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周經理剛才抱了一下小江總, 我看見了卧槽,這是一有見面的機會立刻示愛嗎?”
同事剛從歡迎會場回來,三兩人興奮地講着八卦。
雖說是出于禮貌的擁抱, 但這樣的場合下, 一男一女謠言相伴, 總讓不知情人多想。更何況前面的同事都是握手, 就她抱了一下,怎麽想怎麽奇怪好吧。
薛檸也剛從會場回來,臉色又臭又難看,以覃緩對她的了解, 內心多半天人交戰,一方面想着怎麽什麽樣的人都喜歡江須昂, 一方面又因為是她師傅不敢得罪。
有人發現覃緩坐在工位上,帶着吃驚:“你一直在工作嗎?這麽大的熱鬧都沒去參加啊?”
覃緩冷着臉直視電腦屏幕,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她, 能看出鍵盤上十指的顫抖。
不提起來還好,一提起來便是江須昂對着周可然笑的畫面, 這真的太難受了。
“不是誰都對這個男人有興趣。”覃緩哼了一聲。
“……”
行,同事讪讪,你是美女你牛逼。
正談論着, 周可然走進辦公室, 所有人如同見了班主任的學生,收口禁言, 掃興地返回自己位置上。
周可然的心情卻十分不錯, 嘴角洋溢着不再是100度的假笑, 而是真正的愉悅。她一巴掌拍在空桌上, 說一會兒請大家喝下午茶。
這都要下班了。
喝個屁。
“一會兒薛檸你和我一起下去拿外賣吧。”周可然說。
薛檸與情敵見面仍舊會眼紅, 卻還是站起了身,硬着頭皮對師傅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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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沒有出息。
覃緩哪裏願意喝周可然的下午茶,她此刻甚至不願意多看周可然一眼,在她和薛檸下樓拿外賣的時候,便提着包包離開了。
沒錯,覃緩兢兢業業工作了這麽久,第一次曠工了。
接到周可然電話時,覃緩正走出1樓大廳,頂着薄而冰冷的日光,她在寒風呼嘯的街口看了一眼屏幕,挂斷。
周可然沒有她其他的聯系方式,于是發的是短信。
周可然:?
周可然:公然早退,覃大小姐你可真牛逼啊。
周可然:如果你不在五分鐘之內回來,我将會給你考評不合格。
除了一個不合格她還有什麽敢威脅的?
不就是個不合格嗎?真當她覃緩這麽稀罕嗎?
覃緩冷笑,轉而将電話關了機。
下一秒,她縮在出租車的角落,偷偷地抹眼淚。
……
覃緩覺得自己可真沒用啊,因為這點小事就難過,早退爽是爽了,但得罪了周可然,晚餐還暴飲暴食了。
得不償失。
不過江須昂竟然在她晚餐結束後還沒與她聯系,覃緩抱着薯片坐在沙發上,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原諒他了。
結果五分鐘後,管家從外面進來,對她說:“小姐,上次來的那位先生在外面。”
覃緩動作一頓,啃了一塊兒薯片:“不見。。”
管家:“但他的車,似乎已經停了很久了。”
覃緩嚼着薯片,略微食之無味:“很久是多久?……等這麽不知道給我打電話聯系我嗎?當自己是情聖還是望妻石啊?通訊設備這麽發達難道不拿來用嗎?還說我腦子不好呢,我看他的腦子才有病!”
“大概在您吃飯的時候。”管家謹慎了一下言辭,“小姐你的手機……”
覃緩想要看看時間,卻發現自己手機找不到了,她緊張了一瞬,從沙發上跳下來:“我手機呢!”
站在松軟的地毯上,覃緩一愣,想起來她回家光顧着生氣傷心去了,卸了妝洗了澡,将自己的日記本丢在了垃圾桶,又很沒有骨氣地将它從垃圾桶撿起來後,就去暴飲暴食了。
換一句簡單的話說——就是她忘記開機了。
所以江須昂根本沒辦法聯系她。
“……”覃緩抿唇,略微別扭地走到門前,套上外出的外套,一邊穿一邊嘀咕,“那就聽他說說再決定這輩子原不原諒吧。”
管家站在保姆姨姨旁邊,兩人相視一笑。
……
深冬的腳步不知何時早已靠近千家萬戶。門口的轎車臣服在黑夜中,車身被鋪上薄薄的霧氣,冰冷刺骨。
随着覃緩推開大門,車燈亮了起來,光影中透過他好看的身影,覃緩裹着羽絨服,看着他大步靠近自己。
江須昂本想牽她的手,覃緩退了一步,兩人距離間隔兩步。
他愣了一下,掌心空虛,讓他輕輕蹙起眉頭,問道:“手機怎麽關機了?”
江須昂仍舊穿的是歡迎會的西服,與覃緩外套的羽絨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黑夜中襯得越發單薄。
“因為不想接你的電話。”她說得硬氣了一些。
沒想到江須昂更加疑惑了:“為什麽不想接我的電話?”
“那要看你做了什麽了?”
江須昂站着回憶了一會兒:“因為你沒有順利進入歡迎會?還是因為我沒有給你安排位置?”
覃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當然不是,我看起來是這麽小氣的人嗎?”
江須昂看她的眼神,就差把“是”字刻在瞳孔裏了。
覃緩便擡腿踹了他一腳。
江須昂生生受了下來,吃痛皺眉。
“是你今天對周可然笑了!”覃緩生氣道,瞪着他甩臉色,“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讨厭周可然,你居然對她笑了,你還讓她抱着你!她明明喜歡你!你還讓她抱着你……”
越說越委屈,覃緩的眼眶紅了起來。
越說越不解氣,她又擡腿踹了他一腳。
江須昂的小腿刺骨得疼,但還得和嬌氣的女友解釋:“她除了手碰上了我的背脊,其他的地方我們都沒有接觸……我當時笑不是因為她笑的,是旁邊的陳主任說了一句話,我只是剛好對着她……”
總之,一切都是誤會。
江須昂呼出的氣息呈白霧狀,看着她略微閃爍的雙眼,和緩和的嘴角,試探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這次成功了。
從前掌心燥熱的男人今日碰着她的手腕,仿佛冰塊遇上了火源,覃緩一愣,頓時心疼得不行:“你是車裏沒開空調嗎?”
江須昂說:“忘了。”
她覺得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想要用苦肉計來讓人心疼。
真是個狗男人。
狗男人雙手捧着她的臉,也不知道是在取暖還是疼惜,開口:“如果能親一親,或許就不冷了。”
果然是個狗男人,冷成這樣子了還不老實,覃緩瞪了他一眼:“那你要對我說,寶貝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對她笑了,也再也不會和她有肢體接觸。”
寶貝……我錯了……
這幾個字,無論是怎麽如何,都不像是江須昂能夠說出來的話。他平時克制冷峻慣了,唯一一次失态,還是在上次他家影院的沙發上幫他那個的時候。
但覃緩今天一定要聽到。
她執拗地看着他,目光是倔強的顏色。
江須昂輕輕地吸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奇怪而僵硬地擠出了幾個字:“寶,寶貝……我錯了。”
她愣了一下,心中埋着的小刺因為他的妥協變得酸軟,像被醋泡了一番。
她低頭踹着腳下一片落葉,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好吧。
看在他今天有求必應,而她又忘記歡迎會的份上,那就原諒他吧。
上一秒佯裝生氣的小公主,下一秒便歡樂地抓住他的手腕,用臉頰貼貼,嘴唇呵出氣體,又用脖子貼貼。江須昂的手順着脖子就伸進了更加溫暖的地方。
“江須昂!”
在家門口呢!怎麽能做這麽傷風敗俗的事情!覃緩抓住他的手往外扯,左右張望着,生怕被管家看見了。
江須昂低聲一笑,帶有幾分無奈的性感。
覃緩被蠱惑了,湊上去吻了一下他鼓起來的喉結。
喉結随着她的親吻上下滾動着,江須昂轉而将雙臂緊緊地裹在她腰間,摟緊攬過來,抱在懷裏親下去。
這個吻初期帶着冰涼,沒幾秒便開始滾燙,冬日與熱氣交融,唾液分泌輕易,迅速讓彼此升溫。
她怕看見車燈,怕看見行人,但又好喜歡這種刺激而眷戀的感覺。
事後兩人坐回了車內,江須昂說他還沒吃晚飯,覃緩馬上從他懷抱裏起來:“我去家裏給你拿包薯片出來。”
“不吃薯片。”江須昂用力抱着她,讓她沒有辦法抽身,她拍了他一爪子,“那你餓死了怎麽辦?”
“餓不死。”江須昂淡淡地說,“你再陪我一會兒,我就回家吃飯。”
後座上,她就坐在江須昂大腿上,和兩人第一次确定心意時候一模一樣。
她把玩着他的領結,聽見他沉沉地問:“項目組的報名表,交了嗎?”
覃緩甜甜地應着:“交啦。”
江須昂說:“好好完成現在手中的方案,是入選的重要考察內容。”
“真的嗎?”她撐起來頭,眼中促狹地看着他,“這是來自江組長的透題嗎?”
“……”江須昂無言看了她半晌,“這是一個合理的私心,滿意了嗎?”
覃緩高興地湊過去,重而快地親了他一下。
滿意剛剛漫上胸腔,她腦海中快速閃過某個念頭,忽然推開正準備更進一步的江須昂。
江須昂皺眉間,她坐在他身上,忽然嚴肅地問:“周可然也和我一樣交報名表呢。”
江須昂動作停下來。
這次遴選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報名方式多種多樣,篩選非常透明。
她忽然意識到什麽,擡眸看着江須昂:“原本,原本我不知道項目組組長是你,交報名表的原因只是想要遠離周可然……我當時想的是,如果她選上了,那我就算被選上了不去就是了,重點是遠離周可然……”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想要和江須昂共事,就很想要進入項目組——與之同時,周可然也非常想要進入項目組。
“那我是不是逃不開她了啊?”她臉色煞白,問出了最為關心的問題,“我是不是還是有可能繼續和她待在同一個地方,她是不是會被選上……”
旖旎和溫馨散去,汽車中即使開了暖氣,也忍不住透出鐵皮的冰冷。
沉默了許久,江須昂才回複她:“是。”
覃緩揪緊了十指,因為他的語氣,襯得膚色如雪般通透。
“我可以不給她好臉色看,可以不與她有多餘的接觸,可以因為你的感受,甚至不與她有工作的合作關系。”江須昂說,“但我沒有資格不讓她進項目組。”
是這樣的,理應如此的。
“那我……”覃緩低着頭,過了好久,才小聲地說,“那你覺得,我有沒有勝算呢?”
江須昂垂眉,低頭看着她:“你可是我花費三個月教出來的隊員,也是我花費8年時間喜歡的女朋友。”
所以,不要不自信,這樣的你,不應該不自信。
她擡頭,撞上了他的視線。
眸中有笑意、肯定、淡淡的戲谑和濃濃的信任,覃緩的心髒忽而被什麽東西脹滿,點頭:“嗯。”
他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覃緩從情緒中抽出來,江須昂徐徐開口:“回去了,我怕你再把我看下去,會忍不住想要将人帶回家。”
她臉頰一紅,又有點兒舍不得。
“那,那我還是去給你拿點薯片吧。”她還想再見面一次。
也不顧他反對,她快速地開門跑下車,又快速從沙發上翻出幾個喜歡的口味,快速地出門朝他奔過來。
先是撞在了他的懷裏,氣喘籲籲目光盈盈,正準備說話讓他快離開吧,免得一會兒覃建國應酬回來看見了。
所謂墨菲定律誠不欺人,她還沒開口,身後驀地響起了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音——
“請不要告訴我現在正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的是覃緩你這個死丫頭。”
覃緩:“……”
就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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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一下情節,所以來晚啦不好意思。
說了事不過三,覃建國說覃緩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