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佛家八苦陣
“只不過不是你每天見得那個慕容魏。”慕容魏清雅的面容上, 此時全是邪妄,看着花若妍的眼神裏充滿了占有欲, 對眼前略有些驚愕的花若妍道:“但我每天見你啊, 花道友。”
花若妍仔細分辨了一番,眼前這人, 确實還是這個人,只是這感覺卻分明已經不同,鎮定了一番, 花若妍問道:“心魔?”
慕容魏哼聲一笑, 對這個稱謂似乎不滿意。
“他這樣一個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不敢出手的, 有什麽好?最重要的是, 就連道心都不堅定, 不如由我取而代之?”慕容魏慢條斯理的拔出了身後的長劍, 抵在了花若妍的脖子上:“至于他想做的事, 便也由我來做好了。”
花若妍看着已經壓在頸側的長劍, 眉目間卻沒什麽慌亂, 姣好的容顏上一派鎮定:“你想做什麽?”
“啧啧……是他想做什麽才對。”慕容魏笑了笑:“嗯, 大約我也想。花道友,看在我們這麽誠心誠意的份上, 不如就留在姑蘇觀吧。”
話音落, 花若妍從慕容魏眼前失去了蹤跡。
慕容魏淡然的收了長劍, 立在這間鑲着明珠的地廳內:“花道友, 跟着我進了這裏, 沒有我的允許, 你又怎麽可能離得開呢。”
不過數息,一身粉衣的花若妍,已經再次出現在了地廳中。
婷婷袅袅的身形,精致姣好的面容,讓慕容魏輕輕一嘆:“花道友這樣的美人,也難怪我們會動心。”
到了此時,花若妍也就沒有必要再假裝了:“如此說來,乾元軒的姜簌簌等人,果然是死于慕容道友之手了?”
“姜簌簌?”慕容魏似乎想了一想,才道:“果然,你們是知道的呢。”
完全沒有要反駁的樣子,慕容魏卻還是皺了皺眉,對花若妍道:“但花道友放心,她們與你不可同日而語。不管怎麽說,花道友是我中意的女子。她們麽,既然都送過來了,總不好不收下。何況,若想派上用場,怎麽也得用一用才行。”
“……”花若妍竟不知道,有人無恥起來能到這個地步,然而細想一番,卻發現慕容魏這句話裏,還透漏了點兒別的意思。
“派上用場?”花若妍問。
慕容魏溫柔的笑了:“花道友總是這樣聰慧,讓人欲罷不能。”
Advertisement
花若妍不置可否。
慕容魏便道:“既然都讓花道友留下了,似乎應該讓花道友更清楚‘慕容魏’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不然,怎麽讨厭的起來呢。”
花若妍想說,我并沒有想要留下,能不能讓我先試試逃跑一波再來聽你說。
但是這個地宮,外有禁制,以無影宮的化影訣竟然也無法逃脫。慕容魏想說倒也好,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時間。孟染和兩儀想來應該已經發現了她的失蹤,她都留下了血跡,按兩儀之前所說,是一定能找到她的所在的。
而此時,兩儀和孟染已經跟着靈符遁出了姑蘇觀之外。靈符順着姑蘇峰長堤般的山體繞了半圈,停在了靠近山腰的某個位置,一頭紮了進去。
遁入山腹的靈符,讓孟染和兩儀沒辦法繼續跟進去。一道微弱的靈氣波動,卻通過靈符傳到了兩儀的感應之中。
兩儀道:“這山體之中,設有暗室。暗室之上還有禁制,想來花師姐無法從其中走脫,我們也必須想辦法破壞禁制,才能讓花師姐順利出來。”
花若妍和慕容魏的對話,目前還能通過傳音符傳出,只是聲音已經越來越弱。孟染道:“看慕容魏的意思,似乎暫時并不會傷害花師姐。”
越來越弱的聲音中,慕容魏道:“這活死人墓一樣的門派,就不該存在,再好的名聲經過時間的消磨,又能剩下什麽?七千年前星見天、天舞門、天玄門還得人人稱頌,如今呢?便連關照也得不到了吧?姑蘇觀坐擁萬派傳承,三千年大開山門篩選這些門派的繼承人,又得到了什麽?修仙之人又哪裏就一定要仙心澄淨,若真如此,師尊如今又怎麽會身受重傷在元潤墟中無法出來。”慕容魏大概是覺得花若妍是真的出不去了,所言之事竟然就爆出了門派的內幕。
孟染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确實如此,如今的天舞門,差一點點就要滅門了。不要說稱頌了,時間過去的太久,是人便有私心。知道這些事情的門派,也不一定就願意幫當年的那些門派揚名。
“你師尊?為人所傷?”花若妍轉念便又問道:“是被當年沒用拿到傳承的其他修者所傷?”
慕容魏笑道:“當年七星一門劍術冠絕天下,只是某些門派,既想傳承劍術,又不願意承認日後自己的傳承來處,世間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呢?”
花若妍已經問道:“是什麽人?竟然連姑蘇觀也?”
慕容魏卻再未多言,而是笑了笑道:“人若沒有欲望,便會如同師兄們一般,如同行屍走肉。清心寡欲并沒有什麽好的,過了今年,師尊想來就該明白有欲望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花若妍大詫:“你……莫非竟對你師尊,做了什麽?”
“人有欲望并不代表就不能繼承這些功法,反而正該将這些功法傳予有野心之人。他那樣一個清心寡欲之人,要讓他明白一些道理很難。”慕容魏此時又笑得清雅怡人了:“正好,師尊不是受傷了嗎,我便趁他受傷,繞着元潤墟設了個八苦陣……”
傳音符的靈氣大約耗盡,話到此處,孟染兩人就算屏息凝神,也再聽不到慕容魏和花若妍的動靜。
“難怪竟然一直沒有見到過慕容魏的師尊。”按這說法,想也知道如今慕容魏的師尊只怕是深陷困境。
兩儀揮筆彙了一張靈符又入了山體,隔了片刻,忽然道:“咦?這山體之中竟然暗藏乾坤。”
孟染問道:“有什麽?”
兩儀沒有多說,卻将額頭抵在了兩儀額心。
孟染只覺得腦中又長了一雙眼,順着元識探去,這山體之中竟然有九間暗室,花若妍和慕容魏呆的只是其中一個。這八個環繞一圈,位置卻不是一個真正的圓,似乎暗藏玄機,生成了一種頗為玄妙的氣息。
而位于中心的那間暗室,蘊藏着強大的氣勢,靈氣的波動卻顯得并不安穩。
兩儀和孟染分開時,這些便再不得見。
孟染卻覺得有些事情不見得是巧合,問道:“莫非,這元潤墟竟不在別處,就在這山體之中?那另外八間暗室,則是慕容魏布置的八苦陣?”
兩儀卻道:“便該是如此了。”
“八苦?”孟染忍不住開了開腦洞:“難道是佛家八苦?”
兩儀應道:“姑蘇觀中典籍功法繁多,佛、道、魔、巫似乎具有典藏。他自身所修是道家功法,他師尊想來應該也是。若他師尊三千年前便已經主事姑蘇觀,想來應該是元嬰修士,若想以道家功法克制,大約也不可能,只能另辟蹊徑。”
孟染雖然不曾知道此界佛家功法,對于佛家八苦還是有所了解。思慮一番之後,孟染忽然一個激靈:“這慕容魏,莫非竟是将他和花師姐都做了陣眼。”
兩儀一張靈符沒入山腹,山體一陣震顫,那石室上的禁制卻紋絲不動。聽孟染這麽說完,兩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怎麽說?”
孟染應道:“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他方才說,若不與花師姐說清楚,又怎麽讨厭得起來,之前其他的人我們不知道,但他與花師姐相處一室,又将這些都說得如此清楚,不正合了怨憎會一條?”
兩儀略作沉吟,也道:“這姑蘇觀,就連慕容魏都是築基修者,那姜簌簌一個煉氣修者,想要求救,按理來說也是不可能的,卻能送出傳信符?”
“求不得?”孟染也問道。
八苦陣如何,此時已經來不及研究。就算果然如此,還是應該先将花若妍救出來。
如果他們僥幸猜中了真相,有一點比較好,那就是花若妍暫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石室均在山腹之中,禁制嚴密,兩儀那張靈符砸進去,石室竟然毫無反應。
孟染有點頭大,原以為不過大戰一場,就算打不過,不還有無影宮的銀丸嗎?誰知道如今武力竟然不起作用。孟染和兩儀蹲在山腰,一籌莫展。
兩儀忽然道:“破不開禁制,不如破陣?”
“禁制都破不開,怎麽破陣?”孟染有點沮喪。
兩儀道:“中間那間暗室,靈氣豐沛,但靈氣波動不穩,既然八苦是陣,必然有陣法相通。這種有其他目的的陣法,比石室那種穩固的禁制,更容易存在漏洞。”
“但是對陣法,我也是一竅不通啊。”孟染簡直想知道,當年天舞門到底是憑什麽,成為當世前三的門派的。
兩儀則道:“有陣必有符文,讓我來找一找。”
說着,已經提筆而起,一張張的靈符,随着兩儀的動作,接二連三的沒入了山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