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不會搶孩子吧
三男對峙, 這架勢看得王媒婆都腦袋疼。看來馬善兒和雪梅的婚事,只怕沒那麽容易成了。
眼前情況太複雜,王媒婆拉走馬大娘和馬善兒, 打算從長計議。
馬善兒走了,謝明言對胖嬸道:“姨母, 我想在村裏住幾日,就打擾您了。”
胖嬸自然樂意。雖然她不看好謝明言和雪梅好,可謝明言住她家她是求之不得。她最喜歡的就是自己這個秀才外甥。
“好好好,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你常住的那間屋子我都留着呢,隔三差五就進去打掃, 一只耗子也沒有。”
“謝姨母。”于是謝明言跟着胖嬸走了。
只留下一個無處可去的季辭寒。
季辭寒望着雪梅家緊閉的院門, 心裏空落落的。
以前雪梅一家把他當寶,如今他就像棵草,竟然連門都不讓他進了。
平安嬸幾人還在看熱鬧。雪梅進屋了, 馬善兒走了,謝明言也走了。
只剩下了阿月。
這就完了?他們還沒看夠呢。看熱鬧的幾人一臉惋惜。
平安嬸看阿月站在那兒,孤零零的有幾分可憐。
這阿月啊, 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人。
方才聽雪梅的意思,阿月出身尊貴,所以要雪梅做妾。這雪梅性子張揚, 自然不肯給人做妾的。
阿月是把雪梅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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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怎麽回事呢?雪梅說你從瀑布下掉下去, 我們在瀑布下找到了你的斷腳,還特意給挖了坑埋了你, 你怎麽還詐屍了呢?”幸好現在是白天, 不然可不得吓死人。
平安嬸好奇問。
“……”季辭寒臉色微僵。他解釋道:“平安嬸, 我雖然掉下瀑布,但是僥幸沒死。那時我恢複了記憶,家中有急事要回去,所以派人給雪梅送了信告知實情,可雪梅沒收到這封信。陰錯陽差,才讓雪梅誤會。”
一旁看熱鬧意猶未盡的茍德福道:“原來是這樣啊。你沒死啊。”
平安嬸又問:“剛才聽雪梅話裏的意思,你來頭很大,你是什麽來頭啊?”
衆村民瞪大眼睛,一臉好奇。
季辭寒頭皮發麻,可如今他惹惱了雪梅,少不得還得依仗這些人幫忙,只得繼續回答:“也不算什麽,我家在京城,在官府擔了個小職務。”
“呀,京城!還當官!”平安嬸大驚:“了不得啊。”
“可不是呢。京城的官,叫做京官,可不是一般的官。”茍德福畢竟是當村長的,有幾分見識。
衆人看季辭寒的神色都不一樣了。嘿呀!這茍雪梅不虧是他們茍家村的第一人,随便撿個男人都大有來頭。
平安嬸勸道:“阿月啊,雪梅的性子就是那樣的。別看她是一個村丫頭,卻是被爹娘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她是受不得半點憋屈。你叫她去做妾……她哪受得了。你和雪梅的事情,還得想個周全的法子來。”
季辭寒點頭:“多謝平安嬸提醒。”
雪梅不讓季辭寒進門,季辭寒無處容身,他只得向茍德福求助:“德福叔,我可否在你家借住兩日?”
茍德福沒有拒絕,雖然雪梅如今不待見阿月了,可沒準這小兩口轉頭又會和好。
再一個,阿月來頭大,他更不好得罪阿月。
這也是為了整個村子好。
茍德福一下子就想通了:“行,你們去我家住吧,不過你們人多,我家地方不大,可得委屈你們了。”
季辭寒微微一笑:“怎麽會,德福叔收留我們已經極好。”
于是季辭寒幾人跟着茍德福回了家,茍德福有一兒一女。女兒出嫁了,兒子在城裏做小活,所以家裏空了兩間屋子。
茍德福把這兩間屋子騰出來,給季辭寒幾人住。
汪平、方暗幾人幫忙,很快把屋子收好。汪平給了茍德福銀子做報酬,茍德福喜出望外。
“你們先歇着,我去煮午飯,煮好了叫你們吃。”
季辭寒坐在屋內,望着院子裏的棗樹,微微出神。
汪平端着一壺茶進來:“公子,喝茶。”
見季辭寒沒回應,且神色有些落寞,汪平心疼:“公子,您別擔心,我想雪梅夫人只是一時沖動才那樣說的。她自小在山村長大,不明白您的難處。您找個機會跟他說清楚,雪梅夫人一定願意和您回京的。”
季辭寒眉心微擰,他搖頭:“不,或許是我想錯了。”
汪平心疼季辭寒:“公子,您有什麽錯?雪梅夫人的身份如此,您這也是沒辦法啊。”
“我有我的難處,可她有她的想法……我考慮我的難處,卻沒有顧慮雪梅的想法。”季辭寒慢慢道。
汪平一頭霧水,他不太明白。
他看向方暗,方暗卻似乎有所領悟:“世子,這些日子我都悄悄守護在雪梅夫人身邊,看到她行為做事,還聽說了她許多事。我覺得,雪梅夫人和一般女子很不同。”
季辭寒看向方暗:“她最近發生了什麽事?”
方暗的信中,只說雪梅不願回京,還有有孕之事,其他事情倒是沒有說。
兩個多月不見,季辭寒也隐隐察覺了雪梅的不同。
方暗繼續說:“您走後,宋寶樹又來為難雪梅夫人,雪梅夫人不同意,江裏正仗勢欺人,要雪梅家額外出銀子修路。雪梅夫人居然去找知縣大人告狀,把江裏正抓進了大牢。”
聞言,汪平也吃驚:“她膽子真大。”
“可不是麽,這就不是普通姑娘敢做的事情。”別說姑娘了,很多男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手足無措,不曉得如何應付。
“後來雪梅夫人又開始做生意了。”
“做生意?什麽生意?”汪平更好奇了。
“收菜賣菜,城裏不少食店在她這裏定菜,她回來找村民幫她種,她賺個差價,村民們也跟着得實惠。如今茍家村村民都很敬佩雪梅夫人,不僅茍家村,附近村民都曉得茍家村的茍雪梅……反正,她還挺有名氣的。”
“城裏萬福酒樓的女掌櫃,還想收雪梅夫人做義女。”
方暗細細解釋,語氣中不自覺露出幾分感慨和佩服。
一個小小村姑,敢狀告欺壓村民的裏正。
又能帶着全村的人種菜賣菜。
這份膽識和聰慧,叫人刮目相看。
也正是因為她這份膽氣和聰慧,才有那麽多人賞識她。
汪平沒吭聲了。
雪梅夫人的确只是一個村姑,但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姑。
世子只怕要為難了。
“……一開始,我也覺得雪梅夫人是一時生氣,耍性子不肯回京。可如今我覺得……她好像是真的不想去京城。”方暗臉色為難:“世子……這件事,屬下無能沒辦好。也是小酒辦事草率,當初他沒有當面和雪梅夫人說明白,只留下一封信,可雪梅夫人說壓根沒看到那封信。才導致了她對您生了誤會。”
季辭寒搖頭:“如果她對我只是誤會,那倒是好事。”
畢竟誤會只要說清楚,就能解除。
可季辭寒卻知道,雪梅對他,絕不是誤會那麽簡單。
他回想起今日雪梅對他說的那番話。雪梅不是誤會,而是對他……失望。
失望他對她的輕視。
……
三男離開,雪梅家門前終于安靜下來。
雪梅豎着耳朵聽外頭的動靜,聽到沒聲了,才松了口氣。
她問茍二憨:“你怎麽把馬善兒放進來了,我身體好着呢,哪裏用得着他看病。”
茍二憨哼了一聲:“我故意的。就讓阿月看看,咱們家的雪梅是香饽饽,他不珍惜你,自然有人搶着要。”
雪梅哭笑不得:“爹,我是個人,又不是物件,什麽要不要。阿月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反正我不會跟他回京的。馬善兒咱們也別親近了,免得讓人家誤會,到處傳閑話。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不在意這些,可謹慎些還是好。”
茍二憨趕緊點頭:“行,都聽你的。”
茍二憨覺得雪梅機智又聰明,凡事都願意聽她的。
這時,雪梅娘聽說家裏的事情,匆匆從河邊回來。
路過茍德福家,見茍德福家外頭拴着幾匹馬,稍稍一打聽,就知道阿月住在了茍德福家。
雪梅娘匆匆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雪梅。
“阿月沒走呢,他這是沒死心,要纏着雪梅呢。這可咋辦啊。”
“怕什麽,他不走就不走,咱們自己關門過日子,不管他。”茍二憨不在意道。
雪梅娘罵:“你怎麽這麽憨?要是阿月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也就罷了,兩人一拍兩散各不相幹。可如今阿月知道雪梅有孩子,就怕他惦記着孩子,不肯放手。”
聞言,茍二憨有些着急:“什麽?你的意思是,他要來搶我的小孫孫!那不行,我都給小孫孫想好名字了。”
雪梅也臉色一沉,她皺眉道:“他敢。”
阿月要是敢和她搶孩子,可別管她翻臉了。
“雪梅啊,可人家是侯府公子,他萬一非要你跟他走,或者非要這個孩子,咱們如何是好?”雪梅娘擔憂。
他們是普通百姓,如何和當官的人抗衡?
雪梅沉默。
對付江裏正,她可以去找縣老爺告狀。
要是阿月搶人,她去找縣老爺告狀有用嗎?
何況,她和阿月成了親,阿月是孩子爹,這種家務事,官府會管嗎?
雪梅有些不由得苦惱起來。
作者有話說:
從此以後,雪梅再看阿月,就像看賊:這茍阿月,該不會想搶我孩子吧?
季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