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爵他不想被追
和煦溫暖的陽光, 以及在陽光下笑容燦爛的青年。
這幅溫馨的畫面與這個小鎮的景色一般, 帶着能夠讓人愉快的力量。
唯獨一旁膚色過于白皙而擁有着一雙如同紫寶石一般高貴的紫眸的男人，與這裏格格不入。
公爵仿佛不知道這一點, 就這青年的動作将手伸入那清澈的水中。
溪中本有魚兒自由地游來游去，可當公爵的手帶起新的一層漣漪, 那些魚兒便頃刻間四散而去，仿佛受了驚吓一般。
那是一種來自生物本能的自保能力，讓那些魚兒在感受到身旁強大的存在後四竄而去。
同水中魚兒有着相同反應的，還有周圍本是友好和善的人們。
“這裏好像不太歡迎我們呢。”路易眨了眨眼睛, 看着周圍往後退去的人們，眼底有着與公爵相同的冷漠, 仿佛剛才的柔軟與歡樂只是一瞬的錯覺。
希斯上前了一些将青年護在身後, 紫眸看向一旁的維佳特, 其中隐隐有紅色的光芒閃現。
“這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自然是歡迎你的，路易。”維佳特笑了笑，向着青年發出邀請，随即眼睛一轉看向希斯，“只是，不太歡迎吸血鬼罷了。”
強大的公爵僅僅是站在那裏便已經讓維佳特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力，但他卻依舊站在那裏與公爵對峙，笑容雖然蒼白卻沒有了昔日的畏懼。
青年眼中一暗下意識地掃視着四周，尋找着讓對方有恃無恐的原因。
而他的這些小動作自然也落在了不少人的眼裏。
“可惜了，這麽漂亮的孩子, 為何會選擇與惡魔為伍。”女人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樹上傳來。
順着聲音望去，不少執着銀器的血獵也顯露出了身形，為首的便是發出聲音的那個女人。
公爵淡淡的将養子護在身後，從容地看着眼前個數不少的血獵，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讓為首的女血獵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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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是公爵，遇到我們這麽多人，你還以為自己能夠有逃脫的機會？”女血獵挑了挑眉看着面色從容的男人，微提的聲音讓其餘血獵心中的懼意消散了不少。
“希斯才不會懼怕你們。”路易皺了皺眉，“不過是一群仗着人多才敢上門的懦夫罷了。”
路易的話讓在場的不少人變了神色，維佳特更是不斷地向着青年使眼色，可是一個也沒有被他看進去。
人類的青年站在強大的吸血鬼伯爵的身後，微微擡起下巴，輕蔑地看向眼前的血獵，仿佛他身前的伯爵無所不能。
看着這一幕，希斯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養子的腦袋，這才擡眸看向眼前的血獵們，那雙如同紫色寶石一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層紅光，詭異而妖豔：“不知幾位血獵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金色的暖陽還挂在天空，伯爵站在燦爛的陽光下，本就過于白皙的皮膚更像是在發光一般，亮眼而奪目，眼底的紅色已經取代了紫色，即使不動，周圍的血獵也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壓迫力以及殺氣。
即使人多勢衆，即使有備而來，血獵們也不禁心底有些發憷。
“我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伯爵先生在這樣人多的城鎮裏，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到了身邊的人就不太好了不是嗎？”維佳特微微笑了笑，話說到後面已經看向了路易。
顯然他這一舉除了對于公爵的忌憚之外更多的是對于路易的擔憂。
希斯将他的神情看在眼裏，便又淡淡擡眸掃視着前方顯出身形的其他血獵。
同維佳特的擔憂與忌憚不同，大多數人根本沒有看路易一眼，唯有凝聚在他身上的幾乎掩飾不了的恨意。
他們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不會顧及路易的死活。
“看來你的朋友可不這麽認為。”希斯淡淡笑了笑，并沒有将眼前的一衆血獵放在心上。
維佳特的面色因着他這一句話一變，顯然也早就從其餘血獵的态度之中察覺到了什麽，聞言更是帶着十足的歉意看了路易一眼，只是路易并沒有看向他。
公爵看着養子望向自己，露出了一抹充滿信任和依賴的笑容，以及笑容深處不自覺地讨好，一時間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仿佛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場景重疊在了一起。
即使時間地點不同，即使人物樣貌不同，但那種小心翼翼和不自覺地讨好卻是相同的。
公爵的恍惚只有一瞬，便也讓他瞧見了青年轉眸看向維佳特等其餘人時，眼底不自覺流轉的冷漠。
顏何突然想到了任性的齊沐禾與有着極強占有欲的小獸人林，想起了青年一連幾個世界的不作為以及那份收到的信息之中的驚人成績。
他皺了皺眉，感覺自己仿佛忽略掉了什麽問題。
“報告主人，一切數據正常。”檢測到宿主不穩定波動的光腦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将小孩以前的任務報告都給我來一份。”顏何自然是不相信數據的，他勾了勾嘴角，顯然已經心下有所猜測。
“收到。”領命而去的光腦極為高效的将一份份文件傳輸到了宿主的意識領域之中，不過此時公爵正面對着一群血獵，顏何自然不會冒險提前查看。
公爵心中已然有了計較，看着眼前的一排血獵，他眼底的紅光暗了暗終究是消褪了個幹淨，常年冷清的面上突然有了一抹極淺的笑意，卻又仿佛計劃了什麽陰謀，讓得眼前的血獵一個個感覺身上陰冷萬分，不自覺地更為警惕了起來。
他的變化顯然不止血獵察覺，就連青年也疑惑地轉了轉眸子看了他一眼：“希斯？”
而在衆位血獵的警惕之下，伯爵卻只是單手抱起了養子，在一個眨眼間消失了身形。
在場的不少血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神地看着眼底突然空曠下來的一片，直到有人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沒忍住爆了粗口。
“伯爵級別的吸血鬼居然還有用瞬移臨陣脫逃的？”為首的女血獵面色驟然變得難看，說話的聲音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相反，人群之中的維佳特卻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而在血獵們眼中臨陣脫逃的伯爵卻并沒有帶着養子來到特別遠的地方。
他們尋了森林間的一棵大樹，被養父帶着臨陣脫逃的人類路易卻是極為好奇地往下張望着，欣賞着高處的風景，感慨有之，驚訝有之，唯獨沒有半點的擔憂。
伯爵看着青年那副全然信任地模樣，面上柔和，只是眼底的那抹算計讓人心中有些發寒。
他覺得，他是時候給青年，或者說他家小孩上一課了。
公爵的城堡依舊同以往一樣，各處都被打點地極好，那一處養子最為喜愛的花園更是絢爛而讓人不禁為之駐足。
希斯坐在城堡之中最為陰森黑暗的房間裏，公爵的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紫水晶般的眸子裏盛着滿滿的冷漠。即使是看着那花園之中，流連于他精心準備的花園間的養子，也未能使得公爵冰冷的眸子之中多出絲毫的冷意。
他緩緩才微微笑了笑，卻是笑容極冷，帶着幾分思量與幾分不懷好意。
希斯舉起了酒杯緩緩地抿了一口杯中鮮紅的液體。
自從養子說出不喜之後，他已經很少再讓這東西出現在他的餐桌之上了，而此時僅僅作為消遣，公爵便已經幹淨利落地将一整瓶喝了個幹淨。
他已少有食欲如此之好的時候，上一次這般暢飲後，公爵幹淨利落地幹掉了數位侯爵與伯爵，替女王解決了一場為期極長的叛亂。
萊比特在一旁的角落裏瑟縮發抖，成為血仆的他按理來說已經不是人類，卻依舊害怕着眼前這位喜怒不定的公爵。
“路易最近很不乖。”公爵抿下那甘甜的液體，似是苦惱地皺了皺眉，“聽說他還往城堡之中帶來了幾個人類。”
“先生……”萊比特微低的腦袋瑟縮了一下，這才緩緩擡起了臉看向了公爵，“還是兩個血獵。但是不是路易少爺帶着人來的，是那些血族擅自闖入！”
血仆下意識地為那位好心的人類少爺說了一句話，只是看到公爵的表情便又知道，他之前的一切賭注都押錯了對象。
公爵的眼睛裏淺淺淡淡，漂亮的紫色在透過窗簾打入房間的那一縷微弱的光芒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卻是清澈見底，一眼便能夠窺見深處的冰涼。
“血獵……嗎？”公爵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是了，我已知曉，你退下吧。”
得了指令的血仆很快便消失了蹤跡，臨走前那瑟縮地模樣看得公爵那雙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無奈的光芒。
随着窗簾再次放下，房間內又歸于一片漆黑，唯獨公爵那雙極為漂亮而引人注目的眼睛明亮如昔。
“你說，那小家夥會不會故意設下陷阱，引我入坑。”
寂靜無人的房間內，公爵突然開了口，對着只有他能看見的，來自高等界面的光腦提出了問題。
“根據檢測，攻略者正在籌劃之中。”光腦一板一眼地回答并沒有讓公爵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淡下。
“那麽，也差不多到籌劃好的時機了。”公爵站起了身，簡單地整理了衣物，踏出了許久未曾走出的房門。
在他的手中，一枚如同血色寶石的深紅色物體被他捏在手中，偶有陽光照射其間，紅光流轉，帶着一股神秘同別樣的美麗。
花園永遠是公爵想要尋找養子時，第一個找尋的地點，而這一次，他也并不意外地看見了正躺在花園間的地上沐浴着陽光的養子。
“希斯？你找我？”看見公爵，路易的眼睛裏第一時間閃現了耀眼的光芒，似乎驚訝于許久未曾現身的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況且，此時陽光正盛。
青年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拉過公爵的手，直到将人帶到樹蔭之下這才停了步，亮晶晶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公爵，仿佛正在等待着主人命令的小狗崽。
青年的眼睛很亮，帶着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到的信任掩藏在那抹淺淡的算計之下。
“嗯。有一件禮物，我還沒有來得及送，現在補給你。”希斯對着養子寵溺地笑了笑，伸手便将那枚別致而奪目的深紅放入青年的手心。
他的态度仿佛正在交付一件不算重要的物件，而手腕上驟然大作的藍光卻在瘋狂地提醒着自己的宿主。
“主人，您交付攻略者的任務物品太早，會被系統檢測為注水的，這是懲罰世界，還望慎重考慮。”機器音快速地分析着眼前的狀況，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夠盡快地改變決定。
“不早了。”伯爵淡淡地同自己的光腦說着，不知想起了什麽，他的臉上驟然多出了一抹極為淡薄的微笑，“即使我将物品給他了，他會不會拿它完成任務可還是一個問題呢。”
“嗯？已經拿到能夠完成任務的道具為什麽不會拿去完成任務？”光腦似乎有些疑惑。
只是它的主人并沒有解釋給它聽的意思。
青年受到禮物後顯然驚訝了一瞬，他的眼中為那漂亮的深紅色而生出贊嘆，卻并沒有任何一種認出這物體本身的價值而應該擁有的情緒。
伯爵将他的反應收入眼底，倒也并不覺得意外。
他微微笑了笑，看着遠處強忍着心中焦急，滿臉是汗地奔跑過來的血獵維佳特，體諒地對着養子開了口：“看來你朋友找你，我就不打擾你們交談了，晚飯見。”
收到禮物的路易本還想多說些什麽，卻在看到好友的面色後遲疑了一瞬，笑着回複着公爵的話：“晚飯見。”
公爵對于眼前血獵身上濃濃的忌憚視若無睹，淡然往前走出了花園，仿佛他此行便只是為了送那一枚看上去漂亮的“裝飾物”。
身後維佳特的勸聲與青年的反駁聲漸漸淡去，最終消散不見。
晚飯的時間，公爵也的确應諾，來到了桌前。
是以點綴着漂亮花束的長桌上除了擺放有青年喜歡吃的各式各樣地人類小吃之外還多了一杯散發着腥紅光澤的“佳釀”。
按理說這是青年讨厭的味道，只需要養子一個示意，公爵便會将之撤走，而如今，公爵位置的另一端那滿是精致菜肴的桌前卻少了那個平日裏準時坐下的身影。
養子沒來，公爵卻并不顯得着急，反而在慢慢品味着那杯裏的血液，紫色的眸子裏帶上了幾分妖豔地紅光，那是屬于惡魔的冷漠與無情。
直到杯子裏的液體減少了大半，公爵這才微微擡起了頭，看向了遠處正向着城堡方向跑來的不速之客。
“求求你。”血獵的臉上帶着實打實地焦急與擔憂，聲音從極遠的地方便傳入了公爵的耳中，那低聲的祈求是公爵從未聽到過的。
哪怕維佳特再過畏懼公爵的實力，公爵也不曾聽過他有這般孱弱的祈求。
“原來血獵還有向吸血鬼祈求的一天。”公爵感嘆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他眼底的冷漠讓急急感到城堡門口的維佳特腳步一頓，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
“向惡魔祈願，你是否又想過，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呢？”伯爵微微展露笑容，紫色的眼睛裏沒有分毫對于養子的擔憂，剩下的只有血獵最為熟悉的——吸血鬼那醜惡的狡詐而充滿陰謀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