪時這一聲“謠謠”是對着貓叫的。

以前陸雪時還是小辭的時候, 就偷偷地喊貓“謠謠”, 給它喂吃喂喝, 多年過去之後,貓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陸雪時一叫, 它就黏糊糊的邁着六親不認的貓步走了過來。

江謠目瞪口呆:“你叫它什麽?”

陸雪時抱起貓:“謠謠啊,它就叫這個名字。”

江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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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謠謠舔了舔陸雪時的臉。

江謠氣的咬牙切齒:“我還以為它沒名字呢,小畜生,平時叫什麽都不過來,現在見到老情人了跑的到快。”

他原本是想諷刺一下陸雪時,結果陸雪時笑的很雞賊,江謠慢慢的回味起自己這句話,臉紅了。

“笑屁啊你!”他惱羞成怒,拿着枕頭就砸到陸雪時臉上。

貓咪謠謠慘叫一聲,拔貓無情的從陸雪時懷裏跳地上,然後抱着陸雪時的大腿小拳拳狂錘。

陸雪時:“謠謠,別打了。”

江謠看看那貓,又看看自己,不知道陸雪時說的是哪個“謠謠”。

回過神,他忽然發現自己又被陸雪時擺了一道。

媽的!

果然陰險!

雖然知道他小時候就是個陰險的小孩兒,但是沒想到長大了之後更陰險。

關鍵是他現在還打不過陸雪時了。

江謠瞪着眼兇他:“有完沒完了,躺下睡覺。”

陸雪時:“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江謠把棉被鋪地上:“不用,我習慣睡地上。”

陸雪時:“那我也要睡地上。”

江謠:“別撒嬌,滾回床上去。”

陸雪時趁他不注意,嗖的一下鑽進地鋪裏:“夏天來了睡地上涼快。”

江謠說不過他,陸雪時又堅持要睡地上,兩個人争來争去,最後睡到了一張床上。

陸雪時關燈上床,江謠問他:“身體還難受嗎?是不是感冒一類的?”

陸雪時:“還有點兒難受……”

他這麽說,本意是想抱抱江謠。

孤男寡男一張床,又沒什麽血緣關系,江謠還知道他的心意,他決定利用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占點便宜。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江謠推開他:“那你離我遠點兒,免得把我給感染了。”

陸雪時:……

這什麽塑料兄弟情!

隔天,老胡開了門,大呼小叫的給江謠送了箱牛奶。

一拉開江謠卧室門,看到江謠,又看到他床上躺着一個陌生的男人。

老胡的牛奶箱從手上掉到了地上,箱子砸出“咚”的響聲,把江謠給驚醒了。

他睜開眼,頂着個雞窩頭看老胡。

“限你二十個字說出你來這裏的目的,否則別怪我不顧念舊情對你狠下殺手。”

老胡:“微博還有一百四十個字限制呢!”

他停頓一下:“而且就在昨天,微博已經取消了字數限制。”

江謠煩躁:“滾!沒睡醒,趕緊滾!”

他倒頭就睡。

老胡這可看不下去了,連忙大步一跨:“你還睡得着!你邊上是誰?”

陸雪時也被他們驚醒了,他下意識的摟着江謠的腰,語氣綿長暧昧的“嗯~”了一聲,帶小波浪那種,睜開一只眼看到老胡。

老胡:!

江謠被折騰的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翻身坐起。

老胡開口:“小、小辭?”

陸雪時翻了個身坐起,老胡看着江謠,“這怎麽回事!小辭怎麽回來了!不會,他是怎麽到你床上去的?”

老胡心裏想:你倆這是什麽情況啊!你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意嘛!

江謠:“你能不能把問題一個一個的問,方便我娓娓道來。”

老胡:……

江謠:“看你的樣子是沒什麽要問的吧,沒有就滾,我去洗漱。”

他爬起來,看陸雪時活蹦亂跳的,便篤定他也沒事,于是指揮陸雪時起床吃飯。

陸雪時出了卧室門就主動去做飯,老胡纏在江謠身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聽了一遍。

“所以現在小辭還是住你家?”

江謠聽的不樂意:“什麽叫我家,這也是他家。”

老胡急了:“不是,江謠,你是心大還是怎麽着,你不知道小辭對你什麽想法嗎?”

江謠澆花的手一頓:“那是以前了。他現在自己有男朋友。”

一股憋悶的情緒又浮上心頭。

江謠自顧自說:“我還沒跟他說這事兒呢。”

就算陸雪時要搞同性戀,那也得問過他同不同意吧?

現在的時代跟六七年前不一樣了,過了那幾年,江謠發現,搞同性戀好像也不是什麽流氓罪。

他在國外,還看到人們上街游.行,為了支持他們,支持愛情面前人人平等,支持平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加在一起,讓他對同性戀的偏見小了一些。

老胡:“他怎麽跟你說,人家現在有正兒八經的爸爸和哥哥,你這個撿來的多管閑事做什麽?”

這句話戳到了江謠的痛處,他跳起來狠狠地揍了老胡一頓。

那邊陸雪時已經做好了早飯,幾碗皮蛋瘦肉粥擺上了桌。

“哎喲,我們小辭還是跟以前一樣賢惠,要是個女的就好了,你要是個女的,現在給江謠的二胎都生了。”

江謠罵了一句老胡,瞪他一眼。

陸雪時人長大後,對老胡的容忍度也高了許多:“可惜我是個男的。”

老胡喝了一口粥:“是個男的也沒事兒,你看看,現在不也伺候你哥嗎。”

江謠喝完粥:“你不會講話就別講,沒人把你當啞巴。”

過會兒,陸雪時接了個電話,去陽臺上站了片刻。

江謠眼睛盯着電視,耳朵卻全神貫注的聽着陸雪時電話那頭在講什麽。

可惜聲音太小了,又被電視裏的主持人笑聲給蓋過去,他什麽都沒聽到。

“叮咚”一聲,門口來人了。

江謠去開門,看到杜小朵站在門口,頗為驚訝:“你今天怎麽來了?”

杜小朵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外套,淺色的牛仔褲,過肩的頭發剛剛好遮住了鎖骨,臉蛋生的清純美貌,跟前幾年爆紅的“奶茶妹妹”是同款類型。

“來看你啊,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還是在同學群裏看見的。”

杜小朵說話已經不結巴了,手裏拿着水果和牛奶。

江諺看到杜小朵,甜甜的喊道:“朵朵姐。”

陸雪時挂了電話,扭過頭就看見客廳裏多了一個陌生人。

乍一看,他還沒認出來,仔細看,他眼裏的陰郁頓時濃烈了不少。

杜小朵。

這女人他是知道的,江謠的初中同學,換句話來說,她也是江謠單方面的初戀。

陰魂不散。

陸雪時捏緊了手機,擠不出一個笑來。

不止杜小朵陰魂不散,胡星澤、鄭景行,這些當年對江謠有過非分之想的人,現在依舊圍繞着江謠打轉。

比起他們,自己跟江謠反而是最生疏的。

明明以前和江謠親密無間的是自己……

客廳裏氣氛其樂融融。

杜小朵自然地跟江謠攀談,沒有了以前的羞澀之意,像是宣告着陸雪時,他們這些年一直有聯系,一直在一起。

陸雪時回來至今,沒有問過江謠的感情狀态,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些動搖。

江謠……談戀愛了嗎?

和誰?

總之不會是他。

但也不會是男人,是這個杜小朵嗎?

那可真成了一段佳話,俊男美女,從校服到婚紗,他陸雪時在這場愛情裏是個外人,顯得格格不入。

越想越多,越想腦子越亂。

江謠打開陽臺門:“傻站着幹什麽,進來啊。”

陸雪時進門口,老胡對杜小朵開口:“還認識不,這個是江謠弟弟,小辭。”

杜小朵對陸雪時沒什麽印象,老胡:“你不記得也沒關系,現在認識就行。”

杜小朵笑道:“你好,我是杜小朵。”

陸雪時點了點頭,沒說話。

老胡圓場:“他弟弟就這樣,很內斂的。對了,今天咱們都沒事兒吧,出去逛逛,我知道有個商場底下在搞活動,今天去都打七折。”

江謠樂道:“你差這點兒錢。”

老胡:“不一樣嘛,小辭從北京來,咱們還沒給他接風洗塵,連個聚餐都沒有嗎。再說了,江謠從國外回來我們也沒能吃上一頓呢。”

他低頭看着江諺:“你想去哪吃?咱家小寶貝說了算。”

江諺已經完全倒戈陸雪時了。

“我聽二哥的!”

要說家裏真要有唯一正常的兄弟情,還得靠這個真有血緣關系的江諺。

江謠對江諺自然不必說,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江諺還老偷偷吐槽江謠。

陸雪時對江諺卻有些溺愛,要什麽給什麽,吃什麽送什麽,跟江謠湊一塊兒,必須是個慈父嚴母的組合家庭。

“我不清楚附近有什麽好吃的。”陸雪時回答。

老胡:“那就聽我的吧,我帶路。”

加上杜小朵,一共四個人,出門了。

老胡在商場裏逛了一圈,給江諺等人買了些禮物。杜小朵手裏提着幾個購物袋沒喊累,反而是陸雪時走的慢,江謠見了,連忙搶過他手裏的購物袋。

“我幫你拿。”

陸雪時淡淡道:“我自己拿得動。”

他雖然這麽說,但是卻沒有把購物袋搶回來。

陸雪時已經長大了,随着他年齡和身體的增長,自然那股天然綠茶的作勁兒也升級了好幾個檔次。

他小時候總想着長大,長大就能夠為江謠遮風擋雨。像這種提袋子跑腿的事情,陸雪時一定是沖在第一個,生怕別人搶了他的表現機會,占了他的功勞。

但沖鋒陷陣只會得到江謠的誇獎,這個誇獎還是對“弟弟”的。

陸雪時現在明白了,對付這個直男,不能自己來表現自己,要讓直男來表現自己。

你給他搬箱子搬凳子,他只會覺得你力氣好大。

你讓他為你搬箱子搬凳子,他就充滿了膨脹的虛榮感,順便還有一種照顧了弱小的憐惜感。

——就像現在這樣。

江謠:“我當然知道你拿得動,昨天剛病好,今天就別折騰了。”

老胡目瞪口呆。

“不是,這、不是——”他壓低聲音對江謠說:“你看着像話嗎?”

幾個大男人走在一起,讓一個女孩兒提東西?

江謠也察覺到了,但他手上幫陸雪時拎了購物袋,沒手空出來。

杜小朵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提的動。”

江謠松了口氣:“提得動就好,我就說,這麽點兒東西怎麽可能要別人幫忙?”

老胡:……

操!江謠!你剛才對你弟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的!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杜小朵的神色有些不好。

等老胡點完餐,去廁所時,杜小朵也站起來,說自己要去一趟衛生間。

江謠看杜小朵今天有些不對勁,嘟囔了一句:“不會生我氣了吧……”

陸雪時臉色一暗,随即恢複正常,坐在江謠邊上:“哥哥,杜小朵是不是不喜歡我?”

江謠喝了口水:“想什麽呢,沒有的事,你們才第一次見面,她幹嘛不喜歡你。”

陸雪時聲音柔柔地,示弱道:“我感覺有我在的時候,她好像不太開心。”

江謠:“我沒看出來啊!”

他驚呆了。

陸雪時怎麽看出來的?

陸雪時:“沒什麽,我随便說說的。”

他停頓了一下,問題尖銳起來:“你和她在談戀愛嗎?”

江謠結巴了一下,沒想到陸雪時會問這個。

他這一下,仿佛坐實了結果,陸雪時感到心口微微發癢,緊接着是一陣劇痛。那種雖然知道真相,但聽到時候還是想要嘔血的劇痛,從心髒朝着四肢百骸狂奔,有那麽一瞬間,他的腦袋裏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到了。

直到江謠郁悶地開口:“沒有,我沒那個心思。”

陸雪時的神智才回來一些,但他的手已經掐出了血。

陸雪時臉色很白:“你不用顧及我的,就算和她談戀愛,我也不會……不會像當年那樣。”

短短的一句話,揭開了兩人都避之不談的傷口。

在醫院的那一年,正是因為杜小朵,陸雪時才會口不擇言,說了許多混賬話。

他勉勵一笑:“我現在就想你們好好的,我只要遠遠地看着就夠了。”

一抹堅強又不失脆弱、弧度剛剛好的強顏歡笑,讓人憐惜和心軟。

一件舊事重提,撕開傷疤的過于和往事,勾起回憶和曾經。

一句示弱的的“遠遠看着就夠”,展現了足夠的懂事與乖巧。

江謠,K.O!

他心裏密密麻麻的泛着疼痛,哄道:“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才是一家人,她是外人,這你也要來跟我較一較勁。”

作者有話要說:論綠茶,沒有人比我更熟練·小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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