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治療

對于一個有貓的人來說,每天早上醒來最幸福的時刻,是什麽?

是迷迷糊糊感覺胸口重重的,被什麽東西壓得快要喘不過氣、再不醒來可能就要窒息的時候。

簡曉年睜開眼睛,就看到小虎崽趴在自己的胸口,用一雙圓圓亮亮的淡藍色眼眸看着他,伸出半截小舌頭,可愛得讓人想親。

“嗷嗚嗷嗚~”發現簡曉年醒了,小虎崽立刻高興地站了起來,直往他臉上湊。

“額……”簡曉年只覺得胸口頓時有種被重物重擊的感覺,就差沒有吐一口血,他趕緊伸手把小家夥舉了起來,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些。

小虎崽顯然沒有發現自己剛剛差點“壓死”簡曉年,它被對方舉起來,覺得十分有意思,嗷嗚嗷嗚叫得更開心了,還蹬了蹬小肥腿,感受人(虎)在空中的感覺。

“小乖乖,早上好。”簡曉年看着它興高采烈的小模樣,早就把剛剛快要窒息的感覺完全抛到腦後,輕聲跟它打招呼,然後他想到了什麽,側頭找另一只小虎崽。

待看到崽崽趴在小被子上,正在舔自己的小爪子,看樣子醒來也有一段時間了。

簡曉年坐起身來,把小家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邊瞟了眼窗戶,一邊摸摸它的背:“今天天氣真好。”

——不知道今日會不會見到煜親王……

小虎崽窩在簡曉年懷裏,把小腦袋擱在他的手腕上,半眯着眼睛,端得是十分惬意的樣子。

簡曉年拍拍它的小屁股,繼續道:“待會哥哥要工作了,你們在這裏玩,或者在院子裏玩。”某人此刻已經完全忘記這是人家的小虎崽,而不是他的。

既然煜親王已經回府,他就随時都有可能被召去主院,也可能會去湖心船,所以沒辦法陪在小虎崽身邊。

小家夥當然聽不懂簡曉年的話,只會嗷嗚嗷嗚地叫,簡曉年見狀莞爾,把它抱到一邊,起身下床梳洗。

結果又等了一天,用過晚膳之後,蔣長史才派人來接簡大夫去湖心船。

簡曉年把兩個小家夥托付給拂冬,然後讓侍從把自己昨日就收拾好、今早還反複整理确認了幾遍的箱子背上,從晚楓院出發前往湖邊。

他在王府住了十幾天,期間祖父來看過他幾次,從最初獨住陌生之地的忐忑彷徨,到慢慢适應這個安靜得有些可怕的攝政王府,倒沒花多少功夫。

想當年簡曉年在“老家”,為了去原産地找最新鮮的原材料,他跑遍了華國不說,連歐洲諸國也轉了個遍,有時候不僅語言難通,住宿簡陋,甚至還要爬高山、進深林探尋,條件可比住在王府客院要艱苦多了,他不也撐過來了嗎。

只是這次要單獨面見劉煜,經歷過一次膽戰心驚的簡曉年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來到目的地,還是那片湖、那艘船,沿路也還是那些神色肅穆的帶刀侍衛,如果不是看到波光滟潋的湖水,簡曉年還以為自己到了充滿殺伐之氣的軍營。

登船進了屋子,簡曉年就感覺到一股如有實質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讓人倍感壓力。

他給煜親王行禮之後,沒有立刻得到接下來的指示,簡曉年獨自一人不敢貿然行動,只能站在屋子的中央,靜待對方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煜親王才道:“開始吧。”從他的語氣聽不出攝政王的情緒,語調平直冷漠,顯得清峻無比。

簡曉年聞言,立刻在侍從的幫助下,将自己的“家夥”張羅開來,大部分用到的東西都跟上次一樣,也避免了再次解釋的麻煩。

等他準備好了,就望向站在一旁的蔣智,對方點點頭,将屋子裏的人都帶了出去,只留下簡曉年和劉煜。

眼看着所有人都離開了,這讓簡曉年感到十分驚訝。

他提前跟蔣大人說過,真正給王爺治療的時候,屋子裏人越少效果越好,不過為了不讓煜親王感到戒備而無法放松,可以留下一二心腹在旁保護王爺。

但現在房間裏只剩下簡曉年這個醫者,和劉煜這個病患,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情況是劉煜對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完全信任——就跟在宮裏一樣,禦醫們為貴人診治的時候,甚至連貼身女官都不能留下。

而第二種情況是,劉煜根本不把簡曉年這樣的小兒看在眼裏,哪怕要跟他獨處,周圍沒有自己人保護,也不會感到緊張。

莫名感覺第二種可能性更高,簡曉年在心裏哼唧了兩聲,到底沒敢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要是醫生真想對你做什麽,可不是你武力值高就能躲過的!

還沒等簡曉年說什麽,劉煜起身走到了躺椅那裏,因為煜親王身形高大,他走過來的時候,帶給簡曉年極大的壓迫感,倒讓簡曉年這個醫者感到了緊張。

好在他并沒有站立多久,也沒讓簡曉年伺候就自行解開了外衫,躺了上去。

芳療對環境有一定的要求,簡曉年從進屋子準備的時候就仔細觀察了周圍的情況,他發現眼前這張躺椅已經跟上次鄭侍衛躺過得那張不一樣了。

結合這屋子裏一塵不染的狀态,簡曉年猜測這位尊貴的王爺不僅有失眠症,恐怕還有潔癖,頓時覺得自己這位病患的情況太“特殊”,治療起來恐怕比想象中還要棘手。

他拿出一支小瓷瓶,打開封口呈給劉煜:“殿下,草民待會會将這瓶藥油塗抹在您的四肢上,和蠟燭裏用的藥是相合的配方,請您不要擔心。”

那瓶子裏裝的就是簡曉年這段時間配置的精油,主要的成分也是薰衣草精油等靜氣助眠的材料。

精油的味道明顯比蠟燭沒有燃燒時更明顯,簡曉年剛打開蓋子,劉煜就已經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見劉煜點頭,簡曉年松了一口氣——這位看起來雖然挺嚴肅、挺兇的,但好像還蠻聽話?

醫生治病,有時候怕的不是病症本身,而是病人的不配合,自作主張的病人會讓療效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

現在劉煜願意“聽話”,讓簡曉年喜出望外。

他嘴角微微翹了翹,還不知道自己這抹淡淡笑意已經落入對方眼裏。

簡曉年把特制的蠟燭全部點燃,坐到躺椅旁邊,小心翼翼地将劉煜的袖子挽到肩膀處,露出了他的胳膊。

只見他手臂的肌肉鼓起,線條流暢,好像蘊藏了極大的力量,能夠輕而易舉地捏碎頑石,讓人敬畏不已。

簡曉年的手被對方小麥色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被燭光一照,好像也能發光。

但他已經進入了醫者的角色,連對方是個王爺都快忘記了,哪裏還在意這些小事,他早就開始只關注自己手頭的工作,心無旁骛起來。

但他不在意,旁邊看的人卻未必沒有注意到這難以言狀的“景致”。

劉煜就這樣看着那白皙的雙手将瓶子裏粘稠的液體小心倒在自己身上,再一點一點推開,均勻地抹在他整只手臂上。

雖然有藥油相隔,但溫暖細膩的皮膚滑過自己手臂的感覺依舊明顯,讓從來不許旁人近身的劉煜感到陌生而怪異。

他本以為自己會心生厭惡、感到煩躁,但那些自己頗為“熟悉”的感覺卻遲遲沒有出現,讓他覺得更加奇怪。

簡曉年直接用手相觸,對方身體緊繃的狀态自然很容易就被他感覺到了。

不動聲色地停止動作,移開了自己的手,簡曉年輕聲道:“殿下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等殿下适應了藥油的味道,我們再繼續。”

其實藥油的味道劉煜早就适應了,所以他立刻明白,這是小大夫提醒他要放松下來。

他極不喜旁人靠近,哪怕是子謙和貼身侍衛也不得觸碰他的東西,更何況是身體。

現在要讓那雙小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劉煜覺得閉上眼睛沒有任何意義。

“繼續。”

攝政王的聲音低沉,在這麽近的距離聽起來,就好像鼓點傳入簡曉年的耳朵裏。

他不禁擡頭看了劉煜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立刻低下頭去,應了一聲“是”,然後從其手部的穴位開始按摩。

接下來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裏,就在這種灼灼目光的注視下,簡曉年好不容易沉下心來,不去想煜親王的眼神,只覺得後背都汗濕了些。

原本他還想試試病人腿部尤其是腳部的穴位,後來默默決定一樣一樣的來,免得引起煜親王更大的反應。

……

給劉煜捏了一晚上,簡曉年感覺自己都有些腰酸背痛起來,再加上回到晚楓院的時候發現兩只小虎崽已經不見蹤影,顯然是回了小林居,讓他更加沮喪。

拂冬見簡小大夫看着有些疲憊,心情也不太好,于是問道今日的治療是否順利。

簡曉年的日常都是拂冬和斂秋負責張羅,他對她們十分客氣,對方現在問的問題并不算辛秘,簡曉年遂點點頭,答:“還不錯。”

拂冬聞言立刻笑道:“還是簡大夫厲害!等您治好了殿下的魇症,奴婢們都感謝您呢。”

簡曉年苦笑,沒有接話,心道:哪有這麽容易……

——他今日不過是動了煜親王的胳膊,人家就用那種滲人的目光看了自己半天,接下來若是往頭上走、往水裏去,簡直不可想象……此路漫長,道路崎岖,光是想想,就都是淚啊!

并不知道簡曉年心中苦處,拂冬一邊為他整理床鋪,一邊道:“說來,殿下不喜香料,咱們王府都不怎麽用熏香,落英院裏有二十多位美人,王爺一次都沒有召過她們侍寝,據說就是因為她們身上有香粉味。”

簡曉年聽了這個“八卦”,頓時瞪圓了眼睛。

——這位煜親王應當二十有七了,若是不喜香粉味而不動後院的美人,那他怎麽解決生理上的……咳咳,某些需求?!

作者有話要說: 萌萌們聖誕快樂~麽麽噠大家

小劇場:

大喵王:為什麽鄭榮有摸頭,本王只有捏胳膊?

小兔子:因為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腦袋也摸不得。

大喵王:……本王要給差評投訴了。

小兔子:好吧好吧,摸摸頭,別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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