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宋寶樹刁難

雪梅爹娘陪着雪梅, 帶了些吃的 ,便打算去瀑布下游找人。

阿月被沖下瀑布的事情大夥兒都知道了。

聽說雪梅要去瀑布下找屍首,春兒一家主動同去幫忙。

他們沿着河溝下山, 到了中午才到瀑布下,大夥兒先是在瀑布下的水潭裏找。

人沖瀑布下沖下來, 會在瀑布下的水潭裏摔碎,如果運氣好,還能找到一些殘肢,若是運氣不好被沖走, 那就不好找了。

雪梅爹和茍平安脫了上衣下水,在水潭裏尋找。

其他人便沿着河流, 往下游搜選。

衆人找了三個多時辰, 還是沒找到。眼看天快黑了,雪梅娘勸雪梅:“雪梅,天快黑了, 我們明日來找吧。”

雪梅點頭:“明日再找一日,若是找不到,就算了。”

就在這時, 有一砍柴的村民路過。

他是瀑布下游孫家村的村民,今日去附近山中砍柴,天黑才往回走。

他路過瀑布下, 想洗洗腳,卻見一群人在水中尋找什麽。

孫老伯好奇:“咦, 你們好像是茍家村的人吧?”

雪梅娘道:“我們是茍家村的。”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找人嗎?”孫老伯問。每年都有人不小心被沖下瀑布,孫家村就住在瀑布下游, 孫家村的人經常在河邊碰到屍首, 所以見怪不怪了。

雪梅娘道:“我女婿前兩日被沖了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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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伯瞪大眼:“前兩日?哎喲, 昨日我們村裏有人在河邊洗衣裳,看到河邊有一只人腿……沒準就是你家的。”

衆人面色僵住,看向雪梅。

雪梅咬着唇,忍着眼淚。

孫老伯嘆氣:“唉,節哀啊。人死不能複生,能找回屍體,也是好事。”

雪梅娘點頭:“是,老伯您說得對,還請老伯帶路,我們也好把孩子帶回去安葬。”

“跟我來吧。”

孫老伯在前頭帶路,幾人在後頭跟着。

不多時就到了下游河邊。

孫家村人有個習慣,見到屍首就順便埋在河邊,再用石堆做個記號,如果有人找來,就帶人認屍。

那只斷腿是昨日被村民撿到埋的,故而石碓記號是最新的。

所以孫老伯一下子就找到了。

他指着河灘邊堆成一個圈的鵝暖石道:“就這兒了。這就是我們村人做的記號,這個記號很新,就是昨天做的。”

茍二憨用木頭将那塊地挖開,果然裏面躺着一只斷腿。

雪梅走到坑邊跪下,一面哭,一面去看那斷腿、

只是那斷腿已經被河水泡得膨脹了,不好辨認。

雪梅娘問:“雪梅,你看……這是不是阿月的?”

雪梅認不出。

一旁的孫老伯道:“肯定是的,你家女婿是前日被沖下瀑布的,這腿是昨日發現的,你看這腿是個男人的腿,還新鮮呢,錯不了。”

“那,那就當是阿月的吧。雪梅啊,我們把阿月帶回去,好生安葬,你也算是盡了心,如何?”雪梅娘勸雪梅。

阿月屍首找不到了,這個斷腿就當是一個念想吧,把斷腿安葬了,雪梅也能安心。

雪梅點頭。

于是茍二憨脫了外衫,将那斷腿包起來,帶了回去。

……

這晚上,雪梅又哭了一夜。

又一日,雪梅爹一大早去買了一副棺材回來,雪梅抱着阿月的腿放入棺材,又把阿月的衣裳鞋襪放了一套進去,權當是阿月的屍首了。

眼下已經是五月,天氣炎熱,雪梅一家當日就葬了阿月。

雪梅親自在山裏頭選了個好位置。

在兩株松樹之間。

雪梅記得看過阿月畫松樹。

她不要其他人幫忙,親自在松樹下挖坑。

“阿月,這是我給你選的位置,你喜歡嗎?以後你就能日日和松竹作伴了。”

雪梅這次沒有哭,她認認真真挖坑,她挖了一個多時辰,手上的皮磨破了,衣裳都被汗水浸濕了,才挖好一個坑。

茍二憨和茍平安合力将棺材放了進去。

随後,衆人挖土,埋了棺材。

墳包前頭,豎了一塊木牌,雪梅不會寫其他字,只在上面寫了“茍阿月”三個字。

雪梅跪在墓碑前,擦了一把汗,然後她認認真真磕了一個頭。

“阿月,你走好。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阿月是被人害死的,雪梅只是個村姑,她自然沒什麽本事給阿月報仇。

她能為阿月做的,已經做了。

阿月死了,她還要好好活着。

……

半月後。

雪梅在家休息了幾日,又開始出門幹活了。

這些日子,她總是去山上挖野菜,去田裏幹活,卻不想去城裏賣菜。

她只想一個人默默幹活,不想和人說話。

她怕認識的那些人問起阿月,她不想一遍遍告訴別人,她的阿月死了。

地裏的黃瓜、苦瓜熟了,雪梅分別摘了一大筐苦瓜、一大筐黃瓜,等明日讓爹拿去城裏賣。

雪梅摘好菜,又把竹筐架在毛驢兩側,然後牽着毛驢往家裏走。

自從旺財長大能幹活後,雪梅一家輕松了不少。

茍二憨直誇這驢子買得好。

雪梅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院門口站了一人,竟然是宋寶樹。

雪梅皺眉。

她是煩透了宋寶樹,如今更不想看到他,這個宋寶樹,又來做什麽。

宋寶樹看到雪梅,立即笑呵呵的迎了上去:“雪梅,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雪梅冷着臉,“你等我做什麽,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怎麽就沒什麽好說的呢?雪梅,其實我心裏一直是放不下你的,你要是願意,我還是願意娶你。”

“你閉嘴。想都別想。”雪梅滿臉怒氣。

阿月才剛死,這個宋寶樹就來欺負她了。她就算守一輩子寡,也不可能和宋寶樹這種狗東西成親。

宋寶樹頓時收了笑臉,他冷笑道:“茍雪梅,你狂什麽狂,你現在可不是姑娘了,是個寡婦了,我願意娶你,是你的福氣,你有什麽不樂意的。”

“老娘我就不樂意。老娘我嫁驢子也不嫁你,怎麽的,不滿意嗎?想打架嗎?”

雪梅說吧,撸起袖子,面色兇狠,上前一步:“來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你了。”

宋寶樹氣得跳腳。這個茍雪梅,沒了男人還這麽嚣張。

“茍雪梅,你狠不了幾日,你別以為我治不了你,你不嫁我,沒你好果子吃。”

“呸,誰怕你啊。”雪梅一臉鄙視:“不想打架,就趕緊滾蛋。”

宋寶樹怕雪梅打他,吓跑了。

雪梅沒在意這件事,第二日茍二憨照樣去城裏賣菜。

下午茍二憨從城裏回來,他前腳進家門,後腳江裏正就來了。

江裏正瞧見驢子身上的竹筐空空蕩蕩的,笑眯眯問:“茍二憨,去城裏賣菜啦?”

茍二憨神色謹慎,這江裏正和他們家不對付,今日忽然來,不知是為了什麽。

茍二憨點頭:“嗯,家裏菜多,就拿去城裏賣了點。”

“不止賣了一點吧?我聽說你們家經常去城裏賣菜,把菜賣給城裏的食店,每次都能賺不少錢呢。”江裏正眼睛微眯。

茍二憨心裏打鼓,小心翼翼道:“沒多少,菜價不高,一簍菜也賣不了多少錢。”

“怎麽會呢?我聽說你們一斤黃瓜就賣三文,這一簍得幾十斤嗎?一趟下來不得上百文?二憨啊,你賺了那麽多錢,也不孝敬孝敬我?”江裏正笑裏藏刀,茍二憨愣住。

作者有話說:

阿月死了,日子還得繼續,加油呀,茍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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