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洪福酒莊7

許深深的後背被郎胭按的有點痛,她沒有說。

許深深有一種感覺,現在郎胭更需要她的安撫,于是她忍着輕微的疼痛,回抱住她。

許深深震動聲帶,能說出話了,嗓音沙啞:“只有脖子流了點血,不疼。”

郎胭把鼻尖湊到她的傷口,嗅了嗅,說:“有毒,我要舔一下,不然傷口愈合不了。”然後用請示的眼神望着她:“可以嗎?”許深深點頭默許。

郎胭先擦幹淨許深深脖子上流淌的血跡,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沿着細細的傷口,從下往上地舔舐。

“嘤嗯......”許深深合上眼睛,感受到濕濕滑滑的舌頭從她的脖子上舔過,一下,兩下,有點酥麻和螞蟻咬似的微痛。

“好了。”郎胭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張創可貼,貼在許深深的脖子上。許深深驚訝道:“你還随身帶着這個?”郎胭嗯一聲:“你穿鞋經常磨腳後跟,所以我一直随身帶創可貼。”

許深深心中的柔弦被她撩動,郎胭什麽時候發現她經常磨腳的?她的觀察以前有這麽細致嗎?還是說在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郎胭對她的心思慢慢變了......

郎胭舔好許深深的傷口,動作生硬地打開擁抱,離開許深深,走到遠一點的距離。許深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郎胭好像有點躲她。

郎胭撩開珠簾,走向紫檀棺,森一幽悲戚地哀求:“不要!她是無辜的!你可以吃了我,不要傷害她!”

郎胭扯下杜青妍脖子上的鬼蜮珍珠,扔到血泊裏的森一幽面前,怒聲呵斥:“死靈咒!你用這玩意害過多少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所有的錯事都是我做的,妍妍什麽都不知道!她只是一個脆弱的人類女孩,她是無辜的!”

“你管一個吸別人精氣才能活下去的死靈叫‘人類’?!她早該入土為安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

森一幽拖着殘缺的軀體在地上爬行,拉出刺目的血跡:“求求你,放過她。所有的罪都讓我承擔,我有辦法讓她不**氣也能活下去,我保證她以後都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

郎胭提起刀,準備一把火把棺材裏的杜青妍燒了,森一幽絕望的哭號:“不要!不要燒妍妍!”

許深深憂愁地看着她們,開口道:“郎胭,先聽她說說吧。”郎胭看了看杜青妍,又看看許深深,放下刀嘆氣:“你真是我的小菩薩......”

Advertisement

“謝謝你,深深。”森一幽爬上紫檀棺,趴在棺材上深情地凝視裏面的女孩,然後捏開杜青妍的嘴,把自己的血滴進去。

許深深不明白:“你這樣做有什麽用?”森一幽笑了笑,沒有回答。一旁的郎胭說:“她要把這個死靈變成吸血鬼。”

許深深陡然睜大雙眼,什麽?還能這樣?她問:“變成吸血鬼和死靈有什麽區別,不一樣是怪物嗎?”

依舊是郎秘書貼心地為許總解答:“死靈需要**氣,但是喝蝙蝠血變成的吸血鬼,只用喝血就能續命。”

許深深懂了,但她不理解:“一幽,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讓杜青妍喝你的血,還要用那麽複雜的方法把她變成死靈,殺害那麽多無辜的人?”

森一幽抱着杜青妍的臉,守在她身邊:“我不要她生活在黑暗裏,見不得光。”吸血蝙蝠的異族修煉到一定道行,可以抵禦陽光的灼傷,可是吸血鬼不行。

“深深,我還有一件事想求你。”森一幽咳着血哀求,許深深垂眸:“只要不是害人的事情。”森一幽搖頭:“不是的。我想求你,等妍妍醒來後,告訴她,我在她的包裏留了一封信。還有,告訴她春秋青銅酒是存在的,讓她一定要堅持找下去。她會在那裏等她。”

這一刻,許深深猜到了,春秋青銅酒根本不是杜家流傳的傳說,而是森一幽為了鼓勵杜青妍克服病魔,為她編織的一個美好信念。而森一幽布下今天這個局,也做了兩手準備,不論哪一種,都會犧牲自己,保全杜青妍。

從前,森一幽總說,人活着,總要有個念想。

“好,我答應你。”

“謝謝。”森一幽悵然地嘆息:“還差一點,妍妍就能做人了。”

郎胭抱着刀,目光凜冽:“你不是修神,為什麽要為了一個死嬰葬送自己?”

森一幽微微一怔,仿佛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

她握着杜青妍的手,回答郎胭:

“因為這是我的家。”

森一幽環顧四周,溫馨明亮,又望望窗外,鳥語花香。

她眼神眷戀,萬般不舍地彎起嘴角:“對不起,青妍姐,我還是沒能遵守我的誓言。”

她笑着,安安靜靜。

良久,沒有聲音。

許深深鼻子酸澀,輕輕喚她:“一幽?”

安靜。

郎胭說:“她走了。”

森一幽的屍體漸漸塌陷,分解成一點點紫黑色的粉末,落在棺材的底部。

一只虛幻的彩色蝙蝠,像精靈一樣從粉末裏飛出來。

它飛啊飛,停在廳堂外的畫廊。

“郎胭,那是?”

“她的元神。像她那樣的......怪物,是沒有靈魂的。沒有道行的怪物死後會變成畜生,有道行的死後會留下元神。”

“如果元神特別強大,可以依附在人類的靈魂裏,也許有一天能蘇醒。但是她的道行不夠,所以把元神附在了死物上。”

蝙蝠元神和一塊蝠紋雕花緩緩融合,而後,雕花煥發出美麗的光澤。

蝙蝠的元神還殘留着最後一點森一幽的意識。

在她的意識裏,時間變得模糊,過去和未來重疊在一起。“阿幽。”她聽見銀鈴般的聲音在叫她。

森一幽穿着一襲青色的襦裙,翩然轉身,廳堂中,珠簾後,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公子握着一卷書卷,抿着朱唇,正朝她招手。

“青妍姐,對不起,我答應你會守護好我們的家,保護杜家後代,永遠永遠,可是我沒能做到。”森一幽哭着,滾落一顆顆淚珠。

“你已經守了很久了。你太累了,跟我一起走吧。”女公子将她攬入懷中,牽起她的手,和她走進爛漫的陽光......

......

“阿幽,你一點都不醜。蝙蝠是福,你是我和杜家的福氣。我命人在杜園所有的畫廊和窗棂上都雕了蝙蝠的花紋。”

......

“我給新開的酒莊起名叫‘洪福’。洪福,就是‘紅蝠’,從今往後,杜園就是我們的家,洪福就是我們的家。”

......

“阿幽,我恨人的壽命不過幾十年,不能陪你看遍夕陽和山川。或許很多年後,會有一位杜家的後人長着一雙像我的眼睛,那一定是我的靈魂來尋你。你要陪着她,陪着我,去看。這是我的念想。人啊,總要有個念想。”

...

...

杜園,天黑了。

杜青妍醒了。

廳堂裏沒有點燈,但是她竟然能很清楚地看清信紙上的字。

“許總,幽幽姐真的跟你這樣說的嗎?”杜青妍收緊信紙,她只是腦瘤痛的厲害,吃了點安眠藥,沒想到睡醒以後一切都變了。

許深深點頭:“是的。她進山裏找青銅酒了,她叫你也不要放棄,等你們都找到了,就在那裏見面。”

杜青妍摸一摸嘴裏長出的尖牙,默默點頭,對許深深道:“許總你放心,我身體變化的事,幽幽姐已經在信裏寫清楚了。我會好好釀酒,如果渴了,會喝她給我準備的血,有好多呢,不會給你和公司添麻煩。”

說着,她羞澀地撓頭:“謝謝許總能接受我的體質,我生下來就很怪,和別人不都一樣,還是個病秧子,現在只能靠喝血為生了,你不但不害怕,還願意留用我工作,真是太感謝了!”

許深深笑一笑,嘴角彎着,眼底卻淡淡的寥落:“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許總!”

許深深回頭。

杜青妍眼睛亮晶晶的:“你相信我能找到春秋青銅酒,振興洪福酒莊嗎?”

許深深的瞳仁微微收縮,森一幽常常挂在嘴邊的那句話在她耳畔回響:“人啊,總要有個念想。”

許深深笑容明豔,堅定地點頭:“一定會。”

郎胭倚在廳堂外,見許深深走出來,也不等她,先行離開畫廊。

許深深快步追上來:“郎胭,你怎麽不等我?”

“......”郎胭實在沒辦法回答許深深,總不能說她的抑制劑失效,被許深深的誘香和血香刺激得要崩潰了。

許深深跟在後面,郎胭加快腳步,呼吸愈發米且重,小腹裏竄起一道火苗,越燒越大,快要把她點着了。

必須趕緊打抑制劑。

“郎胭......你不覺得你該跟我說點什麽嗎?”

“說什麽。”

郎胭加快步伐,許深深也跟着她變快,好像非要跟她黏在一起,不和她前胸貼後背就不能說話似的。

許深深的聲音不大,但是她們離得很近,剛好能清楚的聽見。她的嗓子還有點啞,嗡嗡的,像哼哼唧唧的小奶貓。

“你沒來之前,森一幽告訴我你是異族,異族到底是什——”

一道晴天霹靂擊中郎胭的天靈蓋,她猛然轉身,情緒激動:“她在挑撥離間!你怎麽能相信怪物說的話?”許深深踉跄一步,站定,看着她的臉,關心道:“郎、郎胭,你的臉好紅!”

“我知道。”郎胭用力地甩過頭,呼哧呼哧地喘,看到許深深的臉就止不住心髒狂跳,要命。

忽然指尖一熱,郎胭驚訝又疑惑地回頭,許深深偏偏在這個時候拉住她,一只手環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撫摸她滾燙的臉頰,深情款款,眼裏寫滿對她的擔憂:“你真的好燙,是和森一幽交手時受傷了,還是幫我吸的毒素發作了?”

都不是!讓我這麽燙的是你啊,許深深!

郎胭的心跳“嘭嗵,嘭嗵”,血氣上湧,熱血在全身上下的血管裏橫沖直撞。

“郎胭,你的眼睛,還有牙齒!”

作者有話要說:

酒莊的事還沒處理完,許總會給所有受害的員工一個交代,推到後面一點寫噢~

-·-

感謝在2022-07-2218:58:44~2022-07-2320:59: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7211217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