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接她入京
季辭寒跪在明德侯面前, 面色平靜:“爹,孩兒這去靖州辦事,被刺客追殺、中毒、被沖下瀑布, 九死一生。孩兒對天發誓,方才所言沒有一字虛言!”
“周恩在襄城一帶追殺我, 有不少人見過他,要是父親不信,可派人去查探。孩兒再有能耐,也不能把周恩綁去襄城吧!”
明德侯面色難看:“我會派人去查的。”
随後, 他對衆人道:“抱歉諸位,今日府中出事, 恕我不能招待了, 還請見諒。寒兒,你跟我來。”
明德侯轉身往裏走,季辭寒起身跟上。
一路上, 明德侯沉着臉,隐忍怒氣。
季辭寒跟在身後,心中一片淡然。
他知道父親為何不滿。父親極重臉面。他今日當衆揭穿周氏, 讓侯府蒙羞,父親身為明德侯,也丢了面子。
可他必須這麽做。
只有這樣做, 才能徹底擊敗周氏母子,所以即便明父親不滿, 季辭寒也要如此。
不多時,季辭寒便跟着季節路到了書房。
房門剛關上, 季節路便轉身看向季辭寒, 臉色微青:“寒兒,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中不甘。可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和爹商量商量再做?”
季辭寒直視季節路:“爹,商量之後,爹會怎麽處置周氏呢?放過她嗎?”
季節路神色微僵,然後道:“我當然不會放過她,只是家醜不可外揚。這事鬧大了,丢的是整個明德侯府的臉!你身為明德侯府世子,也會被人笑話。”
季辭寒面色平靜:“爹,我不怕被笑話,我只怕爹被蒙蔽。如果不當衆揭露周氏的狼子野心,讓衆人知道周氏的惡毒,只怕最後受害的就是爹了。”
季節路不滿:“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并沒有放過周氏的意思,我只是為了整個侯府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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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可知道周氏要害的人不只是我。”季辭寒目光擔憂:“爹,您從前身體強健,近兩年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可想過這也許是人為?”
季節路一怔,他很快明白了季辭寒的暗示:“放肆,這絕不可能,我知道你與周氏不和,周氏派人追殺你也是有錯在先,但你也不能肆意污蔑!”季節路怒道。
“我沒有污蔑。您的藥周氏替換過,她身邊的周媽媽去合安醫館取藥,周媽媽取來藥,周氏換下您原本的藥,給您服下,醫館主人名叫李起,是周氏的同鄉。父親你不信我,可派人去查。真相如何,您自有判斷。”
季辭寒說得斬釘截鐵,又有理有據,讓季節路一時錯愕。
他不敢置信,難道,他真的被周氏騙了?
當日,季節路下令,周氏被軟禁在院中,季青松也被關在自己小院靜心讀書,不許外出。
三日後,季節路怒氣沖沖去見了周氏。
也不知道季節路和周氏說了些什麽,只是季節路從周氏屋中走出時,滿臉憤怒,随後吐了一口血,暈倒在地。
季辭寒連忙請大夫照看。
當夜,季節路悠悠轉醒,他屏退左右,和季辭寒說了許久的話。
“是我錯信了周氏。原來這些年,她一直想謀害你我,好讓你二弟承襲爵位,真是蛇蠍心腸。”季節路一臉痛苦。
他不敢相信,他信任了幾十年的女人,居然如此惡毒。他從頭到尾,沒有虧待過周氏半分,可周氏依舊不滿足,處心積慮想讓親兒子當世子。
季辭寒面無表情,周氏的本性,他早已知曉。
“那麽爹打算如何處置周氏?”
“周氏蛇蠍心腸,就将她軟禁府內靜思悔過,終身不得外出。”季節路道,看來這個處置,是他早就想好的。
季辭寒一顆心沉了下去。即便早就知道父親舍不得處死周氏,可親耳聽到他如此處置,季辭寒還是無法遏制憤怒,他猛地擡頭,目光不甘:“周氏毒害爹,又派人追殺我,我九死一生才保住一命,爹卻只是軟禁周氏?”
季節路似有心虛,撇開目光:“寒兒,周氏畢竟生了你二弟,再說了,爹活的好好 ,你也沒死,何必趕盡殺絕?如今外頭都知道周氏做的那些事,她日後也再不可能做些什麽,就讓她在侯府一角忏悔終生吧。”
“可是……”季辭寒不甘。
“好了。別說了。”季節路打斷季辭寒,聲音揚高幾分:“我如今身體不好,以後府裏的事情都交給你打理,至于你二弟……就讓他去城外書院安心讀書吧,以後他的造化全靠他自己,這你總滿意了吧?”
季辭寒沒有再說話,這算是父親給他的安撫。如果他還不知好歹,又要激怒父親了。
“寒兒,你放心,你是我的長子,我自會為你考慮。你年歲不小了,也該娶妻了。你是明德候府的世子,妻子家世尤為重要,這幾天我仔細思考過了,崇王長女性情溫順,知書達理,是個好妻子。等過了這陣子,我親自去拜訪崇王,商定這門婚事。能與崇王結親,對你日後仕途大有助力。”
聞言,季辭寒低頭皺眉。
他想起了雪梅。
離開茍家村已經二十多日,也不知雪梅如今如何了?
“怎麽,你不滿意?崇王長女西河郡主那可是京中公子争相想結親的對象,你可別不知好歹。”季節路道。
季辭寒定了定心神。
父親說得沒錯,西河郡主乃崇文長女,端正柔順,心情善良,的确是世家夫人的不二人選。
至于雪梅,他之前想過要帶她回來作為側室,好好待她。
“多謝父親為我操心,不過這次我被周恩追殺,中毒逃入山中,幸得一女子相助,為了報恩,我與她定下終身。我回來之前,許諾過會回去接她。”季辭寒道。
“收一個女子為側室這等小事,你自行決定,不過還是等你和西河郡主的婚事定下之後,你再接那女子入府。免得讓崇王和西河郡主知道,心生不快。”季節路道。
季辭寒有官職在身,又陡然接手明德侯府各項事務,加上要探查周氏這些年暗中做下的事情,頓時忙得腳不沾地。
季辭寒分身乏術,便派方暗去茍家村,去把雪梅一家三口接入京中。
他已經在京中買了一處宅子,打算将雪梅一家安頓在那裏,等他和西河郡主婚事定下,再将雪梅接入府中。
而雪梅父母,也可長住京城,時常探望雪梅。
雪梅當初說過,不願與父母分開。
如此,也算是兩全其美。
……
茍家村。
轉眼到了六月初。
江裏正及其親戚在天狗山一帶仗勢欺人,欺壓村民,茍雪梅奮起反抗,去縣衙狀告,最後江裏正被縣太爺仗責二十,□□兩年,可謂是惡有惡報。
天狗山一帶村民得知此事,都額手稱慶,同時也對茍雪梅刮目相看。
茍家村的茍雪梅,別看是個嬌滴滴的小寡婦,卻一身膽氣,叫人佩服。
這事很快傳開了,都知道茍家村出了個女英雄,厲害得不得了。
在城裏的茍彩霞等人也知道這件事,她娘家是茍家村,又和茍雪梅從小是玩伴姐妹,少不得日日把這事挂在嘴邊:
“村姑怒告裏正這事,你們知道嗎?那女子,就是我們茍家村的,我家食店的鮮菜,都是從她那兒買的!”
附近幾家食店掌櫃聽了,都好奇得很:“就是那個雪梅吧?”
一旁的趙氏食店的趙掌櫃問。
“是呀,她經常來我家送菜,你也該看過的。”
“看過了,真了不得,她家的菜我聽老鄭說不錯,下回我也找她買點菜。”
茍彩霞笑道:“那你得問她,不過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和雪梅是姐妹,她家的菜自然是以我家為先,剩下的才是你家的。”
趙掌櫃呵呵笑:“行,下次你引薦,我和茍娘子談談。”
……
六月天氣熱,茍二憨這幾日身體不舒服,雪梅便決定親自去城裏賣菜。
阿月死後,她不太願意出門。
可她不能逃避一輩子,她既然決定要好好活下去、孝順父母,那麽去城裏賣菜這件事,她還得繼續做。
于是這日一早,雪梅拉着旺財,旺財馱着兩筐菜去了城裏。
旺財長得快,如今已經是頭半大不小的驢子,雖然還不能馱人,但馱兩筐菜卻輕松得很。
雪梅帶了幾個蘿蔔,旺財走一段就喂它吃半根蘿蔔,旺財乖巧得很。
天蒙蒙亮,雪梅牽着旺財在路上走着。
望着東邊剛剛升起的太陽,雪梅不禁想起了從前她和阿月帶着旺財回家的情景。
那時旺財還小,又犯了懶,不肯走路。最後她和阿月沒辦法,把旺財抱回了家。
轉眼兩月,已經是物是人非。
雪梅嘆了口氣。
忽然,她頭有點暈。
雪梅連忙站住不動,扶着旺財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才慢慢緩過來。
或許是天熱,雪梅最近幾日總是時不時頭暈犯困。
不過問題不大,休息片刻就好了,雪梅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說:
季辭寒:接雪梅入京,好好照料。
雪梅:勿q,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