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夫臨門(上)

……

京城。

小笆快馬加鞭, 往京城趕。

巧的是,他還未到京城,就遇到了親自前往茍家村的季辭寒。

原來, 方暗離開一月還沒有消息,季辭寒心中有些不安。

正好這幾日有個外出的公務, 季辭寒便接手過來,正好去一趟茍家村。

才出京沒兩日,他就遇到了小笆。

有了小酒的前車之鑒,小笆不敢馬虎, 親自把方暗的信交到季辭寒手上。

只見小笆不見雪梅,季辭寒本就狐疑, 等他拆開信, 霎時臉色一時驚,一時憂,一時喜, 一時怒。

原來雪梅沒看到小酒留下的信,以為他已經死了,還把他埋了。

得知他沒死, 雪梅卻不想進京,要和他一刀兩斷!

季辭寒皺眉,一想到從此和雪梅各自天涯, 他便心口發慌。

方暗信內容不短,季辭寒繼續看第二張紙, 看到雪梅姑娘有孕幾個字,他心中驚喜。

可下一刻季辭寒慌了。

原來方暗提到, 不少人只當雪梅守了寡, 都想再娶雪梅。

甚至有一無法生育的男子馬善兒。想給小公子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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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辭寒心裏頭湧出一股無名怒火!

他的孩子, 怎麽能認別人做爹!

不管如何,他必須立即前往茍家村去見雪梅!

……

季辭寒心急如焚,原本騎馬快行要十多日的路程,他日夜兼程,□□日便到了襄城。

為了盡快見到雪梅,季辭寒日夜不停,每日只休息不到三個時辰。

又加上此時正值七月初,太陽熱烈,季辭寒一路騎馬,數日下來,他形容頗為落魄。

臉黑了,人瘦了,胡子拉紮。

身上還有汗臭味。

季辭寒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去見雪梅。

“先找家客棧住下。”季辭寒吩咐汪平。

很快,季辭寒選了襄城最奢華的平升客棧住下。

季辭寒又吩咐,他要沐浴更衣。

畢竟,當初雪梅願意把他帶回家,不就是因為他好看嗎?

如今想讓雪梅心軟,他也不得不用一點美人計了。

他如今形容狼狽,需得沐浴更衣、容光煥發後,才能去見雪梅。

汪平不解:“世子,您不是急着去見雪梅夫人嗎?”

這一路,世子心急如焚,恨不得飛到雪梅夫人身邊,怎麽這會兒忽然不着急了,還要住客棧歇腳了?

季辭寒淡淡道:“累了,歇歇。我要沐浴更衣。你去成衣鋪買套月白錦袍來。”

他們一路匆忙,換洗的衣裳都髒了,來不及清洗。

汪平懵:眼下火燒眉毛,小公子都要喊別人當爹了,世子居然有閑情逸致要沐浴更衣,還要換衣裳?

汪平不懂,汪平只能照做,他吩咐下去讓客棧小哥去備水,然後出門去買衣裳。

等季辭寒沐浴更衣後,天已經黑了。

季辭寒穿好衣裳,他看向汪平,語氣淡淡,似乎漫不經心:“你看我怎麽樣?”

汪平腦袋裏一團漿糊。

今日的世子,有些不對勁。

汪平撿些好聽的話說:“世子玉樹臨風,風姿絕代!”

“……”季辭寒皺眉:“可我方才照鏡子,覺得好像比以前黑了幾分。”

雪梅喜歡白面書生,這個他知道。

他黑了,雪梅會不會嫌棄他?

汪平神色微僵:“世子,咱們這些日子趕路日夜兼程,太陽又大,曬黑也是不可避免的。”

季辭寒不做聲,可神色顯然不快。

汪平還是有幾分機靈。他忽然意識到,世子忽然要沐浴更衣,又在意膚色曬黑,難道是因為快要和雪梅姑娘相見了?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想來男人也是如此。

汪平悟了:“世子,我去買點粉,往臉上摸一摸,馬上就白了。”

本朝男子塗粉簪花是習俗,不過季辭寒天生麗質,從前又自恃清高,從不願塗脂抹粉。

今時今日,卻不同了。

季辭寒想到這次來的目的,微微點頭,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嗯。你且去買來試試。”

只要能打動雪梅,他不介意塗脂抹粉。

此時天色已黑,等汪平找到脂粉鋪時,脂粉鋪已經打烊關門。

汪平好說歹說,又加了錢,掌櫃才不情不願的重新開門:“急什麽,明日一早再買不行嗎?”

“等不急啊!我家……小姐明日要見人。”汪平舌頭打彎道。

掌櫃立即明白了:“喲,是要去相看人家吧?那是挺要緊的,得好好打扮,漂漂亮亮的才行。好叫那公子一見鐘情。”

汪平讪讪點頭,最後買了四五樣脂粉回去給季辭寒。

對季辭寒來說,塗脂抹粉這種事多少有些難以啓齒,季辭寒不讓汪平幫忙,關了房門自己研究捯饬。

季辭寒皺眉盯着五只脂粉盒子,一個一個聞,最後選了一盒氣味最淡的。

他用手指沾了粉,均勻摸到自己的臉上,再去照鏡子,左看看右看看。

季辭寒滿意:果然白了許多!

季辭寒正攬鏡自照,忽然聽到門外有動靜。

原來是隔壁客房有人出來。

先是一老者道:“多謝馬大夫,我兒沒事吧?”

馬善兒笑道:“沒事,就是有點中暑了。我等會派徒弟煎好藥送過來。今晚一副,明早一副,差不多就好了。”

“多謝多謝。”老伯感激道。

馬善兒收了銀子轉身正要走,忽然發現隔壁屋子門前站着一位公子。

那公子面容俊雅,一身月白錦袍,頭戴玉冠,通身說不出的清貴。

馬善兒微微吃驚,如此風流人物,他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是哪裏來的顯貴公子?怎麽會來襄城這樣的小地方?

那公子看着他,明明神色平靜,可馬善兒卻隐隐不安,那公子的目光中,似乎有敵意。

“你是馬善兒大夫?”季辭寒忽然開口。

襄城只是一座小城,大夫不多。姓馬的大夫大概也只有馬善兒。

所以季辭寒推測,這人就是馬善兒,那個自己生不孩子,卻膽大包天想搶他孩子的人!

馬善兒詫異,他不認識這位貴公子,不想這位貴公子居然認識他!

馬善兒點頭:“是我。”

季辭寒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子。

馬善兒莫名其妙。

……

這日一大早,季辭寒本想直接去茍家村見雪梅。

可轉念一想,自己就這麽空手去見雪梅還有雪梅爹娘,多少有些失禮。只是這襄城小地方,買不到太好的東西。

季辭寒、汪平幾人在城裏逛了許久,才買好許多禮物,然後出發前往茍家村。

季辭寒在城裏逛的時候,被謝明言的貼身小厮謝大頭看見了。

謝大頭認識季辭寒,他大吃一驚,茍阿月不是死了嗎?

鬼也能白天出來嗎?

謝大頭又驚又怕,趕緊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謝明言。

……

巧的是,今日天剛亮,馬大娘、王媒婆就帶着馬善兒去了茍家村。

原來前幾日雪梅來城裏給茍彩霞送菜,馬善兒偷偷來看雪梅,對雪梅很滿意。

所以馬大娘決定,盡快促成這件喜事,最好讓小孫孫在馬家出生。

辰時三刻,馬善兒三人到了雪梅家。

不過雪梅不在家。一大早雪梅就去茍平安家的田裏,她看看那些菜長得如何了。

這菜是雪梅要送給食店,可不能長成了歪果裂棗。

雪梅娘一大早去河邊洗衣裳了,家裏只有茍二憨。

茍二憨見了馬善兒三人,有些不知如何應付:“你們怎麽又來了?上次不是說了嗎?我們雪梅暫時不考慮婚事。”

王媒婆急忙道:“雪梅爹,這個好說。雪梅不想成親,我們可以等。不過咱們可以先熟悉熟悉!你看,這就是馬善兒,他在城裏醫館做大夫,人長得端正,人品也好!”

馬善兒有些腼腆,對着茍二憨喊了一聲“二憨叔。”

茍二憨看了馬善兒一眼。

這人長得不算好看,但是也不醜。

一副老實內斂的模樣,看得出來是個實誠人。

見茍二憨打量着自己,馬善兒趕緊憨憨一笑。

茍二憨也笑了:是個憨憨的,像他。

“雪梅爹,要不我們進去說說話?”王媒婆趁機問。

茍二憨點頭,把幾個人請進了院子。

茍二憨告訴幾人,雪梅去看菜地看菜了。那些菜以後是要送去給城裏食店的,雪梅不放心,隔三差五要去看看。

王媒婆道:“那沒事,我們就在院子裏等等,說說話,多好。”

早上太陽剛升起來,不熱,院子裏涼快,衆人就坐在院子裏,茍二憨到了幾碗茶水給他們喝。

茍二憨對見馬善兒憨憨楞楞的,對他十分有興趣:“馬善兒,你這名字起得挺有意思啊。”

馬善兒坐姿拘謹,見茍二憨問他,急忙解釋:“這個名字是我師父給我改的。我師父是醫館的宋老大大夫,他說行醫要有仁善之心,就給我改了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樣。”茍二憨點頭,又問:“聽說你醫術不錯?”

馬善兒謙虛:“哪裏哪裏……就一般。”

王媒婆坐不住了,立即道:“什麽一般?善兒,你就是華佗在世!咱們整個襄城裏,你醫術就是最好的!”

“不敢、不敢。”馬善兒繼續謙虛,整個人顯得拘謹老實。茍二憨倒是喜歡他這樣。

那茍阿月看着太聰慧了,所以才沒良心,欺負了雪梅。

所以茍二憨現在不喜歡太聰慧的人。

就在這時,院門忽然有動靜,似乎是馬蹄聲。

茍二憨納悶,起身去外頭看,這一看不得了。

只見院門口有四五匹高頭大馬,上面還有人,那些人正跳下馬。

為首一人一身錦袍,頭戴玉冠,器宇軒昂,通身貴氣,仿佛神仙下凡。

茍二憨呆住。震驚的同時,他也覺得眼前這位神仙看着格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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