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過往
“還不快扶我起來！”林琳揚聲喝斥，怒氣沖沖。
還對我兇！紀筠熙冷笑，彎腰拽着林琳的胳膊，等她的身子騰空時又松手。
林琳重重的又摔回地上，她悶哼一聲：“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惱羞成怒大聲叫道。
“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您手臂的皮膚保養的太好，太滑了，我就沒抓勞。”紀筠熙小聲說着，語氣好委屈。
林琳搖搖晃晃的自己爬起來，高跟鞋的鞋跟斷了一只，淺色衣服上全是斑斑的水漬和西瓜汁，頭發淩亂的擋着半張臉，之前的優雅不複存在，狼狽的就像個瘋婆子，她指着紀筠熙，胸膛劇烈的起伏，憤恨的開口：“你這丫頭一定是故意的！”她舉起手想要打下去。
楚陌寒見狀，用力攥着林琳的手腕：“你要敢碰她一下，我就費了你這只手。”他面若寒霜，冷冽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
“別失态，看你這幅樣子成何體統！”楚沐天怫然不悅的揚聲說道。
“爸！”林琳用力掙紮自己的手：“好痛。”
“孩子又不是故意的，都給你道歉了，你一個長輩計較什麽？”
林琳沉默，她知道楚沐天不會偏向自己。
楚陌寒松開林琳的手腕，摟上紀筠熙的肩頭。
“是我失态了，陌寒難得回家一趟，就搞成這樣子，怪我，好了，我回房間換身衣服，就不送你們小兩口了。”林琳壓下心頭的怒火，換上一副溫柔可親的嘴臉。
“對不起阿姨，怪我，有空請您吃飯，賠不是。”演戲誰不會？紀筠熙滿臉歉意，跟着附和。
“你們回吧，路上小心。”林琳笑着說完，轉身剎那，陰狠的表情一覽無遺，紀筠熙，楚陌寒，你們會為今天付出代價！她咬牙切齒。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爺爺。”看着林琳一瘸一拐的離開，紀筠熙糾結着一張俏臉，甚是無辜。
“戲演的差不多就行了，殺青吧。”楚沐天淡然的開口，不乏帶着些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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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拆穿，紀筠熙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環上楚陌寒的腰身，仰頭看着他：“胃還痛不痛？”
楚陌寒搖頭，攬着紀筠熙肩頭的手臂緊了緊。
紀筠熙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因為楚陌寒只會自己忍着，從來都不會喊疼：“我們回家。”她說道。
楚陌寒點頭：“回家。”
“你們的婚禮什麽時候舉行？”楚沐天跟在他們身後。
“明年。”紀筠熙搶答。
楚陌寒轉頭看着紀筠熙，皺眉，明年也太久了吧，他想十月一的。
“今年酒店事情太多，我弟弟那邊也無暇分、身，所以我想明年。”
“你們小兩口商量吧，只要我能趕上就行。”楚沐天看着楚陌寒：“陌寒啊，回楚氏的事情你認真考慮一下，爺爺老了，沒幾年活頭了，你才是爺爺認準的接班人，我不希望我老了老了還帶着遺憾歸天。”
楚陌寒瞥了一眼楚沐天：“爺爺，您為了讓我回楚氏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濫情的臺詞也能用！”
“楚陌寒！！！你這家夥是不是皮子癢了！！！”楚沐天手上的拐杖舉起來，眼看着要落下。
“爺爺，他胃疼。”紀筠熙慌張的擋在楚陌寒身前。
“你這丫頭，我還真能打他？”看紀筠熙一臉認真的護着楚陌寒，楚沐天說着放下拐杖，莞爾一笑。
“中氣十足，動作輕巧，再活個一二十年都不成問題！”楚陌寒說完，就要鑽進駕駛室。
“那邊。”紀筠熙，紀筠熙拽住楚陌寒，指指副駕駛。
楚陌寒把手中的鑰匙交給紀筠熙，繞道副駕駛。
“爺爺，我會替他考慮。”上車之前，紀筠熙對楚沐天說道。
車平穩的駛上路，楚陌寒感覺怎麽坐着也不舒服，胃裏絲絲拉拉的絞痛，雖然不是很強烈，但他額頭依然布滿密密的一層冷汗。
“很痛嗎？”紀筠熙分神看了一眼楚陌寒，他臉色很蒼白，連帶着唇色都慘淡：“我們還是去醫院吧，直接做個檢查，你這樣經常疼很不對勁。”
楚陌寒搖搖頭：“我想回家躺回。”好累，他感覺渾身疲憊的厲害。
看楚陌寒難受的樣子，紀筠熙嘆口氣，沒再堅持，直接将車駛回家。
到了家，紀筠熙扶着楚陌寒到卧室，從床頭櫃裏取出一包藥，就匆匆的跑出卧室。
頹然的躺在床上，楚陌寒氣喘籲籲，疼痛愈演愈烈，他死死的按着胃部，蜷縮着身子，輾轉反側，一股強烈的惡心翻湧，他快速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跑去衛生間，鎖上門，彎下腰對着馬桶開始吐，中午未消化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還夾雜着一些褐色的液體，在白色的馬桶裏顯得有些刺目。
“楚陌寒！”紀筠熙急切的敲着衛生間的門：“你怎麽了？”
沒有時間去在意那些褐色到底是什麽東西，聽到門外紀筠熙焦急的叫喊聲，楚陌寒放水，把那些穢物沖的一幹二淨，又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把水漱了漱口，才開門走出去。
“吐了是不是？”紀筠熙緊張的揪着楚陌寒的衣襟，惶恐的問道，他臉色慘敗的吓人，猶如臘月的冬雪。
楚陌寒搖頭，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不要再搖頭了！”紀筠熙不禁揚聲，每次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他都搖頭。
“沒事，別擔心。”楚陌寒拍拍紀筠熙的肩頭：“休息一會就好。”
“讓你去醫院也不去，就這樣挺着……”紀筠熙忍不住念叨，扶着楚陌寒返回卧室：“把藥喝了。”她把沖好的藥送到他嘴邊。
把杯中泛黃的液體一飲而盡，一股熱流滑至胃裏，頓時舒服不少，躺在床上，楚陌寒看着紀筠熙：“你還要去酒店嗎？”
紀筠熙看着楚陌寒的雙眼，那雙攝人心魄的黑瞳中明顯的帶着‘留下來，陪我’的訊號，讓人不忍拒絕，她搖頭：“不去了，在家。”說完，她脫鞋上床，躺在他身側，伸手輕揉着他的胃：“睡吧。”
楚陌寒嘴角微揚，向紀筠熙身側挪了挪，緊緊依偎着，阖上雙眼。
楚陌寒睡的很不安，夢裏母親哭泣的臉龐是那麽的清晰。
“陌寒……媽媽好想你……”鄧玖蓉梨花帶淚，伸出手：“陌寒……我的兒子……”
“媽……”楚陌寒想抓住鄧玖蓉的手，卻怎麽也抓不住，她的身影缥缈的虛浮，搖搖晃晃的時而清晰時而朦胧。
“媽媽好想你……”鄧玖蓉說着，身子急速的後退。
“媽……別走……回來……”楚陌寒跑着，追着，大聲呼喚。
紀筠熙驀地睜開雙眼，轉頭看着身側的楚陌寒，他滿頭大汗，呓語連連，雙手亂揮着，仿佛是要抓住什麽。
“楚陌寒，你醒醒。”紀筠熙輕輕晃動楚陌寒的身體。
“別走……”楚陌寒猛的攥住紀筠熙的手腕。
“好痛！”紀筠熙痛呼出聲，看着楚陌寒緊攥着自己手腕的手，骨節泛白，她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麽，可是她能體會到他的恐懼和無助，眼看着他眉頭緊鎖，眼角流出晶瑩的液體，一股酸痛緊緊揪住她的心。
“不要丢下我……”
紀筠熙一手從楚陌寒頸下穿過，把他擁入懷裏。
“媽！！！”楚陌寒驚叫一聲，一個激靈，驀地睜開雙眼，氣喘籲籲。
“你做噩夢了。”紀筠熙看着楚陌寒氤氲的眸子，手輕拍着他的後背。
長舒一口氣，楚陌寒從混沌到清醒，他看了一眼紀筠熙把頭埋在她的胸口。
紀筠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擁着楚陌寒，她知道他夢到了他母親，所以她選擇沉默，不去碰觸他心裏的那個從來沒有愈合過的傷口。
就在紀筠熙以為楚陌寒又睡着的時候，他沉郁的開口，但并未擡頭：“從我的印象裏媽媽總是郁郁寡歡的，她總是一個人偷偷的落淚，而我爸爸則很少回家，我一直認為他忙工作，直到我七歲那年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那年的八月十五，我的生日，家裏來了好多人，說是為了給我慶生，可是我知道那只是商場上一些牽線搭橋的應酬罷了，後來，媽媽領我回了房間，說要送給我生日禮物，她就出去了，我在房間等了她好久，她都沒回來。”
楚陌寒陷入回憶，他幽幽的開口敘述着，紀筠熙默默的靜聽着，他磁性悲怆的嗓音漸漸的沙啞。
頓了片刻，楚陌寒再度開口：“可是等我再看到我媽的時候卻是一具屍體，因為林琳的出現和吵鬧，我媽媽的心髒病發作，沒等救護車到就不行了，我還清楚的記得媽媽手心的溫度是怎樣的流失至冰冷，而我卻不能挽回她，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爸爸為什麽整日整日的不回家，媽媽為什麽以淚洗面，悶悶不樂……”
聽到楚陌寒說得這些，紀筠熙感覺到內心窒息的疼，一個七歲的孩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死亡，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是楚晖韬害死了我媽媽，所以，我上初中就開始住學校，不回家，因為那裏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他不僅娶了林琳，還生了楚陌黎，我恨他，真的很恨他，恨他的朝三暮四，恨他的無情無義……如果不是他，我媽就不會死……”楚陌寒說着說着開始抽噎。
感覺到胸口衣服的濕意，紀筠熙把楚陌寒緊緊的摟在懷裏：“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你還有我。”煽情的安慰話語她不會說，可是她會陪着他，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生活，一起面對……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可能不更，抱歉，只是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