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鄰居
想着第二天還有工作，幾個人沒待到太晚，許林居想了想還是和沈之行說了一聲，明天要去醫院，大概要下午才過來。
“阿姨要去拆線了吧？”沈之行看了陸時舟一眼，問道。
“嗯，約的明天十點。”陸時舟接過話茬，說着又看向許林居，“你明天要是有事就別過來了，處理好我送阿姨回去就行了。”
許林居搖了搖頭，“沒事，我明天去家裏接她，下午再過來就行，孫宇在這也不會出什麽事。”
他是開車來的，喝了酒只能叫代駕，人來得很快，許林居上車準備走，車門就被打開了，“捎我一段吧，大翻譯官？”
許林居抿着唇看了他一眼，也沒轟人，陸時舟上了車報了地址，“臨山苑，走吧師傅。”
是許林居住的那個小區，“婚房？”
陸時舟聽他這麽問，愣了愣，看着他說道，“本來是這麽打算的，結果人跑了。”
許林居沒看他，也沒管他話裏的深意，看着窗外低低應了一聲。
忽然想到了白天聽的歌，腦海裏只還剩一句循環不斷。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
許林居不願意想也不願意問他心裏的“Her”到底是誰，孫宇說得沒錯，他其實怕得很。
陸時舟平時并不住這裏，這也只有這一套房，租給了許林居之後，他又在樓上租了一間。
本來打算來一場偶遇，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能一起回來也不錯。如果許林居沒有一路都看向窗外的話。
許林居看着陸時舟和自己一路往回走，說道，“這裏可沒有500刀一晚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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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舟笑了笑，“我住你樓上。”
許林居沒想到會有這種回答，一時不知道陸時舟該說什麽。
陸時舟也沒再說話，只在他出電梯的時候低聲說了句晚安。
——
許林居帶着林慧到醫院的時候，陸時舟已經在等着了，他今天只有這一臺手術，門診用不到他，結束就可以走。
許林居看着他一臉無害地和林慧打招呼，又說起昨天看見了許林居，很巧。
林慧看了許林居一眼，有點驚訝，“臨臨和你是鄰居嗎？樓上樓下？”
陸時舟笑了笑，看着許林居，“對啊，是我的林居。”
林慧沒聽出什麽，許林居卻明白他在說什麽。
高二第一次見面，他就說過，“你是誰的鄰居？”
高三期中後的第一個周末，在宿舍裏，他握着自己的手，氣息慢慢靠近，“你是我的林居。”
許林居垂着頭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突然想起了上次在聚會上，陸時舟抽到的那個問題。
“請詳細描述自己的初吻過程和感受”
高三第二次月考前，許林居和陸時舟打了個賭，內容是年級第一的歸屬，賭注是答應對方一件事。
賭約是陸時舟提出來的，許林居一開始以為，是自己那天說要考第一試試刺激到他了，而且答應對方一件事這種賭注确實很有誘惑力，他...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的成績其實差的并不多，誰能拿第一主要是看陸時舟的英語發揮的怎麽樣，許林居的數學有沒有失誤。
結果成績下來的時候，許林居還是比他低了兩分。
許林居秉承着願賭服輸的理念，晚自習結束後兩人往宿舍走的路上問他想要什麽。
陸時舟看了看他，只說回宿舍再說。
許林居覺得有點奇怪，也沒多問，等到了宿舍卻覺得他似乎比自己還緊張。
陸時舟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聲音很低，“我，我有件事想做很久了，但是我怕你不同意，不過既然我贏了，那你肯定會答應的對吧？”
許林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被捂住眼睛時，其他感官卻意外和靈敏，他能感受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些微的潮意，能聽到陸時舟不明顯的顫抖的聲音。
然後陸時舟靠近了他，氣息交纏的暧昧裏，他聽見了身邊人說，“我想跟你考一所大學。”
許林居聽見他這麽說，莫名有點失落，又笑，“你這個賭注有點虧吧？”
陸時舟也笑，“我還沒說完。我想你一直幫我翻譯文獻。”
“嗯。”
“我還想親你一下。”
許林居愣了愣，沒說話，也沒動。陸時舟又說，“前兩個我都能努力，我想賭這個，行嗎？”
許林居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耳朵尖有點紅，還是沒說話。
陸時舟實在拿不準他的想法，往後退了一步，想把手拿下來，卻被抓住了手腕又按了回去，然後他聽見了對方的聲音，“哥，你贏了的。”
“你，你明白我什麽意思對吧？”
“嗯。”
是一個很輕的吻，許林居的眼睛一直被捂着，看不到的時候感覺卻異常清晰。
男孩子的唇有些幹，動作卻很溫柔，落在他唇上的時候許林居下意識抿了一下，動作間似乎吮住了什麽東西，又下意識松開。
陸時舟又湊近了一點，捂着他眼睛的手挪到了腦後，輕輕揉着他的後頸。
許林居不知道陸時舟會怎樣回答那個問題，在他的記憶力裏，是男孩子緊張的靠近，溫柔的觸碰，是窗外随風飄來的花香，還有恍惚中的那一句“我喜歡你”。
他的初吻是帶着桂花香氣的。
在一起似乎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第二天到教室的時候，陸時舟牽着許林居的手在沈之行面前晃了晃，滿臉的得意。
許林居看着沈之行一臉的不可置信和懊喪也沒多想，瞪了陸時舟一眼，抽回手繼續看卷子。
很久之後許林居才發現很多事其實都有跡可循。只是自己當時被花香與溫柔包圍自己忽略了罷了。
許林居不想再回憶，盯着手術室的門看了一會，門被推開他沒再看跟着出來的陸時舟，只低聲道了謝，扶過林慧，慢慢往出走。
林慧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陸時舟，笑着說了句，“麻煩你了陸醫生，有空來家裏吃飯吧。”
陸時舟笑着應了，一邊說着恢複的注意事項一邊把他們送了出去。
許林居一路上都沒什麽表情，林慧也沒問，只是在他準備走的時候問了一句，“是他嗎？”
許林居斂了神情，“嗯”了一聲。
林慧嘆了口氣，“需要聊一聊嗎？”
許林居擡頭笑了下，“沒事的媽，就是突然想到了點之前的事。”
林慧知道許林居出國是因為和他很喜歡的人分手了，沒想到因為自己受傷回來還能再碰到，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要是還喜歡就再試一試，我兒子這麽好，沒人會不喜歡的。”
許林居笑，“我有數的。”
從家裏出來，許林居坐在車上點了根煙，熟悉的味道散開，煩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應該以什麽态度和陸時舟相處。
五年前他發了分手的消息，沒等回複就扔了卡換了號碼，後來很多人跟他說陸時舟在他走了之後瘋狂地找他。
孫宇也跟他說過很多次要不要問一問，他其實就是怕，心上已經漏了一塊，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快補上了，不想再捅自己一刀。
而且自己回國之後，陸時舟的态度也讓他捉摸不透。
沒有質問也沒有驚喜。
好像就那麽順理成章地接受了。
可是人又一直往自己身邊靠。
許林居低頭嘆了口氣，正準備走，副駕駛門被拉開，自己剛剛正在想的那個人坐了進來。
“捎我一路吧，大翻譯官？”
“你從醫院走過來的？”
“對啊”，有人撒謊不打草稿。
許林居冷哼，“那你腿挺長。”
陸時舟笑，“謝謝誇獎。”
許林居側頭看他，“吃飯了嗎？”
陸時舟似乎愣了一下，“沒，還沒。”
“嗯。”
走了沒多遠陸時舟就發現并不是回家的路，他也沒多問，低頭和沈之行說了聲今天不過去了，就默默地看着窗外。
車停在超市門口，陸時舟才反應過來，“你做？”
許林居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要不你來？沒熟的西藍花和沒……”
“行行行，你來你來，咱別翻舊賬了行不！”陸時舟打斷他之後又開始小聲嘟囔，“老子就做了那一回菜……”
許林居沒理他，臉上的笑倒是更明顯了些。
看見他上車那一瞬間，許林居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和這個人在一起确實能讓他心情愉快，那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是願意讓這個人靠近的。
也是喜歡這個人靠近的。
五年前是，五年後的今天也是。
兩個人今天都沒穿正裝，工作日的超市裏人并不多，陸時舟突然想，要是當時他沒走，那這一幕大概幾年前就會發生。
高三的時候他也想過，大學兩人要去同一所學校，雖然不是一個專業，但可以一起在外面住。
早上一起去學校，周末一起去逛超市，後來許林居不告而別，他也進了醫學院，住校住了五年。
又想起了臨山苑的房子，那套房子買了很久，裝修也用了心，但想一起住的人不在，他也沒有搬進去。
正想着不知道那間屋子被收拾成什麽樣了，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扭頭發現許林居正皺着眉看自己，“想什麽呢？排骨吃糖醋的還是豉汁的？”
陸時舟搖搖頭，“在想我那房你住的怎麽樣，都行啊，糖醋的吧，上次看阿姨吃得挺香。”
許林居點點頭，又挑了點青菜。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也很認真，微低着頭，目光專注。
陸時舟一直知道他會做飯，但上學的時候沒機會吃，後來在病房裏看見還是第一次。
這時候看見他選着食材準備給自己做飯，又忍不住嘴賤，“我以後能天天去蹭飯嗎？”
許林居看都沒看他，“我是你們家廚子？”
陸時舟，“你是我鄰居嘛。”
許林居冷笑，“想打架嗎？”
到了家許林居去收拾食材，陸時舟想幫忙被轟了出來，正好接到了沈之行的電話。
“舟哥，你現在在哪呢？”
陸時舟心情不錯，“有事說。”
“我昨天聽跟着來那倆小孩說許哥有對象了，我還問孫宇了，孫宇說他都不知道是誰，你知道這事嗎？”
陸時舟正在屋裏轉悠，其實東西沒動太多，卧室他沒進去，其他地方的擺設倒是都和之前一樣。
聽見沈之行的話陸時舟愣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跟來的那倆小孩啊！說許哥有男朋友了，之前還去工作室找過他。”
陸時舟松了口氣，坐回沙發上，“你聽錯了，他倆說的應該是我，前兩天我出國正好去過他們工作室，看見那倆小孩了。”
說着又有點生氣，“我說你能不能別總是謊報軍情，消息一點都不靠譜。”
沈之行也有點尴尬，“嗨，我這不是怕嗎？”
你怕個屁，我才怕。
陸時舟挂了電話又進了廚房。
許林居隐隐約約聽見了電話聲，随口問道，“誰的電話？”
“沈之行。”頓了一下又說，“說你們工作室倆小孩昨天看見我了，說我是你男朋友。”
許林居翻排骨的手頓了頓，沒看他，“那他們眼神可不太好。”
屋裏的氣氛頓時有點尴尬，兩人都沒再說話，收好汁，把排骨盛出來，又炒了個菜心，土豆牛腩也出鍋了。
兩人沉默地吃完了飯。
陸時舟收拾好廚房出來的時候，許林居已經換好了家居服，正坐在地毯上看手機。
“那，我先回去了。”陸時舟聲音有點啞。
許林居點點頭，沒說話。
陸時舟在他身後站了一會，還是沒忍住，“你當時到底為什麽要分手？”
許林居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出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你追我是因為一個賭注？
想了想，許林居還是說道，“等我這個項目結束好嗎？等這邊結束了我們坐下來聊一聊。”
陸時舟似是有點不放心，“那你到時候又出國了怎麽辦？”
許林居卻是笑，“那你也沒轍嘛。”
陸時舟感覺自己快被他氣死了，這項目兩個月，快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完事，自己又不能一直盯着，他要是結束就回國自己确實沒轍。
許林居原本沒注意他那裏，孫宇發來的資料有點問題，他正在調整，半天沒聽見開門的動靜，回頭看見他的表情沒忍住笑出了聲，開始轟人，“你還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初吻來了，下一章差不多就能把前事說清楚了，後面就都是糖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