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是要出事

一張張雪花般的白紙,從兩儀坊的天空翩跹飄落 ,引起了兩儀坊中大部分人的注意。

“哎?這紙哪來的?”

“咦,快看,天上飄下來什麽?”

“好像是告示,戊·二十二峰天舞門納新演舞會……”

“演舞會?這字是不是寫錯了?不該是演武會?”

白紙上沒幾個字,衆人看完了內容,便都有志一同的看向天上白紙的來源。

天空中只能看到一個小藍點,隐約能看清是個身姿輕盈的人影。小藍點的後面卻拖着兩條長長的銀色星光尾巴。畫着不規則圓弧的銀色星光,讓越來越遠的那個小藍點,如夢如幻如星如月,留下了無限遐想的空間。

在衆人看來美輪美奂的不規則圓弧,卻是孟染心慌慌的來源。

納新會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有金丹修士坐鎮的丁字峰,大部分馬上就要從兩儀坊撤離了,這其中就包括五音門。為了天舞門的納新會,五音門會多留一天。這也就意味着,天舞門只有一場表演的機會。

既然機會只有一次,那就只有讓盡可能多的人看到了。曲子編好,舞和好,孟染最後想了想,決定發傳單!

傳單這個事兒,一開始孟染還準備要手寫,結果楊岚煉制了一份印章,還帶意念控制的。陸子期去買了一盒胭脂泥回來,楊岚就直接印了一堆傳單出來。孟染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兒太……不知道怎麽形容,大概還是太玄幻了。

不出半天,整整齊齊一疊“傳單”就擺在了孟染的面前,比孟染預計的要快了許多。

再然後,就有了天舞門的衆人,分頭發傳單這個事兒。一張一張發顯然來不及,便有了現在的撒傳單。

浮游步是天舞門的輕身功法,其他門派想要煉氣期在空中翺翔,包括劍修都不可能,最多只能借用法器飛行。天舞門的浮游步無需借用任何法器,但是,孟染覺得,這太浮游了,步速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下一秒自己在哪兒,連自己都不知道。

還好現在兩儀坊的上空,并不見其他人的人影,否則,孟染總覺得,這是要出事兒!

孟染正這麽想着,不遠處的天空忽然出現了一抹耀眼的藍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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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染下意識覺得不好,因為那藍光朝着他的方向來了。孟染已經盡力的讓自己往下降落,以便避開對方的來向了。

卻在下一秒,覺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引力,往那個方向的上方拉扯。

“嗙!”一聲。

孟染和那個藍色光芒包裹的人,結結實實的迎面撞在了一處。孟染手中的傳單,從天空中落雪般飄散開。

下一秒,腰上一緊,孟染發現自己被人抱住了,還抱得賊緊,身上立刻多了一個人的體重。

浮游步本身就還用得不熟練的孟染,身形一頓,兩個人從空中開始直直往下落。

“啊……!天上那人要掉下來了!”

“快快快!那邊的最好都閃開一點!”

人是能閃開,但是駐地內的東西都閃不開啊,孟染下方的人群頓時一片混亂,都在琢磨着自己要想什麽辦法才能幸免于難。

臨危之際,孟染全身的靈氣都往腳間湧動,一朵銀色星光幻化而成的昙花,在孟染腳下綻開。

仿佛能聽見花開的聲音,仿佛能從昙花上逸散開的星光上嗅到昙花的清香。

兩儀坊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了非常整齊的呼聲:“哇!!”

好美!

借着昙花的一頓之力,孟染總算在摟着一個人的情況下,在空中穩住了身形。繼而繼續運轉浮游步,從空中畫着不規則的銀色弧形,往地面上降落。

要說能控制的,大概就剩下浮游步最後降落的時候。

孟染臂彎裏挽着個人,已經覺得很艱難了,這浮游步竟然還愣是在空中轉了個七百二十度,在肩後的披帛尾巴上跟着的銀色星光圓弧,将兩人都繞了兩整圈的情況下,才身姿優雅的翩然落地。

孟染內心仿佛被日了狗,卻忍不住給天舞門的祖師點了個贊:這個B裝得,我給滿分!

等孟染腳踏實地的站定了,才終于有機會去看自己撞了個什麽人。或者說,撞了自己的是個什麽人。

就算浮游步不受控制,說走就走,孟染卻還是能區別之前那股引力的不同。也就是說,他這是被碰瓷兒了。這人是自己撞上來的,撞上來之後還死命的抱住了他。在他感覺對方有先掉下去的趨勢,順手把人給抱住了之後,這人就理所當然的失去了力氣。

身量比孟染還高的人,此時把整個體重都壓在孟染身上。孟染将人往臂彎裏一挪,太重沒撐住,只好順勢半蹲下來把人半放在地上,只摟住了上半身。

這一看,孟染就有點兒愣住了。

如果說烏長柳是風流多情,白秋雲是溫潤文雅,這個人就是仙。

長眉如畫,唇如櫻砂。緊閉的雙眼,睫色仿佛最開始就是長在你的心弦上,它顫一顫,你的心都要跟着悸動。

一身極淺的藍色長衣,層層疊疊的将人裹的很是嚴實。被孟染這樣摟着,長長的紗質衣擺和衣袖,如花瓣般散了一地。一頭青絲仿佛鴉色的流水,蜿蜒垂落。

衣服上沒有任何紋飾,長發簡單挽了個髻在頭頂,一根和衣服同色的發簪,是這人身上唯一的裝飾。

愈是簡單,卻愈能顯得此人仙姿佚貌、華光四溢。

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是孟染此時最真實的感受。

之前被碰瓷了的怒氣,在一瞬間消散的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以孟染為中心,周圍靜得落針可聞。

直到烏長柳和白秋雲從人群外一邊擠進來一邊問:“阿染,你怎麽樣?”

“三師兄你沒事吧?”

周圍的人群才仿佛被驚醒了一般,輕悄的議論聲嗡嗡四起。

孟染擡起頭,一臉還沒回神的表情應道:“我撞到人了。”

烏長柳和白秋雲也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看着孟染懷裏的人,聽到孟染應聲,烏長柳才首先反應過來道:“你有沒有事?”

美色當前,自家二師兄最關心的依然還是自己,孟染在一瞬間感動的莫名所以,應道:“我沒事。”

“那……?”烏長柳又看向孟染懷裏的人。

如圖,對方暈了。

“要…要不,先帶回去?”饒是烏長柳,看着這麽個人,要做決定,也還是有點兒猶豫不決。

當然,更不可能讓別人帶回去。

孟染咬了咬牙,用了些靈力,才将地上的人還算輕松的抱了起來。十六歲的孟染身高已經一七三,身材卻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這樣橫抱着一個成年男子,讓烏長柳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告示單都發完了嗎?”烏長柳看着孟染除了抱着的人,已經一張紙都沒看到了。

在空中的那一撞,他手中的傳單就都撒了出去,孟染看着自己四周散的不要太多的傳單,有點心虛的道:“都發完了。”

烏長柳便道:“那就回去吧。”

說着,便轉身着前開道,讓孟染抱着人跟着自己往戊字峰的方向走去。

“那是什麽人?就這樣讓他們帶走?”

“他們撞的啊,應該他們負責看顧吧。”

“上次在南坊救了個人回去的,好像也是他們?”

圍觀之人看着已經抱着人走了的天舞門衆人,再看了看手中的告示,決定明天都去看看天舞門到底是個什麽門派。

——

宋玺沒想到自家的師弟們出去發了趟告示,竟然抱了個人回來。

孟染懷裏的人,一身淺藍色的紗質外衣,流水一般的順着身體垂下來,孟染走進來時,還能看到那秀致的紗衣上如流雲一般的疊影。

“這是水雲紗啊!”重傷的楊海終于能起身打坐了,看着孟染把人抱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身據說價值不菲的水雲紗衣。

“這誰?”宋玺看到孟染把人小心翼翼的放下來,下意識就覺得是自己三師弟認識的人。

“不知道。”孟染一臉無辜的看向宋玺:“就是……在天上,撞一塊兒了。”

宋玺總覺得自家最近的節奏有點不對,怎麽好像總在撿人回來。上一個撿回來的是楊海,好歹是個熟人,這次撿回來的看起來就挺貴,不知道是哪個大派的內門弟子。

烏長柳拿了拿脈,道:“大概只是暈了吧,并沒有什麽傷,估計一會兒就該醒了。”

結果這位貴公子并沒有如同烏長柳說的一會兒就醒,一直到第二天,天舞門的衆人準備把帳篷收起來,再化作雲毯來當作舞臺時,這位貴公子還保持着孟染把他放在帳篷裏的那個姿勢,呼吸均勻,脈象平和,緊閉雙目,不知道該叫睡着了還是該叫繼續暈着。

“雲毯馬上就要用了,總不能把他扔地上吧?”烏長柳問孟染,不管怎麽說,人是孟染撞的,也是孟染抱回來的,怎麽處置還是得問問自己三師弟的意思:“萬一剛好找他的人來了……”

不得不說雲毯雖然看着不起眼,卻是居家旅行的利器,于是天舞門的一群人除了這個雲毯,就真的沒有備下什麽其他的類似物品了。

倪飛等人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天舞門的一群人正面對着這麽個昏睡的人,一籌莫展。

最後還是倪飛的三師姐師珍翠取出了一張帶垂簾的貴妃榻,将人移到了榻上,才算是把雲毯給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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