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阿月的詭計
“……”
季辭寒心裏苦啊:“爹, 我不會這麽做。雪梅不願意,我不強迫她。”
“那你在這兒做什麽?!”茍二憨不放心,拉着雪梅退後, 随時打算逃跑。
“……我有公務在身,耽誤不得。臨走之前, 我有幾句話和雪梅說。”季辭寒道。
茍二憨不同意:“有什麽話,你跟我說。”
雪梅卻從茍二憨身後走出來:“沒事,讓他說。”
季辭寒指了指不遠處:“去哪裏。”
“不行!你抓走雪梅怎麽辦?”茍二憨不放心。
“我不會的。”季辭寒無奈至極。為什麽雪梅一家把他當做賊一樣!
他怎麽可能這樣對雪梅!
雪梅跟着季辭寒走:“不怕,爹。他文文弱弱的, 打不過我。”
茍二憨想想也是。
于是雪梅跟着季辭寒走到了路邊偏僻處。
“雪梅,我有公務在身, 今日必須離開了。”季辭寒道,
“嗯。好,一路保重。”雪梅客客氣氣,對他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那份親昵。
季辭寒心裏苦澀:“你倒是一點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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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沒吭聲, 她不但不難過。還歡喜得很呢,阿月走了,她就自在了。不會有人煩她, 跟她搶孩子了。
“我不放心你和孩子……”
“我的孩子,我自己會照看好,你不必擔心。”雪梅急忙說。
生怕季辭寒搶孩子。
“……雪梅, 我不會跟你搶孩子。”季辭寒保證。
“那就好。季公子,你說話可得算數啊!”雪梅強調。
“好。不過, 我喜歡你叫我阿月。”季辭寒又說。
雪梅點頭:“好的,季公子。”
“……”季辭寒一陣無力。心裏空蕩蕩的。他多麽期待, 雪梅如從前那樣, 甜甜喊他一聲阿月。
“雪梅, 你如今往來襄城頻繁,多有不便,這輛馬車留給你。”
雪梅自然不要:“不必了,旺財已經大了,很快能拉車了。”
“雪梅,就當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意,你莫要拒絕。”季辭寒只得拿孩子說事。
雪梅皺眉:“不是我不要,是我養不起,這馬兒可不是驢子和騾子,馬兒精貴不好養!我哪裏養的起一匹馬?再說了,一匹馬價值不菲,放在家裏被人惦記,我都怕招賊!”
“……”雪梅這話有道理,季辭寒只得作罷。
“那我給你留點銀子?”他不知道如何去補償雪梅。
雪梅搖頭:“給我銀子做什麽,我不缺錢。我有錢。你那袋金子,我都用不着。”
“……”季辭寒無可奈何。
“雪梅,如果我能迎你為妻,你是不是會原諒我?”
雪梅搖頭:“我已經告訴過你答案,我們身份有別,我做不了你的妻子,我是茍家村的茍雪梅,我喜歡的是茍阿月,不是季公子。”
季辭寒默然。他看不懂雪梅。
或許,他應該認真去想想,雪梅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雪梅擺擺手:“我得走了,早上太陽不大熱,我和爹要早點回去。”
“嗯。路上當心。”
季辭寒目送雪梅父女離開。
“公子,您這麽走了,雪梅夫人會不會……”會不會帶着小公子改嫁?
方暗是真擔心。
季辭寒神色微冷:“馬善兒不足畏懼,他接近雪梅,不過是以為雪梅的孩子沒了爹,我既然活着,他只能放棄。”
“可謝明言,卻不得不妨。”
方暗苦惱:“可,可怎麽防?我總不能去打他一頓,這麽做的話,雪梅夫人知道了會更加厭惡公子。”
季辭寒冷笑:“我已經有辦法了,他會心甘情願離開襄城。”
……
兩日後,謝明言來到了茍家村。
他是來向雪梅辭行的。
“我要去靖州城的鴻運書院讀書了。鴻運書院是整個靖州最好的書院,書院中有的不少先生曾中過進士,才學淵博。普通學子,也很難進入鴻運書院讀書。”謝明言想雪梅解釋。
聞言,雪梅恭喜謝明言:“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明言哥,你将來一定也能當進士。”
謝明言笑了:“雪梅,我只是一個小小秀才,又沒什麽家世背景,本是沒有資格進入鴻運書院讀書的。是靖州知州齊大人給我寫了舉薦信。”
雪梅立即想起前幾日在來喜客棧見到的那位齊大人,他和阿月是朋友。
謝明言又說:“我和齊大人并不認識,他不會無緣無故給我寫舉薦信,我猜是季公子讓他這麽做的。”
雪梅明白了,這是季辭寒不放心謝明言,想趕走謝明言。
雪梅哭笑不得:“明言哥,不管如何,這對你是好事,我希望你別介意這封舉薦信是怎麽來的,不要和自己的人生過不去。”
謝明言點頭:“其實一開始,我也覺得憤怒羞辱,覺得自己不如季公子,覺得季公子仗勢欺人,可仔細一想,季公子此舉對我而言,是大大有利。不管他處于什麽目的,這封信對我的确是個天大的機會。”
雪梅松了口氣:“明言哥,你能這樣想就好。你管他怎麽想,既然是好事,你就去。”
謝明言點頭:“雪梅,我終究是因為你受了他的恩惠,希望來日我能還他。”
“你可以的,如果你中了狀元,當了大官,就不怕還不了他。”雪梅鼓勵道。
謝明言寬慰一笑:“嗯。我會努力的。雪梅,我對你的心意不變,如果你哪天願意了,就來告訴我。我一定竭盡全力讓你過上你想要的日子。”
“知道了知道了,等你中了狀元,我或許會考慮吧,想想也蠻風光呢。”雪梅哈哈大笑。
謝明言和雪梅辭行後,第二日就去了靖州城。他要努力讀書,不荒廢此生。
……
十數日後,京城。
回京的路上,季辭寒一直在想,他和雪梅的未來。
雪梅已經對他失望。
可季辭寒心裏卻知道,他舍不得雪梅。
他總是不經意的想起和雪梅的過往,想起雪梅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決絕果斷,叫人心中又驚又敬。
她不像他在京中認識的任何一個女子。
和西河郡主的婚事,是父親為他前途鋪的路。
娶了西河郡主,對他仕途大有裨益。
季辭寒也知道,一旦他娶了西河郡主,那麽他和雪梅再無可能。
他會和西河郡主貌合神離度過一生,而雪梅會帶着他的孩子和謝明言相親相愛。
想到那個場面,季辭寒都想扭下謝明言的頭。
路上,他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他和雪梅第一次相遇的清晨。
他躺在梨花樹下,雪梅慢慢向他走來,然後蹲在他跟前,沖他婉兒一笑。
她雙眸如星,眼底有他。
他怦然心動。
醒來後,季辭寒決定,他不能和西河郡主成親。
回京後,季辭寒便派送去帖子,約西河郡主茶樓一敘。
數日後,季辭寒和西和郡主在茶樓相會。
“抱歉郡主,是我隐瞞在先,我會向崇王說清一切。”
西河郡主卻笑了。
這次她的笑,不再是無懈可擊的端莊,反而多了一些狡黠。
“你的心上人,是雪梅姑娘?”西河郡主問。
季辭寒大吃一驚:“郡主怎麽知道?”
“因為很巧,我有個一個密友便是襄城人。雪梅姑娘小有名氣,我的那位朋友就把她的故事告訴了我。這麽說來,你是想娶雪梅姑娘為妻了。”
季辭寒神色無奈。
他想娶雪梅,并非他一人說了算,而父親是絕不會答應的。
西河郡主自然也知道,她輕笑:“季世子,我有一個交易,不知你願不願意。”
季辭寒疑惑:“交易?”
“我可以幫你娶雪梅姑娘。作為回報,你欠我一份恩情,來日必須回報。”西河郡主的笑,這時又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
轉眼到了九月。
蘿蔔熟了,李掌櫃和趙掌櫃讓雪梅分批把菜送去城裏。
雪梅按照李掌櫃和趙掌櫃的要求,每隔三日往城裏送一批菜。
如今旺財大了,拉得動車了。雪梅和茍二憨去城裏方便許多。
半月前,李掌櫃和趙掌櫃又訂了一批蘿蔔和芹菜。
雪梅家裏沒地種,就去找茍德福和胖嬸種。
于是雪梅有事沒事,就去茍德福家和胖嬸家的菜地晃悠。
這日一早,雪梅又來了胖嬸家的菜地。
胖嬸正給蘿蔔澆水,見了雪梅有點好笑又有點不滿:“雪梅啊,你怎麽就那麽閑不住呢?這肚子都四個月了,你呀,好好在家歇着。不必總來看菜地。”
雪梅卻說:“我好着呢。大夫也說了,孕婦不能總躺着,得适當走動。”
胖嬸癟嘴:“雪梅,你這是不放心我吧。”
“胖嬸,我這樣也是為了大家好,菜如果長得不好,李掌櫃他們是不要的。”雪梅認真道:“李掌櫃不要,這些菜你不就白種了嗎?”
胖嬸點頭:“行行行,你說了對你說了對,你呀,是咱們茍家村的能人,都聽你的。”
自打茍雪梅趕走了茍阿月,大夥兒覺茍雪梅是個有骨氣的,說不給人做妾,就不給人做妾。
也不怕京城來的茍阿月,有膽有謀,了不起得很。
随後,雪梅又勸謝秀才去靖州城讀書。
經過了這些事,胖嬸對雪梅的态度也漸漸變了。
從前胖嬸覺得,雪梅就是一個小小村姑,大字不識,粗魯兇狠,那是萬萬配不上會讀書、會寫字的謝秀才。
可如今卻覺得,這雪梅也有許多可取之處。又上進又勤奮,通情達理。
如今還學會了讀書寫字,實在不簡單。
“謝胖嬸能理解我,我也是想大夥兒都好。我看了你家的菜,下午還要去看德福的家,并非不放心您和德福叔,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怕最後沒法交代。”
胖嬸點頭:“行,都聽你的。”
上午雪梅去了胖嬸家的菜地,下午雪梅又去了茍德福家的菜地,見那些菜長得好,雪梅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