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費陽封城,真正的高門大戶其實已經提前走了,畢竟魯王在澤州還沒到說一不二的地步。

而剩下的有些錢卻沒什麽地位的就被和平民百姓一起關在了費陽城。

這類人中最多的就是商人。

澤州富饒,市場欣欣向榮,因為行商發家的人也很多。

但是因為農耕社會,重農抑商,所以這些商人有錢卻沒有地位。

而虞梓瑤就打算向這些人去借錢。

虞梓瑤把她的想法一說,周圍的大夫雖然面上不說,但是顯然是不太看好的。而杜京濤則是最直接,他嗤笑道。

“呵,商人重利,你這種吃力還不讨好的事情,竟然想讓他們掏錢?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誰知虞梓瑤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對着清風道長微笑道。

“我既然開口了,自然是有些把握的,不知道長可否為我引薦?”

這個時期家家閉戶,她要是沒人引薦上門去直說是借錢,估計連門都進不了。

杜京濤這種人最厭惡的就是被無視,他被虞梓瑤的态度弄到氣急,對着清風道長道。

“道長,你德高望重,想要借錢,那些富商應該會借的,但是這醋酒不過是小兒胡鬧之物,你當真要讓你積年的名聲毀在這時候?”

“我哪算得什麽德高望重,不過是活得久了,大家看得起我罷了。”

清風道長猶豫了一下,看着虞梓瑤清亮而自信的眼睛,最終道。

“我無能,想不出救治之法,既然夏大夫有這辦法,總歸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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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憤憤不平的杜京濤,也不想同僚之間鬧得太僵硬,勸解道。

“我當初雲游,是真的見過酒精一物的效用,那麽大的口子,縫好後沒有潰爛,反而好好的長起來了,這不就說明了有用嗎?”

“眼見為實,道長你又不曾看見。倘若只是運氣好呢?”

杜京濤冷着臉反駁道。

康大夫最讨厭的就是杜京濤的固執己見,他把道長拉到一邊不滿道。

“清風道長你莫要與他多說,這人固執己見在這費陽城是出了名的,你便是與他說一萬遍,口舌都說幹了他也不會聽進去的。

不是說要去借錢,我同你們一道去。”

其餘幾個大夫想到親眼所見,一碗鹽水讓病人睜眼的效果,遲疑了一會,在康大夫出頭的情況下,紛紛選擇同去。

杜京濤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被排擠和被忽視的感覺讓他面色越發的難看。

很快,虞梓瑤等人就到了最近的一處富戶徐家。

在疫病蔓延的費陽城內,大夫的身份還是肉眼可見的高了起來,特別是清風道長,絕對是個活招牌,一行人直接被迎了進去。

等待主人來的過程中,康大夫還在安慰虞梓瑤。

“咱們這麽多人一起來,多少會借一些的,你別擔心。”

“是啊,夏大夫,別擔心。”

“哎,縣令那邊,這給的也太少了,夠幹什麽的,費陽城哪怕遭了災,也不應該窮到這種程度吧?”

“這話是你能說的?小聲點。”

虞梓瑤對着他們無奈道。

“我是真的有辦法.......”

她剛想把自己的點子說出來,讓他們不要太擔心,結果主人家已經來了。

徐家的大家長胖乎乎的,見人就帶三分笑意。

“不知各位大夫來此何意啊?”

這副模樣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即使是聽到清風道長說要借錢,也沒有什麽不滿,依然還是那副笑臉,只是多了一分為難。

“這......實不相瞞,我雖然有些錢財,但是費陽城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自家只出不進花銷也大,偏生不巧,家裏最近還添了兩張嘴。

不過各位大夫冒着染疾的風險去治病救人,我很是欽佩,這樣,我徐家出五十兩。”

五十兩對富商九牛一毛,但這個時候,普通人家一年都花不了十兩,五十兩也不少了。

只是對比費陽城這麽大嗝地方,顯然是石頭掉進水裏,也就聽個響。

顯然,人家不是自願出錢的,就像杜京濤之前說的那樣,是賣個面子。

但是虞梓瑤可不能真的人清風道長這樣德高望重的老人用自己的面子做這些,她向前一步對着面前的徐老行了一禮。

“雖然是為了籌錢,但其實我們卻并不是此意。”

“哦?”

“我等籌錢是為了這費陽百姓,那麽願意捐錢之人,自然是對費陽百姓皆有恩情,所以我想等到此次疫病結束,給所有捐錢之人立個功德碑。

此碑上書救費陽百姓于水火大功德之人姓甚名誰,立于費陽城內,萬民皆可瞻仰。滄海桑田,然此碑長立!”

虞梓瑤溫柔的笑着,但是說的話卻帶着無盡的誘惑,讓人只要想一想,就能一個激靈。

世上的大多數人圖的也不過是名利而字,而這兩者有的時候還是相輔相成的。

不單單說這名聲帶來的利益。

只說如果功德碑真的做成了,滄海桑田,此碑不毀,這豈不是流芳百世?!

在越是容易死人的世道,想要死後留下點什麽證明自己存在過的人也越多。

否則怎麽有那麽多想要在史書上留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終身的夢想就是名垂青史

特別是在如今的費陽城,死的人都來不及埋,所有人都被籠罩在這死亡的陰影下,越是這樣艱難,他們越是不甘心。

就連那些來借錢的大夫聽到這話都安靜了。

徐老的笑容終于變了,變成了驚愕,變成了震撼,他看着虞梓瑤,腦海中卻出現一個高大的石碑,沉默又安靜的矗立在那。

當他死後成了枯骨一具,他的名字依然會被世人所記得。

徐老已經老了,到了知命之年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激動了,胸中鼓噪着什麽,讓他呼吸都粗重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另一種活法!

徐老的笑容擴大,難以自持。

“費陽有難,我等費陽百姓義不容辭!

小友你先等着,我這就派人去取錢來!”

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徐老對虞梓瑤的态度從那句小友就能看出。

他先是派了邊上的仆從下去,腦中的石碑越發的清晰,但是他突然又想到。

“小友啊,不知道這個姓名排次怎麽分的。”

虞梓瑤依然是那副溫柔的笑容。輕柔道。

“雖然功德不分大小,但是錢財總歸有多少之分。”

這話說明白了,就是給的錢越多,排的位置越高,排在第一的絕對是給的錢最多的那一個。

這話一出,徐老深深的看向身邊的綠裙小姑娘。

但是他最終對這個事情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自從這個小姑娘說出了這個提議,他就已經處在了被動的位置,這個提議,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深呼吸一下,竭力控制自己各種紛雜的情緒,對着衆人道。

“還請諸位歇息片刻,我先去夫人商量一下。”

徐老讓另一個仆從好生招待虞梓瑤等人,然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等到從徐家出來的時候,康大夫手中抱着木匣子,想到匣子中的金子,整個人都還是恍恍惚惚的。

緊接着他們又去了下一家。

每一次的拜訪,出來後,他們的手中都會多個匣子。

有些大夫抱着匣子的手都在顫抖,大夫也不是什麽來錢多的職業,這麽多錢,他們心裏都慌得很,止不住往周圍看,生怕這時候有人來搶。

沉默了這麽久的康大夫終于清醒過來,有些複雜的看着前面不知不覺成了領頭人的小姑娘。

這時,一個高瘦的大夫小聲道。

“夏大夫,這靠譜嗎?

立碑這事太大了,萬一建不起來.......”

“呸呸呸,你這家夥怎麽總是不說好話呢?!”

他邊上的朋友給了他一肘子。

虞梓瑤笑着看向衆人,讓他們別擔心。

“給我們銀錢的那些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他們只要開了一個頭而已,剩下的,那些富戶自己就會把全部的做好。

作者有話要說:  杜京濤:我倒要看看這黃口小兒要怎麽填補她誇下的海口!

杜京濤:w0'ka-i,你們去搶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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