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男友(三十一)

許鶴霄定定的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已經很深了,醫生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 見陸迦窈在另一張床上睡得正香, 動作也不由變得輕緩起來。

他走到許鶴霄身邊,輕聲問:“又疼了?”

許鶴霄唇色偏白,額上又冒出了細細的汗,一看便知是膝蓋處又泛起了疼痛。

“唔……”他輕輕動了動身子, 整個人靠到靠枕上面, 頹然的捂着眼睛。

醫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倒也沒有拿什麽藥抑或是給他打針之類的, 只是重新給他檢查了一下, “藥效過了, 你稍微忍忍,要是實在疼得睡不着我就給你送止疼藥過來,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明天看看狀況會不會好轉,如果還是和今天一樣,你恐怕要住上幾天院才行。”

其實許鶴霄人年輕,恢複能力也強,如果不是他經常忽略還有腳傷這種事情,好好休養的話,也許根本不用受今天這樣的罪。

醫生見他不為所動,遂嘆了一口氣,惋惜的搖了搖頭, 不再言語,做完檢查後順手關上門出去了。

屋內剩餘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讓夜晚不顯得這樣漆黑。

許鶴霄根本就不奢望今晚能睡着,失眠對他而言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成了家常便飯,就是沒有哪兒不舒服他也常常到半夜才能睡着,更不用說現在還有一陣一陣的疼痛伴随着,想睡着更是不可能了。

他明明已經很困了,可是卻怎樣都無法入睡,膝蓋的疼讓他連翻身都變得吃力,這麽一來許鶴霄的心裏頭更加暴躁,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度的煩悶之中,越來越難受。

這種睜着眼睛等天亮的感覺,是有多麽的煎熬,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懂。

許鶴霄抱着混沌的腦袋,忍着膝蓋上的疼,雙重的折磨讓他精神有瞬間的崩潰。

陸迦窈本就不是睡得很沉的人,她在聽到醫生的說話聲時就已經醒了,後來再聽着許鶴霄仿佛忍受着某種極為痛苦的煎熬時,她終于是忍不住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疼得厲害了?我讓醫生給你送止疼藥來,好不好?”陸迦窈見許鶴霄背對着她,蜷縮着身子,一瞬間心都揪了起來。

許鶴霄沒有轉身,壓抑着道:“我沒關系,忍忍就好,你快去睡吧。”

他這個樣子,陸迦窈怎麽可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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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陸迦窈最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掀開被子,躺到許鶴霄的身側,然後輕輕的擁住了他的腰。

就算是她暫且認輸了吧,這個男人,她好像還是放不下。

“你是不是很疼,睡不着?”

許鶴霄的身子因為她這個出乎意料的動作僵硬了幾秒鐘過後又漸漸放松下來,他緩緩的将身子轉向陸迦窈這面,然後将她抱進了懷裏,頭埋進她的發中,聲音是那麽的痛苦,“阿窈,阿窈……”

他不說別的,就只是叫陸迦窈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她的名字是什麽止疼的良藥一般,多喊幾遍就會不疼。

陸迦窈什麽時候見過許鶴霄這樣脆弱的一面,之前在心裏發誓再也不要與他有任何的糾葛,到了這個時候統統都抛下。

她用手輕輕的安撫着,想要看看能不能減輕許鶴霄的痛苦。

陸迦窈不是醫生,沒有什麽良藥可以讓許鶴霄不再疼痛,所以只能用這種最傻的辦法,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輕輕的摟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許鶴霄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起來,也沒有發出那種痛苦的低吟聲,仿佛睡着了一般。

陸迦窈知道他睡眠向來不好,以前她常常會睡到半夜發現他坐在沙發上盯着窗外發呆,要麽就是拿着紙和筆在寫寫畫畫。

後來兩人在一起時間長了,許鶴霄失眠的症狀要有所好轉,眼下他的失眠症好像又變嚴重了一些。

陸迦窈維持着一個姿勢時間久了,手臂有些酸疼,便很輕很輕的動了動,許鶴霄卻猛地醒了,搭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收緊,非常不安。

陸迦窈在他臉上撫了撫,柔聲道:“再睡一會兒,時間還早。”

許鶴霄此時迷迷糊糊的,聽聞她這話,便又把腦袋放回了枕頭上面,還将陸迦窈摟得更緊了一點兒,像是怕她跑掉一般,“你別走,我怕我一醒過來你又不見了。”

“你放心,我不走。”陸迦窈哄着他,聲音很溫柔。

許鶴霄有了她的承諾,便又睡着了,這次睡的要更快一些兒,他大約是太困了,眼底下的青黑還沒有散去,不知道是不是又熬夜寫歌,整夜待在工作室裏面了。

這一覺于許鶴霄而言是冗長且深沉的一覺,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沉了,就連幾次醫生進來查看他的情況他也不知道。

但總歸有一點,陸迦窈他是記着緊緊抱在懷裏的。

傾盆而下的大雨,他對未來所有的幻想在那一夜被人打碎,刺眼的車燈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許鶴霄從夢中驚醒,雙手捏成拳頭,恐懼讓他的胸膛不斷上下起伏着,他猛地從床上坐起,然後一手摸索到脖子裏的項鏈,心神漸定。

他已經有許久不曾夢到過那場車禍了,大概是昨天醫生提到的緣故,讓他不願意回憶的事情在夢中重演。

即使是在夢裏,那種心悸的感覺卻一點兒都沒有減弱。

許鶴霄側頭望了望枕邊,沒有人。

唯一有變化的是他的膝蓋,在一夜之後疼痛減輕了不少。

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年輕的小護士端着托盤走了進來,看見他醒了,即使戴着口罩也抑制不住激動,“許……許先生,你醒了!”

許鶴霄臉色還是那麽蒼白,護士在床邊放下托盤,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阿……昨天和我一起過來的人呢?”他沒讓護士給他換藥,而是開口詢問陸迦窈的去處。

護士聽見他的低音,整個身子都酥了,說話更是像能滴出水來,“陸小姐有點兒事,先走了,讓您醒了給她打個電話。”

許鶴霄讓她把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争先恐後鑽了進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快要到中午了,他很少會睡到這個點,這次全是托陸迦窈的福。

想到陸迦窈,他的神色柔軟了幾分。

陽光将許鶴霄籠罩其中,照的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更加迷人,護士驚嘆不已,怎麽會有挑不出一點兒缺點的樣貌,用驚為天人四字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許鶴霄在這幾年當中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的鏡頭閃光燈,也習慣了各種各樣的眼神,所以他頭也沒有擡,只說:“你先出去吧。”

護士大腦已經停止運作,差點兒同手同腳走了出去,她剛開門,醫生就走了進來,見許鶴霄醒了,調侃道:“終于醒了,我以為你今天還要在我們這邊過夜呢。”

“不疼了?”

許鶴霄動了動膝蓋,沒有昨天鑽心的疼了,他便搖頭,預備離開走人。

“昨天那姑娘可是給我留了話的。”醫生也不攔着他,反而抱着手臂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許鶴霄當即停止了穿鞋的動作,擡眼望他,“什麽話?”

醫生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指了指放在一邊的托盤,“讓你把早飯吃了再走,不過現在看時間應該是午飯才對。”

原來剛才護士端過來的托盤裏是放的早飯。

“你快吃吧,這個可是人家給你買的,我怕涼了一直幫溫着呢。”醫生沒打算在房間裏多逗留,他外邊還有幾個病人在等着,剛才估摸着許鶴霄該醒了這才讓護士把東西送進來的。

許鶴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去洗漱過後,乖乖的把托盤裏面的東西都給吃了個幹淨,胃裏暖呼呼的,心裏同樣暖呼呼的。

吃完之後,他還不忘拍張照片給陸迦窈發了過去,只是那邊好一會兒都沒有回。

許鶴霄等了一會兒,實在等不得了,就給她打了電話,電話是通的,卻一直都沒有人接。

想到護士說她有事,許鶴霄猜想她可能在忙,就把電話挂了,自己戴好口罩回了公寓。

他人前腳剛到家裏,錢磊後腳就來了。

醫生确實沒有把昨天去醫院的事情告訴錢磊,讓許鶴霄耳根可以清淨不少。

這次錢磊過來是給許鶴霄送請柬來的,一個慈善拍賣會的請柬,能讓錢磊親自送過來足以證明公司的重視。

“這是陸氏集團承辦的拍賣會請柬,我給你送過來了。”錢磊把請柬遞了過去。

許鶴霄盯着請柬,目光沉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将裏面包裝精美的請柬拿出來,手指摩挲了幾下,說道:“幫我把那一整天的時間都空出來。”

他要好好的準備準備。

與此同時,陸迦窈正在極力拒絕出席這次由陸氏集團承辦的拍賣會,因為她知道,這次陸明坤一定要她參加,就是為了給她介紹對象。

也就是打着拍賣會的名義給她相親而已,所以陸迦窈非常的抗拒,完全沒有要參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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