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密謀出逃
其實白玉所顧慮之事,也并非多慮。因為虞半凡的心中,确實是在琢磨着要好好地研究下這整個太子府的模樣,角角落落都不能夠放過,這才能夠為自己接下來的出逃做了準備。
只不過那日白玉也未曾帶着虞半凡多閑逛多久時日,教習嬷嬷來的迅疾,嚷着沒幾日便要盛宴了,虞半凡怎可以如此松懈,幾個板子打在了手心上,疼的虞半凡微微蹙了蹙眉頭。
“嬷嬷教訓的是,半凡這就回去準備了。”
這奉儀盛典的帖子,依着白玉的話來看,幾乎整個名門望族都是收到了。在這京都有着根基的,在朝中有着權勢的家族,皆會來參與這場盛典。
虞半凡一面繡着手中的牡丹花樣,一面漫不經心地聽着白玉的絮絮叨叨,心中深谙傅和同此舉是為了将自己完全地給軟禁在這太子府上,軟禁于整個京都之中。
這奉儀盛宴一過,自己便會被京都權貴所認識,屆時自己若是還想要出逃,也是極大的困難了。
看來,自己的時日無多了。
“我覺着有些悶了,同我出去先走一圈罷。”
夜色濃郁,四周寂靜無聲,只聽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這高高的一堵牆,卻是隔斷了虞半凡的所有自由,将她束縛在了這無形的囚牢之中。
虞半凡低低嘆了口氣,忽然聽得外頭傳來聲聲鳥鳴,可是這時辰,應當無飛鳥了才是。
虞半凡靜下心來再細細去聽,這鳥鳴一聲聲,似是在呼喚着什麽一般,愈發的急促響亮。
這聲音,虞半凡覺着幾分熟悉,細細去想起的時候,手腕卻是一沉,眼眸中閃過點點的欣喜來。
所幸夜深,白玉看不清虞半凡眼中的情感,只是覺着這鳥鳴聲奇怪的緊,可又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要到夏天了,這雄鳥也是開始着急尋覓雌鳥了。”
虞半凡冷不丁一聲打破了白玉的思考,白玉忙連連應允答應着。
白玉總是覺着虞半凡今夜有兩分奇怪的,可卻也是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對的了。
“過幾日也是我生母的忌日了,也不知我能否前去給母親獻上一炷香。”
虞半凡音量忽然提高了一些,吓得白玉微微擡頭去瞧她的臉色,可虞半凡臉上卻只是無盡的悲戚之情,一副孝女模樣,看的白玉倒是稍稍的松了口氣來。
想來也是自己多慮了,娘娘已經同太子做好了約定,總不會繼續想着要出逃的了。
虞半凡眼神緩緩落到了牆上,歲月已經風幹了牆上的華貴的裝飾物,比起這外表奢華的太子府,這一角卻是顯得幾分凄涼的了。
就如同她虞半凡一般。
“我成了這囚牢中的一只鳥,當真是可悲至極之事啊。”
回到東房後,虞半凡便随意尋了個理由差走了白玉,她從方才開始,便壓抑着心中的一腔火焰,面上須得戴着那故作悲戚的面具,可如今白玉走了,她才滿是欣喜地抱住了錦被,恨不得要将整個人給埋進去一般。
這鳥鳴聲,是路澤發出的。
昔日路澤則教過自己,如何去分辨鳥鳴聲的意義,長此以往自己便也是和路澤有了自己的秘密,便是可以通過這鳥鳴聲互相傳播他人不知的心意。
方才的那一聲聲鳥鳴聲,虞半凡聽得清晰。
路澤說要帶她走。
想來也是爹爹前去尋了路澤來,原本虞半凡以為自己終究在這囚牢中老死,現在得了路澤的機會,又怎會不把握住呢。
方才虞半凡的那幾聲,明面上不過是在自怨自艾着,可卻是說給牆外的路澤去聽。兩日後生母的祭祀,便是她虞半凡離開這太子府上的日子。
這傅和同日後如何,也是與她虞半凡沒點幹系都沒有的了-
翠竹園
夜色籠罩了整個翠竹園,只有廂房內有着點點燭火映照出來。
傅和同披着一件長袍,一陣陣地揉着那發痛的眉心。
這朝中之事,總是這般的風波起伏。先前父皇還商議着要為自己辦個取晦大典,來祛除邪祟之物。轉而這高公公便來了密信,說是皇上有意立三皇子為儲,接掌皇位。
三皇子傅如意向來是這朝中人所擁護的皇位繼承人,朝中大臣皆道太子命不久矣,江山無可繼。而老皇上盡管不說,傅和同也是知曉這皇位是必然不會傳給一個有着絕症的自身。
可是未曾想到,這新立儲嗣的消息,居然來的這麽快。
屏風後忽然閃過一抹黑影,一身黑色短衣的少年兀地從房梁之上跳下,雙手捧着一封書信跪倒于傅和同面前。
“太子,虞府那邊派了書信來,說是虞老爺要求務必要交到太子您的手上。”
傅和同正為皇位一事頭痛不已,随意地拆開信封來大致了一番。
不過是虞老爺說是後日乃是虞氏的忌日,虞府上下每年皆會前去拜祭,故而請的太子勻一日時間讓虞半凡歸家一同前去祭拜。
“不過是個小事,向寧你去操辦好即可,這些日子莫要來叨擾我了。”
傅和同随手便将書信丢與喚作向寧的侍衛,向寧大致地瞧了一眼信上內容,低低應允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傅和同的目光落回了桌子上的密信之上,高公公寫的确切,再不過三年的時間,如若太子不曾病薨,那麽皇上便會親自派人前來取了太子性命,随後便新立三皇子為儲嗣。
皇上,已經完全放棄了傅和同了。
三年的時間,傅和同明白就算自己的病被治好,皇上也是決然會下殺手。
自己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既然他的父皇希望他們兄弟自相殘殺,那麽這朝政,便将如他所願。
傅如意願不願意卷入這皇位之争他不想多慮,他明白的,便是這天下,終究成為他傅和同的掌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