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為木平山上的異變,姜材等人當天晚上就離開了木平山,剩下的人在征集了意見之後,還是留下來待了一天。
賀疆重新修改了交流會的流程,把第二第三天的內容壓縮到了一天之內。
知道對付猿猴的主力是安予年之後,賀疆問過對方需不需要休息。
畢竟在他看來,在黑暗的夜晚獨自面對巨大的猿猴,後者還差點自爆,給安予年帶來的心理壓力可能是巨大的。
但是問完之後,賀疆不得不承認,安予年感受到的壓力可能還沒自己的大,對方除了一點疑惑之外情緒和之前完全沒有差別,第二天的交流會上,他的專注度甚至比其他修士還要好。
逄祈對他的情緒并不怎麽意外,他坐在會議室裏,一邊聽着修士妖怪交流,一邊毫不明顯地走神着。
昨天看到的那只猿猴……是他想多了,還是真的哪裏不對?
也許是昨天發生的意外誘發了衆人的危機意識,第二天的交流會比第一天後半部分更為融洽,在衆人意識裏結束得也更為迅速。
當天晚上八點,結束了交流會行程的安予年一行人已經回到了海城市區。
看着眼前熱鬧繁華的城市,安予年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明天不用來上班。”安予年正恍惚着,就聽到了逄祈的聲音。
他陡然一驚,猛地向逄祈看去,發現後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顯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反應那麽大。
安予年認真地回憶了一番他的話,發現完全是自己想多了,對方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于是他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表示“晚安”之後,就迅速離開,仿佛生怕逄祈真的産生辭退他的心思。
不過雖然放假了一天,但大概是習慣了平時的生活的節奏,第二天九點剛過,安予年就醒了過來,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昨晚他又做了那個夢,醒來之後他終于想起,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逄祈的那個紅色牢籠相當熟悉,因為那個牢籠的紅色,和自己一直夢到的那個紅光,怎麽看都是一模一樣。
也許是自己看錯了?畢竟自己向來分不清同一個顏色之間的細微差別。安予年看着天花板,出神地想着。
而且,自己夢裏的那個人是站立着的……
想到這裏,安予年突然翻身坐了起來。
雖然逄祈一直坐在輪椅上,但……這并不意味着他腿受傷了吧,或許有別的緣故?
一旦把兩人聯系起來,安予年就越想越覺得像。
他躺回床上想重新做夢方便對比,可惜翻滾了半天,怎麽也進入不了夢鄉。
兩個小時之後,耳聽得手機響,他終于放棄了掙紮,遺憾地睜開了眼,默默起來接了電話:“喂,你好。請問你是?”
“啊,不用謝,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行,如果你一定要感謝的話,那就到我們店多訂購幾盆花。
“好的,明天見。”
安予年客氣地說完,然後滿懷愉悅地到舍友群裏發了一個消息。
【安予年:@所有人,今天我給店裏拉了幾千萬的生意,開心!】
【張洲:???等等,你們不是花店嗎?幾千萬的生意?】
【韓詞:@張洲,這說明什麽,說明人才在什麽地方都能發光。】
【張洲:@韓詞,感覺有被內涵到。】
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拉來的生意,所以安予年醒得特別早,甚至還自己做了個早餐。
可惜他的廚藝一如既往的普通,他試了試,默默自己吃了一份,然後若無其事地把剩下的扔到了垃圾桶。
什麽?送老板?他才沒想過把這個送給老板。
等到他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餐,收拾完餐具,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上班的時間。
他照常出了門,認真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向衛荷香詢問逄祈腿的事情,結果他剛等到衛荷香上班,門口的風鈴就響了起來。
安予年下意識地說了聲“歡迎光臨”,結果視線一望過去,笑容就頓住了。
倒是門口那人,看到安予年的瞬間,臉上露出了一個再燦爛不過的笑容:“喲,這不是安大才子嗎?好久不見。”
安予年一聽他這語調,就想翻白眼。
他并不覺得尴尬,別說逄祈和衛荷香都是妖怪,他前兩天才跟着他們去參加了修真界交流會;就算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花店,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丢人的。
他純粹是煩這個人。
不過,他也知道衛荷香不太喜歡和普通人打交道,所以安予年看了眼手上的價目表,又看了一眼跟在趙平江背後的年輕姑娘,眼晴眨了一下,重新笑道:“好久不見,請問兩位來這裏是要買花嗎?想要什麽價位的?”
安予年本來長得就好看,如今笑意盈盈的模樣,更是讓跟在趙平江身後的年輕姑娘眼前一亮:“平江,他是你的朋友嗎?怎麽不向我介紹一下?”
趙平江之所以那麽讨厭安予年,其中一個很大的因素就是對方長得好看,時常能吸引不同的女生。現在自己正在追求的姑娘明顯對安予年産生了興趣,這讓趙平江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語氣更加的刻薄:“他不是我的朋友,是我以前的同事。”
“同事?”那個姑娘驚訝道,“你不是在一家大型的互聯網公司上班嗎?你的同事為什麽會在這家花店工作?難道說這是他的兼職?”
趙平江假兮兮地笑道:“怎麽可能是兼職,這就是他的本職工作啊。你不知道,安大才子是一個非常容易相信別人的人,之前發布了極端天氣預告,當時網上傳言說這是末日預告,他和他的朋友都信了,就直接和我們的領導撕破臉皮,被我們領導辭退了。誰知道那末日預告是假的,丢了工作的安大才子只能另尋出路,在這裏找了一個花店的工作。”
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讓那個姑娘皺起了眉。不過她皺眉并不是因為看不起安予年的工作,而是因為她沒想到趙平江居然那麽刻薄。
她心裏對這個人的印象瞬間差了很多,偏偏趙平江還毫無所覺,繼續對着安予年挑釁道:“安大才子,算算時間,你在這裏工作也有三個星期了吧,那你對這家花店應該相當了解。不如你來給我推薦推薦這個花店的産品,雲雲想買一盆花。”
安予年本來就不覺得趙平江是一個良配,如今看這位姑娘并沒有因為趙平江的挑釁看不起自己,反而皺眉的模樣,心中微定,語氣越發輕快起來,甚至還帶了點期待:“你是想買貴的呢,還是想買便宜的呢?”
聽安予年這麽說,旁邊的衛荷香撲哧笑出了聲。
她之前還擔心安予年被欺負,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趙平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他還以為對方在嘲諷自己,當即愠怒地說道:“你們這裏最貴的花是哪盆,指給我看,難道我還能買不起嗎?”
安予年看着他大放厥詞的樣子,輕輕挑了挑眉,再次問道:“你确定?”
趙平江險些拍起了桌子:“我當然确定。”
安予年應了一聲:“哦,那好,價目表給你,你慢慢挑。”
趙平江有些煩躁地接過價目表。他想直接翻到最後面挑選最貴的花草,可惜還沒等他翻到最後,就已經被價格吓了一跳。
他擡頭看向安予年,看到對方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哪裏不知道自己進入了對方的圈套之中:“你算計我?”
安予年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你說的哪裏話,我不是再三跟你确認過了嗎,是你自己堅持要買最貴的花草,怎麽,現在還要買嗎?”
趙平江猛地把價目表拍在桌上:“你們店這是欺詐!”
聽到這話,安予年笑意微收:“趙平江,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沒人逼你買,是你自己說要買最貴的花草,如今發現買不起,卻說我們是黑店,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趙平江怒上心頭:“我就不信你們這個價格能通過工商備案。你最好跟我道歉,不然我就報警了。”
安予年還沒來得及說話,衛荷香就笑了起來:“你倒是報啊,不報不是人。”
趙平江怎麽也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他氣的拿出手機,正準備報警,門口就傳來了一道男聲:“這麽熱鬧?看來逄先生這裏真是生意興隆啊!”
趙平江的舉動被這人打斷,心中惱火之氣更濃,他下意識的想嘲諷對方是不是托,結果話到了喉嚨裏,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終于看清了來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上周剛被他們經理接待過的另一家大型企業的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