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雲道觀
終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感情,小如偷偷去了秀雲宮。
只是去偷偷看她,看一眼就好。小如暗暗決定。很快他的腦子裏就是她身體怎麽樣,她過的開不開心,要是她不開心,他自己也難受,要是她開心……心中還是郁悶,沒有自己,她是不是過得一樣好?小如開始糾結,這加快了他前往秀雲宮的腳步。
他當然不會傻乎乎的直接從大門入,這麽好的武功此時不利用可不是浪費了嘛?他矯健的翻過後門的院牆,然後飛速的躲到了院內的假山後。
通過假山的縫隙,他遠遠的看到了在涼亭裏釣魚的王後。
她的肚子明顯大了,不只是不是因為衣服多,看着也比以往圓潤了幾分。她的衣着雖日常,但也是看着珊珊可愛。
看了沒幾眼,他就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了。一臉緋紅,木木的發呆。
她還是那麽好看,那麽可愛啊。
小如跟着太子那麽多年,見過了不少的絕色宮女和美豔宮婦,可他還是沒有見過這麽能讓他心動的姑娘。
可自己,怎麽配的上她?她的夫君,七國霸主,她的家世,高貴顯赫。
自己呢,不過是一個仆從,沒有太子的無雙容顏,沒有秦王的雄才大略,沒有富商的萬貫家財……,這樣的自己,有什麽資格和她在一起?
他第一次自卑,曾經的他,耀武揚威的跟在天下最好看,最有才華的太子身邊。現在的他才發現自己并沒有他想的那麽優越。
他再轉頭看她,卻發現他已不見了。
他有些落寞,嘆了口氣。
然後,一只手拍到了他的肩上。
小如一下子叫了起來。
他倉皇回頭,看到了那眉目依舊,笑意盈盈的她:“怎麽,你想本宮了?”
“沒有!”小如一口回絕。
“那你過來幹什麽。”莺莺環抱着胳膊,撅着嘴。
“……”千言萬語,□□抵舌卻難說。
莺莺擺了擺手:“其實本宮也想明白了,我們,怎麽會有結局。”
小如低下頭。
莺莺卻勇敢的看着他,一臉堅定:“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喜歡過我嗎?”
從頭到尾,哪怕有一絲一毫,我就滿足了。
她那認真的樣子,狠狠的刺着小如的心。
一個王室的王後,放下自己的身份,舍棄了貴族的尊嚴,這麽懇切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對着一個年輕的侍衛真情意切。
小如再也無法克制,他看着王後,終于,将她摟入懷裏。
這個懷抱,來的好突然,莺莺就那麽愣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裏。
她靜靜的感受着這遲來的懷抱。
最後,小如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莺莺,我愛你。”
然後他放開了她。
莺莺羞紅了臉,卻是木讷的跟小如之前一般。
要是我們,都生在尋常百姓家該多好。不用理會這七國之争,爾虞我詐。
要是我們,沒有相見該多好,就不會有這糾葛煎熬,刻骨之痛。
要是我們……可是,這個世上,哪有要是……
等姬丹他們到了流雲觀,還未到正午,雪也剛剛停了。
嬴政叩響了流雲觀的大門。
門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映入眼簾。
男子星眉劍目,清朗出塵。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讓他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看着五官,倒是看不出年紀,可他卻是滿頭的白發,白若霜雪。
兩人見了這位道長,都吃了一驚。
男子微微一笑,行了個禮:“貧道有禮了。”
通過門的縫隙,姬丹看到了積滿了雪的,空蕩蕩的院子。這麽大的道觀,就這一個道士嗎?
“本觀清貧,還望兩位不要嫌棄。”男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還問道長如何稱呼?”嬴政回禮問。
“貧道名一虛。”男子溫文爾雅。
老子的木像年歲已久,八卦圖也顯得老舊,可道觀的一切都是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大堂裏極靜,卻沒有任何死氣。
一縷香從香爐裏平直的升起,在屋頂的部分形成一片缭繞的仙氣。
“兩位到此,所為何事?”
“我們來道觀,是想請道長為我算我鄭力與表哥朱雁的姻緣。”
本以為他會驚訝,但誰知他仍然是風輕雲淡的。
“樸兒。”他神色平靜。
姬丹覺得他下一句話是送客……
然而許久都沒有人答應,一虛只好走進廂房,在床上直接目擊到了呼呼大睡的小道童。
“客人來了不應聲,門都是為師開的,為師要你何用?”他摸摸道童的臉,聲音提高了幾分。
小道童睡眼惺忪,見了一虛,瞬間清醒了:“呀,師傅!”
“來客人了,快去見客。”一虛笑笑。
樸兒在看着茶爐,一虛在看着嬴政他們提供的假的生辰八字。
心懷鬼胎的兩人看着這極平常不過的畫面,一時有些不安。這個一虛道長,遠比他們想象的高深。
姬丹注視着這位鶴發童顏的男子,看到了他手上明顯粗糙的筋絡,起碼有五十歲了……但他為什麽看起來如此年輕?姬丹的困惑越來越多。
嬴政在看樸兒,樸兒年約十一二歲,身材微胖,模樣普通,但或許是清修多年,身上也帶了些仙氣一般的味道。不過只有這一老一小生活在這裏嗎?
一虛擡起頭來:“兩位施主生辰相合,八字互順,來日,定可以長廂厮守。”
嬴政就信了這他從來不會信的卦象,內心十分欣喜:“多謝道長!”
嬴政還想着再求一道符,來與這個一虛再套套近乎,誰知一虛先開口了:“我看這位朱雁施主身體虛弱,不如貧道再送你們一個長壽符如何?”
“有勞施主了。”姬丹行禮,心中開始忐忑,為何事情進展如此順利?
“現在正是午飯時間,不如兩位就留下用餐吧。”一虛收了那卦象生辰。
樸兒為姬丹他們到了茶,一虛端起小巧的陶制茶杯,輕抿一口:“兩位為何選在這個偏僻的道觀?”
雖然不知為何這事情進展如此順利,也不知眼前的人是敵是友,嬴政還是決定按計劃行事:“這可是當今太後清修之地,想必,是個很有靈氣的地方。”
樸兒撅嘴:“若不是她,這道觀還不至于這般門可羅雀。”
一虛将茶飲盡:“樸兒,不要多嘴。”他将茶杯推倒樸兒那裏,讓他再來一杯,舉手投足之間毫無一絲慌亂,好像在談論家常閑事。
老狐貍好定力。嬴政暗暗想,而且這個樸兒,看來也知道不少事……
“兩位施主,現在用膳可好?”一虛飲了茶,見姬丹他們掩飾不住的急迫和疑惑,起身。
樸兒立刻走到師父身前。
“有請小道長帶路了。”嬴政笑了。
“道長,這只有您和樸兒小師父嗎?”姬丹走在長廊上,看着四周凄清的景色,不知覺的問。
“我記得一亮年前,這裏還有不少道士。”嬴政接話,雖然他感覺自己是在被牽着鼻子走。
一虛心平氣和:“天道無常,人亦無常。”
他雪白的發絲随風搖擺,恍若仙人。
他回頭,溫和的看着姬丹:“何為道者?天之法也。何為法者,因之果也。”
姬丹看着一虛,陷入沉思。
一虛的眼睛靜如秋水。
“用完午膳,還請朱雁施主來貧道陋室一敘。”
嬴政知道了,這位道長,已經知道自己為何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