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貓貓救援行動
毛茸茸的爪子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印出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像是在給他壯膽,白貓咚咚咚敲了兩下窗戶,然後轉身跳下窗臺離開。
白貓剛走不久,五只貓重新接替了它的位置,從高到低擠在窗臺上,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任延年。
與其說看,倒不如說是圍觀更為準确一些。
快看這裏有一個人類把自己關進籠子裏啦。
任延年:……
校園門口的保安值班室。
保安大叔的帽子放在桌面,兩條腿直直地搭在桌下的小板凳上,在去教學樓檢查門窗前的這一段時間他可以偷個懶看一下小說。
“喵嗚。”
聽見響聲他一驚,手機差點沒拿穩。
一只白貓站在他帽子的旁邊,就好像是特地等他發現,然後低頭咬住帽子的一邊,一溜煙跑了出去。
為了确保他能追上來,甚至還特意在岔路口停下來等他。
保安大叔:……
溜人呢這是?
他跟着跑了一段路,穿過教學樓、途經池塘,又橫貫操場,終于白貓停在了體育器材室的門前。
白貓:“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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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任延年聽見動靜,知道救兵來了,便主動地敲起了門,“外面有人嗎?”
保安大叔兩只手杵着膝蓋正在喘氣呢,聞聲上前,“都放學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呢?”
“體育課下我在裏面整理器材,同學可能不知道我在裏面。”任延年說,“叔叔,能不能先幫我開一下門?”
“是是,馬上,馬上。”保安大叔伸手摸向褲腰,空無一物。
他手僵在半空,突然絕望地想起被他放在抽屜裏的那串鑰匙。
“你等等,我鑰匙落值班室了。”
任延年:“好,你慢慢來我不急。”
淩慈覺得保安大叔離開的背影特別蕭瑟,頗有種一去不複返的感覺。
為了避免他真的一去不複返,淩慈追上去喵喵喵了好幾聲。
回到窗戶的位置,狹窄的窗臺已經夠擠了,她還見縫插針,後腿墊在窗臺邊緣,前肢抱住小蝴蝶,勉強穩住身形。
甫一擡頭還沒完全看清裏面的場景,淩慈舉着爪子拼命拍窗。
五只貓也跟着炸毛哈氣。
你後面啊後面!
那指甲長得跟鐮刀沒有任何區別了啊!
任延年不知道白貓為什麽突然激動,是立了大功想要跟他讨要獎賞嗎?
隔着玻璃,任延年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小貓的肉墊,“等我出來請你們吃香腸。”
香腸先放放,你快想想辦法怎麽保住小命啊!
閃着寒光的指甲以極快的速度破開空氣,沖着任延年裸露在外的脖頸刺下。
貓撓着玻璃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眼見着詭計就要得逞,鬼露出快意的微笑。
但他的笑容沒有維持住多久。
因為後背看似全是破綻的任延年精準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明明指甲尖距離動脈僅僅只有一根頭發絲兒的寬度,他的手卻不能再進一分一毫。
在監獄一樣不見天光的體育器材室裏,他明明那麽努力地去磨指甲,把指甲磨得又尖又利……
就是為了等待一個能重見天日的時機。
結果,結果……
眼前的視線發生翻轉,上下颠倒,鬼沒有觸覺,他的背部卻在碰到地面之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看上去和他一般大的少年眉眼漠然,“不要再讓我強調第二遍,我不喜歡背後站鬼。”
居高臨下看着他的少年正值當年,而他的時間已經永遠停止在了五年前的夏天。
淩慈在窗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來勢洶洶轉眼間又捶地痛哭的鬼,活像被搶了走心愛的玩具的孩子。
保安大叔急匆匆地趕來開鎖。
聽着鐵門的鎖傳來轉動的聲音,遇鬼也波瀾不驚的任延年心下不免有些慶幸,幸好他剛剛沒有腦子一熱就用鉛球砸鎖。
一點也不理會後面見他要走而哭得越發凄厲的鬼。
任延年向保安大叔道謝,“謝謝叔叔。”
“不客氣。”保安大叔說,“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随着鐵門再一次被關上,鬼的視線也被完全隔絕。
任延年快步朝教學樓走去,身後是一連串顏色不一的小團子。
沒有了要緊事,保安大叔慢悠悠地跟在後頭,摸摸後腦勺想着果然是萬物有靈。
不過,到底是不是不小心才被關在體育器材室的他覺得還得再斟酌一下。
教學樓下,淩慈實在是不想再上一次四樓了,就老老實實地蹲在花壇上,看着三小只挑戰栗子兩兄弟。
任延年一刻不停,一路小跑着回到教室,将這兩天的作業收拾進書包,拉鏈拉上。
臨走前,任延年的目光驀地停在桌面上,原木色的課桌,整整齊齊的四個小梅花印,還有一枚在窗臺上。
任延年剛從樓梯口出來,就看見平日裏看着分外穩重的保安大叔蹲在花壇旁邊,“來,換一只手。”
白貓低着頭,耐心地和大叔玩幼稚的握手游戲。
警長一點也不怕生,卧倒在大叔的腳邊,時不時伸爪逗弄他的褲腳,然後被大叔一把摟過它的肚子,玩起了舉高高的游戲。
任延年:……
感覺到身後的視線,保安大叔捧着小貓的手停滞在了空中。
警長看不懂人類的臉色,還催促似的拍拍他的手背,問他為什麽不繼續玩這麽好玩的游戲了。
“咳咳。”大叔慢慢收回手,把小貓按在身前從頭到尾撫摸了兩把,聽見小貓從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舒服聲音,重新将它放在地上。
他轉過身,若無其事道:“作業都整理好了吧,可不要忘記帶了啊,都高三了這兩天回家記得好好複習。”
任延年點點頭,“您說的是。”
保安大叔:“……那我先走了啊。”或許是他的錯覺,不然這小孩看他的眼神咋就這麽意味深長呢。
從值班室路過的時候,任延年又特地打了聲招呼,“剛剛麻煩您了。”
保安大叔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趕快回家。
淩慈第一次跟着任延年回到他家裏,他們平時巡邏的範圍正好卡在他家門前的那條小巷上。
“等等啊。”任延年進門後輕輕把門掩上。
烤栗子蹭過來貼貼,“喵?”
淩慈猜他可能是在問這個兩腳獸是不是即将要成為他們的儲備鏟屎官。
淩慈覺得可能不太行。任延年一個小孩兒還沒經濟獨立呢,薅他的羊毛,她會于心不忍的。
算了算了,下一個更好。白貓舔舔玳瑁貓的臉頰,毫不意外又拉絲了。
任延年從家裏找了些肉,拌着火腿腸放在瓷盤離端出來。
“辛苦你們了。”
瓷盤磕到水泥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淩慈從盤裏咬了一塊白灼肉出來吃掉然後退到一邊,栗子兩兄弟接上,剩下的三只小貓穿插其間,一同享用他們今天的勞動成果。
這樣近距離地看六只貓,任延年更直觀地感受到他們的毛發、身體狀況、精神狀态,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它們都是健康、漂亮而又聰明的小貓。
把肉吃完,淩慈正在舔嘴巴,眼皮一擡,窗戶裏頭一個馬尾炸炸的小姑娘額頭抵着玻璃窗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眼睛圓圓的像杏仁,黑白分明,長相和任延年有七八分相像。
有點可愛。
日行一善,這種成就感讓淩慈的尾巴翹得高高的。
雖然栗子兩兄弟他們并不知道為什麽她那麽高興,但他們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的訴求總能夠得到滿足。
于是小蝴蝶噠噠噠跑上前,然後停在淩慈的跟前,“啪嗒”,躺倒了。
露出半個肚皮,綠波一般的眼瞳水靈靈地望向她。
淩慈:“……”
這是在幹嘛?
小蝴蝶:吃的太飽啦要背背。
然後小尾巴顫啊顫、顫啊顫小心翼翼地扭過來碰碰淩慈的鼻尖。
淩慈:“阿嚏。”
四目相對,淩慈率先敗下陣來,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老爸嘴裏說的“兒女都是債”的具體意思。
她用自己本就不寬闊的背脊駝起小小的蝴蝶。
小蝴蝶的小腦袋搭在淩慈的頭頂,兩只爪爪垂下松松地環住她的脖子。
白白的爪子和白白的脖子幾乎要融為一體,要湊近看才能看出其中的區別。
小蝴蝶的白色毛發要更偏暖色系一些,而淩慈的則更仙氣飄飄。
有了小蝴蝶成功上岸的前例,警長和小太陽學得有模有樣。
跑上去、躺倒、撒嬌,一套流程下來猶如行雲流水。
啊,我的小手手和小腳腳要支撐不住裝滿肉肉的肚子啦。
栗子兩兄弟:……
片刻,六只貓合體成功,變成了三只。
淩慈腦門貼着小蝴蝶的下巴,然後耳邊是小蝴蝶發動機一般的咕嚕聲。
有那麽舒服嗎?
她能不能也找只貓背背她?
淩慈:生活不易,貓貓嘆氣jpg.
就在她嘆氣的這檔子功夫,前面突然多了一臺手機。
“嗯嗯,都靠過來一點啊,眼睛看過來眼睛看過來。”
戚若楠拿着手機蹲在六只貓前面,兩只腳還要随着它們的前進不斷調整好姿勢後退。
自從上次在街上當衆抱着小白貓傾訴衷腸之後,包袱這種東西她早就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所以現在做起這種怪異的行為來一點也不擔心臉紅。
說實話,六只貓這樣走過來回頭率很高,戚若楠只是做了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情。
“來,茄子!”
白貓的眼睛始終跟随着鏡頭,富有色彩的眼睛似有流光劃過,纖長的脖子微微前傾,與身體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它背上的小貓低頭專注地看着白貓,眉間的兩抹黑色像是振翅的蝴蝶躍躍欲飛。一只玳瑁回過頭與背上的長毛橘貓對視,互相嗅着對方,另一只玳瑁稍稍曲起左前肢,與背上的奶牛貓動作同步,歪着腦袋好奇地看着鏡頭。
這一秒,照片定格。
夕陽與貓最終被戚若楠一同發在了社交平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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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會撒嬌的孩子有貓疼
像極了你小時候走累蹲在地上跟爸爸媽媽撒嬌要背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