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覃緩從沒想過, 有一天會在一個熟悉又被陌生的地方被堵住了去路。
臨時搭建的封閉場所,散發着陳舊的塑料氣息,萦繞在鼻尖。
覃緩向來是不喜歡這種味道的, 曾經作為活動的參與者, 也是拿錢給幾個高個兒學弟, 讓他們幫幫忙。
但今天卻并沒有以前那種嫌棄的感覺, 大概面前的男人奪取了她全部感官,讓她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閑去思考無關緊要的味道。
江須昂單手撐在她後面的牆上,手臂繃成性感的弧度,微微用力。
他先是淺淺地舔舐着唇瓣, 慢而深地吻着,再撬開唇齒, 席卷溫熱的內壁和舌尖。
覃緩臉頰染上豔麗的緋色,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角,不讓酸軟的雙腿順着牆壁下滑。
其實親吻并不是最刺激的, 刺激的是兩人就躲在鬼屋進門時的暗處,江須昂選擇的位置恰好有遮擋物, 不易被發現。
但就算格外隐蔽,屋外是熱鬧的嬉笑聲,屋內是走動的腳步聲和尖叫聲, 近在咫尺的錯覺讓人的精神格外動蕩。
覃緩需要拼命忍住, 才能壓抑心跳與唾沫的吞咽。
他将人困在胸前,逃不掉喊不了, 忽而掀開門簾的光亮放大的緊張, 讓接吻和擁抱的感覺更加強烈。
江須昂是放縱的。
故地重游一方面能回想一些難以忍受的記憶, 一方面又給予了補償的機會。
是以當黑暗的空間喧鬧無比, 他終于放開她, 咬着嘴角的濕潤,啞聲問:“你上次負責活動時,和霍原進來那次。”
“……”覃緩徹底暈頭轉向,“什麽?”
他輕輕幫她擦拭嘴角,口紅染上了指腹,江須昂的瞳孔仿佛要落在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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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緩終于找到理智,想起幾年前的事。她很乖巧地搖頭,小聲說:“沒有呀,我根本沒和他進來。”
他就一副“你盡管編”的模樣看着她。
“真的啊。”這件事她記得挺深刻的,因為那次的事件還挺讓人無語,“我自己布置的鬼屋有什麽可看的,是霍原騙我進來說有秘密給我看,我才進來的。”
“但是進來後就發現他準備蛋糕和鮮花……我當場就氣死了,轉身就走。”
是這樣。但江須昂不明白:“蛋糕和鮮花?你為什麽生氣?”
“因為藝術節舉辦活動有獎狀和榮譽呀,人流量越多獎項就越高,但那天他為了告白又是包場又是封鎖場地,導致都沒人來……”覃緩憋唇,“否則我怎麽可能去給你發傳單。”
“是這樣。”
江須昂心情轉齊,嘴角勾着笑。
霍原幾乎每年都會跟她告白一次,但即使追了這麽長時間,他還是沒搞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麽。
一個将自己的訴求作為中心的男人,終究會走上出軌的道路上。
覃緩扯着江須昂的衣袖,此刻想起什麽,不是很開心道:“不過霍原好歹給我表白了好幾次我才答應,有的人口口聲聲說好幾年,嘴上到是硬的很嘛。”
江須昂看向她。
覃緩哼了聲,眼中情緒明顯。
“我說的還不多?我難道沒說過?”江須昂聲音淡淡,“說了你不僅不信,還聽不懂。”
噢,他舊事重提,在說之前在車上那件事。
“我怎麽說的,那個是不是覃緩,你懂我意思沒,你怎麽說的,江隊長謝謝你維護我的臉面,以後我一定努力工作。”他學着她的語氣,語速又快又覺得好笑。
他真是好煩啊!!!
“你就是嫌我笨啊我知道!你這個油鹽不進的狗男人!”覃緩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迅速踩了他鞋子一腳,轉身就跑。
江須昂:“……”
時隔多年,她還是沒走完整個鬼屋,從進門的地方生氣地跑了出去。
不過覃緩很快就被一根冰淇淋收買了,兩人三足的舉辦地點在操場,覃緩搖頭晃腦地走進前面,指着五顏六色的跑到,朝江須昂挑眉:“場景有沒有很熟悉啊,江學長?”
江須昂失笑搖頭,頗為無語。
覃緩是故意選擇兩人三足這類趣味又不失競技的活動,畢竟她的運動能力吧,确實上不了臺面。
但如果知道主辦活動的是江須昂某位長相甜美學妹的話——覃緩一定會選體育學院的高空漫步。
學妹很吃驚地看着江須昂,半晌沒哼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俨然很激動的模樣。
“學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須昂說:“休假,回來看看。”
覃緩不緊不慢地吃了一口冰淇淋:看看?看什麽看?明明是陪女朋友回來找記憶的,他說得這麽含糊幹嘛?
學妹非常高興:“那今天是也要玩游戲嗎?”
江須昂點頭:“是的。”
學妹微微一愣,她本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向來不愛熱鬧的學長會給出肯定的答案。
江須昂的身後探出一顆腦袋出來,覃緩實在忍不了被當做透明人了,舉着冰淇淋:“哎呀我剛才就是說說呢,你居然就答應了人家的提議。”
這聲音不可謂不矯揉,不可謂不造作。
她夾着喉嚨弱弱一笑,江須昂的瞳孔便放大了一圈:“……好生說話。”
“那你等等人家哦,我吃完了就參加這輪,可以嗎?”覃緩仿佛沒聽到,朝學妹笑笑。
學妹又是一愣,因為她看見眼前的漂亮姑娘,是牽着江學長的手。
“……嗯,好的,沒問題。”學妹輕輕地回答,眼神朝一旁閃躲。
站在起點時,江須昂蹲下去為兩人系繩子,覃緩眯着眼看遠處的女生,親密地把玩着他的頭頂。
江須昂的發型被她弄亂了,起身時讓她試一試松緊是否合适。
覃緩随意試了幾下:“一般吧,還沒有六子綁得好看。”
“……”江須昂默了默,“綁這個并不是以好看取勝。”
她不滿意地踢了兩下腳踝:“那以什麽取勝,學妹的關系嗎?”
江須昂垂眉看了她一眼,綴滿白雲的天空成為了他的背景。他的眼中閃過明顯的笑意,低頭迅速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又重又燙,裹着冰淇淋的香甜,江須昂啧了一聲嘴,說:“下次買香草的。”
她瞪大眼,緊張地捂住嘴,目光驚疑不定。
心髒因為這個小小的動作跳得很快,也不知道是因為他這個人,還是因為這個場合。
她條件反射就想朝學妹的方向看去,被江須昂制止了:“吻你的時候她正看向我們這邊,陰陽怪氣這麽久,不就是在意她嗎?吃醋的小公主?”
覃緩輕抿嘴角。
江須昂伸出手:“現在可以好好比賽了嗎?小公主。”
覃緩将纖細雪白的指尖落了上去:“好的。”
如果想要一輩子當公主,需要兩個條件。一個是寵你的父親,一個是寵你的男朋友,她在這一刻,有幸地覺得,似乎正朝着夢想的方向前進。
——五天後,當她這周第五次和江須昂玩到了深夜十二點,終于被憤怒的覃建國堵在家門口時,覃緩默默握着筆,将“寵你的父親”這五個字劃掉。
“我困了,覃建國同志,請停止您的說教。”有什麽戰争需要打響的,明天早上再說。
覃建國差點被她氣出高血壓。
他指着手表,問:“幾點了。”
“十二點了,所以我困了。”她再次說,同時又有些疑惑,畢竟以往十二點回來的時候,覃建國可不是這個神情。
“今天又是和哪個朋友玩呢?”
覃緩眼睛轉了轉:“六子他們。”
“放屁!現在學會撒謊了是吧,當我腦子蠢是吧?”覃建國指着她,恨不得戳死扶不上牆的閨女,“你媽的瞌睡都睡兩輪了,你還在外面鬼混,成何體統?!你媽和我談戀愛的時候,可是每天6點就回家!”
覃緩:“……”
要不真是“趙潋”的意思,她還以為覃建國在罵髒話呢。
“所以呢?”她打了個呵欠,“我明天還有事情呢,能不能明早起來再說我媽和您的戀愛史呢?”
不可以。
雷厲風行的覃建國鐵青着臉,一周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攤牌吧,今天這事必須得說。
“我不同意這個男友,他還鬧出事故,那我就更不同意了!”覃建國決定了,不能再放任下去,“天天讓你這麽晚回家!腦子要沒點兒壞東西我就白白多活幾十年了。”
覃緩為江須昂掬一把辛酸淚,因為這些天,每到九點“老年男友”就想将她送回家,被她用亂七八糟的理由和方式拖到了十二點。
覃緩:“不是的,你聽我說……”
覃建國:“不聽不聽我不聽!”
覃緩:“……”
這令人窒息的相似感,覃緩堅信自己絕對沒有被抱錯,不會存在真假千金的戲碼。
但不代表不會出現父母包辦婚姻的戲碼——
覃建國:“今天我得到确切消息,小江快要從隊上調回總公司機關了,你這次可沒機會逃掉!必須給我空出時間約會!!”
乍一聽“江”姓,覃緩愣了一下,心中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當然這個感覺很快就閃過了,甚至來不及抓住。
她順着嘴問道:“哪個小江……?”
覃建國:“還能哪個小江,就成環公司總裁,你江叔叔的兒子——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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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兒,包辦婚姻也沒有哦,都是你自願的。
嘿,覃爸爸就不說名字。
二更來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