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狼獸耳娘

許深深脫下外衣披在郎胭的身上。

外衣像鬥篷一樣把郎胭的腦袋罩住,遮住了她的狼耳朵和濕透的身子。衣服上沾着許深深的冷調香水,像一絲涼風撫慰她躁動的情緒。

郎胭的臉已經很紅了,再紅一點也看不出來,所以沒關系。

“我背你。”郎胭很小聲,許深深把黏在她額頭的碎發拂到一邊,抱着她的手臂和她一同起身:“我沒事,你身體不舒服,我們互相扶着走回去。”

郎胭頂着許深深的外衣,臂彎裏搭着許深深挽她的手。她們跨過林園的門檻,穿過竹林,沿着石板路慢慢走。

酒莊裏的路燈不多,只有臺階和路口處才會亮着一些。許深深從小就怕黑,經過黑暗的路段,郎胭會主動陪許深深說一兩句話。雖然,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蛐蛐叫的很響。”

“嗯。”

或者。

“今晚的星星也很多啊,你看。”

“我看到了,很漂亮。”

許深深看星星的時候,郎胭撇開外衣的一角,悄悄地看她。

許深深微微揚着臉,她的睫毛很長,郎胭覺得星光灑在她的眼睫上非常漂亮。

許深深回頭,郎胭倏然低下眼睛,她白皙的手伸過來,撩開遮住郎胭前額的外衣,溫潤地笑着:“這樣看得更清楚。”

郎胭慌忙說:“我又沒看。”

“星星,沒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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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胭噎了一下,把外衣拉下來,遮住前額,讓自己的表情藏在陰影中:“剛才在看,現在沒有看。”

許深深彎了彎嘴角,把她的胳膊挽得更緊些。

前面有兩棟樓,到員工宿舍了。

一束亮光打過來,強烈的光線刺得郎胭閉上眼睛。

“誰在那!半夜鬼鬼祟祟做什麽!”打手電的人戴着袖章,是巡邏員。

郎胭頓時緊張的要命,千萬不能被人發現她的狼耳和尾巴!

郎胭急忙低下頭,盡力把自己縮在外衣的保護裏,尾巴也服帖地垂在腿。縫裏藏着。

手電的光在郎胭身上晃動,即使看不見,她也能感受到巡邏員審視的視線,這讓她非常不适。

忽然,她聽到許深深冷徹的訓斥:“看什麽看!”

緊接着是巡邏員膽怯的道歉:“對不起許總!”還有殷勤的獻媚:“您真辛苦,這麽晚還在忙呢,需要我送您回酒店嗎?”

許深深依舊冷冽得像天山上的凍泉:“走開,別擋道。”

“是是是......”

許深深挽在郎胭臂彎的手輕輕抽出,隔着外衣抱住了她的肩膀。郎胭心裏多了幾分安全感,安靜地靠在許深深身邊。

郎胭躲在外衣的遮掩裏,嘴角微微上揚,放在十年前,她怎麽能想到,有朝一日那個嬌貴的愛哭包也會保護她呢?

到酒店。

許深深刷開房門,打開最小的一個孔燈。她總覺得以郎胭現在的狀态,會喜歡昏暗一點的環境。

“你有好一點嗎?”許深深進屋的第一件事是關窗簾,遮光布和紗簾全都關得死死的。

“我打一管藥,很快就能好。”郎胭從迷你吧的小冰箱裏拿出一只黑盒子,許深深見過這個盒子,在家時郎胭始終不願意告訴她是什麽。

現在她終于知道了,郎胭打開黑盒子,從裏面拿了一支針。劑,不再避諱許深深,打進小臂內側的靜脈裏。

許深深很好奇,但是她選擇先保持沉默,沒有打探郎胭的隐私。現在的郎胭......身體和心裏一定都不好受吧。

她們身上的池水都幹的差不多了。入秋天氣依舊很熱,山裏夜風大,水分蒸發的很快。

可是......

許深深的目光落在郎胭剛才坐過的床尾,純白的床單上有一小團水漬。

“我先洗個澡。”郎胭走進浴室。

“好,等你出來我給你沖一杯感冒藥。”許深深等她合上浴室的門,走到床尾,用手指在那團水漬上輕輕一抹,然後搓一搓指尖。

手指有點黏,還有一點鹹鹹甜甜的味道,應該是那個......許深深慌張地扇了兩下眼睫,臉頰浮起微不可察的紅暈。

對了!許深深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遇到過的異族都有動植物的血統。郎胭是狼的話,肯定習性也和狼很像,比如她很愛吃肉,坐車的時候喜歡把腦袋探出窗戶吹風。那......狼的發忄青期她也有吧。

許深深的呼吸不自覺地快了些,她甩甩頭,抛開雜念,用吹風機把床單上的那塊濕跡吹幹。

這種事情......女孩子都會害羞的。

人類沒有“那個期”,所以許深深不知道該怎麽照顧郎胭。

她實在沒有經驗,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在“愛犬之家”注冊了一個賬號。

新人發帖:請問怎樣照顧沒有絕育的小姑娘?(論壇默認年輕的女狗狗是小姑娘)

回帖五花八門。

呼聲最多的是:過後絕育。

許深深看了,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沒有一個靠譜的。

許深深靠在床頭休息,這兩天經歷了很多,她腦子裏亂糟糟的,但是身體特別累,所以沒有精力整理思緒,索性讓滿腦的思緒亂飛。

她唯一放不下的思緒是郎胭。

一直在想郎胭的事情。

桃花庵村之後,許深深就想過郎胭不是人類的可能性,因為她從身體裏拔出刀這件事實在太震撼了。

在水池裏剛剛看到郎胭的尾巴時,許深深有一秒鐘的恐懼,但是很快就不怕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榮的使命感,郎胭從異族和鬼魂的魔爪下保護她,她也要在人類的社會裏保護郎胭。

許深深甚至有點小驕傲:小時候欺負我的那個壞家夥,現在撲在我懷裏嘤嘤嘤了,哈哈!

不論郎胭是不是還讨厭她,把她當麻煩也好,當金主也好,至少她也有需要她的時候,不是嗎?

許深深勾一勾唇,利索地打開行李箱,找感冒藥。

浴室裏的水聲很早就停了,但是郎胭還沒出來。

許深深擔心地敲門,問她怎麽樣,沒有回應,許深深的心登時高懸。

按下浴室的門把手,門開了,郎胭沒有鎖門。

當許深深看見浴室裏的情形,她驚呆了。

好大一只紅色的狼趴在浴室的地磚上,兩只前爪交疊着,腦袋搭在上邊。

花灑淅淅瀝瀝地噴着涼水,紅狼睜開眼睛,看到許深深,愣住,喉嚨裏發出嘤嘤的嗚鳴,然後把頭別到一邊,躲開許深深的目光。

許深深只有短暫的驚異,很快恢複平時相處的方式:“我還以為你睡着了。”許深深想,這種時候,郎胭肯定不希望她把她當作異類對待。

紅狼龐大的身軀擠滿了狹小的空間,許深深只能貼着牆邊走到花灑下面,把涼水調成溫水:“我知道你體質好,但是你有沒有聽說過,不常感冒的人一旦感冒就下不了床?”

紅狼的耳朵立起來,動了動。

許深深彎腰去夠浴缸的水龍頭,看她:“還想繼續洗嗎?想不想泡一泡?”

溫熱的水流嘩啦啦地落在紅狼頸後的皮毛上,順着毛發往下滴落。

紅狼把臉埋進爪子裏,語氣嬌憨:“出去。”

許深深頓了頓,藏起溫柔的笑意,換上冷淡的表情,貼着牆邊走到浴室門口:“出去就出去,懶得管你。”

許深深佯裝冷漠地走出門,餘光看進浴室,紅狼慌張地擡起了頭,兩只玫瑰色的大眼睛望着她,濕漉漉的。

“但是我想泡一泡。”許深深轉回身,笑容嬌俏。她就知道,郎胭不好意思見她,又舍不得她走。這叫什麽?死要面子狼受罪。

但是說清楚哦,許深深才不是為了照顧郎胭,單純是自己想泡澡。

許深深坐在紅狼身邊,拍拍她:“過去一點,占這麽大地盤,我都要擠扁了。”狼毛的手感不大好,硬硬的,和郎胭頭發的觸感差不多。

紅狼挪了挪,緊緊貼到另一邊牆上,毛都貼着瓷磚翻起來了。

許深深脫衣服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她看了看紅狼,覺得狼是狼,郎胭是郎胭。如果是小動物的話,一起泡個澡沒什麽,心裏沒有那種人和人赤。身。裸。體的抵觸。不過許深深還沒大方到一。絲。不。挂,她裹了一條大浴巾。

許深深起了很多洗發露泡泡。她的洗浴用品都是草本原萃,沒有橘子味,給紅狼用的佛手柑。

沾着泡泡給紅狼揉皮毛的時候,腳踝有一陣毛茸茸的觸感,許深深低頭一看,紅狼的尾巴尖纏在她的腳踝上。

她向狼頭看去,紅狼立馬合上了眼睛,過了一會,睜開一只偷偷瞄她。許深深笑了笑,往她鼻子上抹了一團泡沫,紅狼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咯咯咯。”許深深的笑聲像清越的青瓷風鈴,她沖幹淨手,幫紅狼擦鼻子,看到她柔軟的尖耳朵,不由得心動,摸上去捏了捏,超出想象的舒服!

“唔嗯......”紅狼抖了抖耳朵,發出可愛的低鳴。

“你的狼毛我都幫你搓了一遍,現在給你沖幹淨。”許深深拿着花灑慢條斯理地給她沖洗皮毛。她回頭估測一下浴缸的大小,問郎胭:“你可以變小一點嗎?小柯基那麽大就好了。”

“能。”紅狼趴好,周身泛起淡淡的紅光,須臾,真的變成和柯基一個尺寸的小狼,望着許深深:“可以嗎?”

下一秒,小狼被許深深抱着前肢舉起來:“完美,就這樣,先別變回人。”

“......”小狼不太高興的樣子,用爪子推許深深的臉蛋,好像在無聲地抗議許深深趁狼之危的罪惡行為。

抱着小狼,許深深感到郎胭的體溫沒有之前那麽誇張了,應該是她注。射的針劑有鎮定作用,效果很好。

等彩虹色的浴球在浴缸裏散開了,許深深提一提浴巾,把它裹牢一點,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狼,坐進浴缸裏。

香香暖暖的水漫過胸前,好舒服。

“泡泡澡能放松一點。”許深深讓小狼趴在她的身前。

郎胭一開始把腦袋搭在浴缸邊緣,爪子也搭在上邊,許深深覺得她那個姿勢太累,把她抱得貼自己近一點,讓她把頭靠在胸前。

一開始郎胭不大願意,許深深捏着她的耳朵惡魔低語:“你敢亂動我就把你丢到水底。”小狼果然老實了,乖乖貼在她胸前,安安靜靜的泡澡。

許深深滿意地撓小狼的下巴,從她的頭頂撸到尾巴根,一下又一下,時不時拍拍她的狼頭。

“難怪你說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天生的紅色。”許深深盯着小狼漂亮的紅色皮毛,又撓了撓她的下巴。

小狼奶兇奶兇地呲牙:“一句話還給你,少吃老娘豆腐。”許深深捏住她的狼嘴巴,湊近一點,輕聲細語地哄:“讓我看看是哪只小狼不聽話,明天沒有肉。肉吃。”

“......”別的不知道,反正,這只小狼很聽話。

泡澡的時候郎胭就睡着了。

藥明天再喝吧。

許深深用浴巾把她包裹,擦幹淨以後放進被窩,動作特別輕。

許深深先把小狼放在另一張床上,躺下睡了一會,想到論壇裏說“那個期”的小動物很不安,需要更多的陪伴和關愛,于是掀開被子起身,把小狼抱進自己的被窩,給她墊了一個小枕頭。

小狼洗的香噴噴的,清爽的佛手柑香味,仔細聞,靠近狼肚子的地方很熱,會有一股淡淡的栗子奶油香。

許深深看了她一會,輕輕戳它毛絨絨的耳朵,耳朵抖了抖,小狼哼哼兩聲,和做夢的小狗狗一樣,小爪子抽抽。

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許深深的心柔軟的像一團棉花,連忙把她攬進懷裏,猜想她是不是在夢裏和妖魔鬼怪搏鬥,陷入了苦戰。

忍不住小聲給她加油:沖啊,狼性之子必勝。

哈哈,變成紅狼的郎胭,真的好可愛!!!

許深深握住小狼的一只前肢,慢慢撸到爪子,捏住厚厚的肉墊,揉一揉,心滿意足地入睡。

早上的鬧鐘響了幾輪都沒聽見。

地毯上,衣服亂七八糟的散了一地。

懷裏的動靜把許深深吵醒了,她迷糊地睜開半只眼,視野裏面紅彤彤又毛絨絨的,有一點奇怪,又有一點可愛。

“許深深,我餓了。”

這個聲音......是郎胭。嗯,沒事了。許深深抱住懷裏亂動的小壞蛋:“困,再睡一會。”

“你醒醒。”

怎麽還扭來扭去的?許深深抱緊她:“別鬧。”

“許深深!”郎胭急了,摸到許深深的臉頰,撐開她一只眼睛:“我好餓!”

許深深醒透了。

她的懷裏,躺着一個光溜溜的女人。郎胭恢複了人身,但是狼耳和尾巴還留着,是一枚貨真價實的紅狼獸耳娘。

因着許深深霸道的懷抱,郎胭緊緊地貼在她身側,腦袋睡在她的頸窩裏。她的一只手還握着郎胭的手,十指緊扣在一起。

許深深直白的目光炯炯如炬,大清早的,郎胭的臉又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大可小,可騎可抱,贊我狼!d(^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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