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月眨眨眼,這麽快就開始工作了嗎?

沒多想,她便回複道:“好,不過我覺得搬房子的事情還可以再等等。”

秦月不由得轉頭看向陽臺,那箱買給鳕魚餅的禮物還靜靜地立在地上。

目光回到屏幕,秦月不甘心地想到,萬一它突然又回來了呢?

或許下一秒就能聽見熟悉的聲音,或許明天清晨醒來就能看見熟悉的小毛球,或許……她心裏總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

謝元儀收到消息,眉梢一挑。

那小胡同交通不便不說,還冬涼夏暖,整個街道也沒人管,髒亂差得很。她養的貓看起來嬌氣得很,在那兒呆的住?

不過轉念一想,房子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卻也挺麻煩,她一時間還不知道該給秦月安排什麽住處,只是覺得她現在住的環境不太安全就順口一提。既然她說暫時不想換,那就由着她吧,自己這邊也托人規劃一下。

謝元儀很快回複了她:“好。後天張海峰會接你去試禮服。”

秦月在家呆了一天,沒有出門。不管她是坐是躺,看電視還是四處神游,那道熟悉的身影都沒有出現。《宜章皇後》刷了兩遍,秦月關了電視,蜷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煙霧蒙蒙,眼前的景象都被虛化了,一切若隐若現,仿佛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伸進伸出地操控着。

她被一根繩索吊起,懸在半空。感覺不到疼痛,只有腳底傳上來的陣陣冰冷。

是地獄嗎?

耳邊聲音低沉而又雜亂。放肆的大笑,女人的哭泣,隆隆的車響......一遍一遍,耐心而細致地在耳廓深處碾過。

被縮水了又縮水的記憶,在時光的荒野上肆意生長。

繩索一松,四周的風呼嘯而上。整個身體急速下降着,她以為這樣便要墜入阿鼻。

一道白光閃過,伸出鋒利的爪子往這道黑暗的幕布上生生撕開一道裂口,于是有光束垂下來,将她打撈上去。她急速上升着,同時卻有什麽東西落了下去。

本能地伸手過去。沒能抓回來,卻摸了一手冰涼。擡手一看,竟是一大灘血。

濕噠噠黏糊糊的血裹了滿手,裏面還摻着些許絨毛,有幾縷修長的絨毛露在外頭,燦燦地發着白光。

逆天改命。

我以我血繪丹青!

“別,別死!”秦月猛地睜開眼,懸在半空的手複又無力地垂下。她猛地眨眨眼,沙發,電視,窗外沙沙的蟬鳴,一切都随着浪潮回溯而來,如往常一般模樣。

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噩夢突如其來,既魔幻又真實。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秦月雙腳落地想站起來去洗手間洗漱一下,這才發覺自己就跟軟腳蝦似的,走一步都綿軟無力。

睡了一覺反而更累了。她嘆了口氣,現在也精力再去折騰了,幹脆扶着家具一路搖搖晃晃進了房間。

秦月勉強支撐着定好了明天早起的鬧鐘,懷裏空虛一片,她只好又将被子往身上攏了攏。太累了,她迷迷糊糊沒多久就睡着了。

“什麽地兒這是。”

往前站了挨太陽曬,往後一步黴味熏人,左邊牆上貼滿了小廣告,右邊牆根兒處堆着垃圾。

張海峰倆眼睛轉了一圈,溜完這裏的情況,眼神裏就透露着倆字兒,嫌棄。

就他站着等人的功夫,這筒子樓裏陸陸續續下來好幾撥人,把樓梯踩得蹬蹬響,一聽就很社會的樣子。等他們走出來,好嘛,個個五大三粗,背心汗衫敞開了穿走起路來那叫一個拉風。

果然是很社會了!

啧,秦月她瘦瘦弱弱一姑娘家,住這兒怎麽行?

熱心的張爸爸不禁陷入了沉沉的擔憂中,當即就開展頭腦風暴,思索A市的哪個小區既幹淨又安全,适合一人一貓居住。

正尋思着,秦月已經下樓了:“讓您久等了。”

地上蒸着騰騰的熱氣,頂上也沒個遮陽的,張海峰見秦月來了,趕緊上車走人。

“你請了保姆或者助理什麽的沒?”

秦月搖搖頭:“沒有。”

現在的車和以往比,大致相同,坐起來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空間大了,座椅軟.了,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裝點着。

其他倒沒什麽,就這些挂飾抱枕不僅散發着清新的香味,形狀也特別可愛。顏文字,柴犬,橘貓......

有的車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裏面的萌氣早就爆了棚。

秦月抓着軟乎乎的抱枕,那種不适感漸漸消退。

“那你的貓怎麽辦?”

秦月張了張口,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張海峰又問她:“你瞧瞧,這倒個車都費老鼻子勁兒了,你住得慣?我們幫你找過個住處吧。”

秦月搖搖頭,急切道:“謝謝,但是先不了吧。”

“為什麽?”莫不是她嫌富愛貧?

秦月嘆了口氣:“我的貓是撿來的,我也不知道它有沒有主人。它前天又失蹤了,我很想它,所以想再在這住段時間,看它會不會回來。”

張海峰這下也不知該說什麽,點點頭:“你養貓是真挺上心的。”

到了品牌市場部,張海峰和工作人員交接了文件,便讓秦月上二樓試衣服去了,他則呆在一口泡泡茶看看報。

衣服是事先就定好的,剛從模特身上取下來,一絲褶皺都沒有,宛如一件藝術品般完美。

秦月一邊試穿着一邊感嘆如今審美是越發有西化趨勢了,她雖見識尚未太多,可來到這裏以後,上到時尚品牌,下到路邊服裝店,從模特到款式,幾乎都是按照西方的審美來。

若是追求精致,旗袍不美麗嗎?

若要大氣恢宏,漢服不尊貴嗎?

傳統服飾一代一代累積,一代一代包容,任其一種都有可以說道之處,奈何如今沒有幾個人記得了。

秦月把最後一道暗扣扣好,抛了腦中那些浮萍般胡亂生長的念頭,走出了試衣間。

按道理會有助理過來幫忙量尺寸理造型。然而奇怪的是這個房間裏空無一人。

秦月往鏡子裏看了看,很滿意,接下來等人來的功夫,她便開始欣賞起挂在玻璃櫃的其他衣服。

“真好看啊。”秦月在一件中國風蘇繡長裙面前停了下來,望着上面的刺繡圖案,由衷感嘆道。

裙擺搖了搖。

嗯?秦月有些奇怪地順着搖動方向往下看去。

她驚呼出聲:“鳕魚餅!”

它怎麽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今天沒有小劇場,只有雨中蹦迪一整天的流淚熊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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