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塞內格爾
卡薩蒙斯位于塞內格爾最南部偏西方向的卡薩蒙斯河流域,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素有塞內格爾糧倉之稱。其中藏匿着塞內格爾的一支反政府武裝力量,是一股武裝分裂主義組織,稱為卡薩蒙斯民主力量運動,又稱叛軍(MFMC)。
這股勢力于1982年左右成立,至今仍在和塞內格爾政府發生大大小小的沖突,雙方曾在1991年、2001年和2004年三次達成過停火協議,卻沒有一方有誠意認真對待這份協議。以至于助漲了這股勢力的繼續擴大。
事關塞內格爾政府與MFMC的協議沖突,本不該‘基礎運作’插手處理,卻在谷貝走出禁閉室的第五天,‘基礎運作’接收到塞內格爾政府的一封‘請邀涵’,要他們協助政府一起解救被叛軍挾持的五名人質。
米國政府一直想要插手此事,塞內格爾政府權衡之下選擇了軍事中立的‘基礎運作’。
總指揮部審訊室,詹姆斯與谷貝面對面而坐,他穿了件土灰色的迷彩服,面前放着一頂奔尼帽,轉動眼前的筆記本電腦給谷貝看,頁面顯示的是一個加密郵箱,裏面有276封未讀郵件,都是一個叫做“J”的人發來的。
“全都是阿木發來的郵件。”見谷貝不明白,詹姆斯搖搖頭,“他從小就執着,認定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聽說了IM近期有活動,他申請作為‘僞裝者’潛入他們之中,只是,那樣太危險,部裏是不許他這樣冒險的。”
‘執着’。谷貝盯着那幾百封郵件,想起自己給姜木城打電話要他去機場接自己時,也是十分執着。或許正是因為這份執着,姜木城覺得看到了迷你版的另一個自己,才會轉變想法,收她做了徒弟。
“你們怎麽控制得了他?如果他想去,一定會去的。”
詹姆斯搖頭,“想要鏟除一個武裝組織,需要整個‘基礎運作’的配合,只要我們不支持,他去了也沒用。”
牽制。姜木城怎麽受到了牽制,難怪他寫了這麽多請求支援的信件,卻無法義無反顧的離開,他被詹姆斯牽制了。也只有這個人能夠這樣約束他。
“他不适合平靜的地方。”不知為什麽,谷貝忍不住替他說了句話,她不想他這樣生活,想要他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已經變成了冰冷的他們,那麽,他就要去過他們的生活。
姜木城,不屬于安逸。
詹姆斯嘴角挑起一抹笑,拿出一份檔案資料,“他是國際首要通緝犯‘Jin’。”頁面是姜木城的樣子,“也是衆多恐怖分子想要獵殺的人。”
谷貝驚愕間,自己的資料也被詹姆斯拿了出來,‘通緝犯’,只是普通的通緝犯‘簡’。
“我要做些什麽?”谷貝似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詹姆斯關閉電腦,拿出一份文件,最上面是一張白紙,“寫下你想要對最親的人說的話,然後跟阿木一起去塞內格爾。他在叛軍那裏有一個朋友,可以接應你們。你們的任務是聯合塞內格爾政府鏟除這股分裂勢力,救出那五名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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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起身離開。
燈影打在雪白的紙面上,映入谷貝淡淡的眸色中。她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寫下,‘阿木,小心’。
另一間房內,姜木城已經習以為常,面前是一張白紙,他從不在紙上寫任何話,依然利用寫信的這段時間思考接下來可能和一定會發生的事情,他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想好每一步路,他要對每件事有足夠的心裏準備。
詹姆斯走來,放了谷貝的一份資料到他面前,“她也去。”
姜木城淡淡的臉上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意,微眯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阿木,她總要面對這一天,你做她老師的第一天時,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刻了。”
姜木城恢複淡淡的面色,竟然拿起筆寫了幾個字,他慢慢起身,從房內走出。
雪白的紙面上,黑色墨水印下一行字,‘谷貝,不怕。’
走廊深處,兩人同時從審訊室走出,對視一眼,谷貝淺笑,姜木城面色淡淡。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衫,藏青色的褲子,走在谷貝前面,一只手放在兜兒裏,突然停下來不再向前。谷貝也一起停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等自己。
谷貝跑到他一旁,姜木城和她一起離開。
姜木城,你的遺言是什麽?谷貝看向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深邃的眸色裏是一如既往的寒意,他,會給誰寫遺言?詹姆斯說,那是寫給最親的人的話。姜木城,你寫給了誰?
詹姆斯拿起那張白紙,盯着‘谷貝’的名字久久不語。他記得問過姜木城為什麽不在遺言上寫字,他說沒有牽絆,不知道寫給誰。可是現在呢?為什麽要寫給谷貝,一個他認識不到半年的女人。
姜木城穿着棕色的圓領長袖T恤,土灰色迷彩褲,開着一輛偷來的紅色卡車,一旁是米色長褲、淺灰色休閑衫的谷貝,她抱着軍綠色背包正在熟睡。兩人來到佳州的一座小鎮,找到了一個獨眼的米國人,從他手中換取了兩萬裏昂,又讓他将紅色的卡車噴成了深黑色。
這些人對待姜木城很特別,既有忌憚,又有一股莫名的崇拜。
“若不是身後的這個大肚子女人,我真想跟你一起去,Jin。”他們都知道他,這樣會不會很危險。
可是這樣打扮的姜木城和‘基礎運作’裏那個西裝筆挺的人很是不同,怕是他換成那副模樣,他們也認不出他來。這是個國際通緝犯,當着所有人的面殺死過政府官員、人質、軍人,他們絕不會想到那些只是‘基礎運作’的配合,他的手上沒有沾過無辜的血。
Jin(金),很多人知道的名字,是個嗜血冷酷的惡魔。
面對那個獨眼美國人的自白,姜木城沒有說話,拽了拽一旁看向木屋的谷貝,開車離開。
“他有妻子,以前也是武裝人員嗎?”谷貝坐在副駕駛,問一旁握着方向盤的人。
“他以前是‘僞裝者’,後來被他們同化了。只是沒有背叛‘基礎運作’,選擇了隐蔽生活。”
“那他知不知道我們是......”
“不知道。”姜木城看她一眼,“即使知道對方曾是‘僞裝者’,你也不能過分信任他,明白嗎?我們和那些背叛者不同,我們是最黑暗的人,不是清白的‘僞裝者’,你要變成他們,時刻記住這一點。”
谷貝點點頭。盯着那個人的臉,打量許久。姜木城,你會不會被同化。如果你會,那我呢?
谷貝,不會射擊、不懂炸彈、力氣不足,幾乎沒有一點恐怖分子的潛質,她卻有一項驚人的天賦,觀察。她可以通過看一個人的照片尋找出那個人的特點,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照片裏的人,正是因為這一點,詹姆斯選擇讓她陪着姜木城去完成這次的任務。
“我們去幹嗎?”谷貝斜靠着背墊看他,索性整個身子都蜷縮在座位上,面朝他。
“找人。”他斜眼看了看心情不錯的女人。
車輛行駛高速路上,天色由煞眼的白晝轉至烏黑,枯黃的田野鄰列一旁,幾棵枯樹被昏黃的月色照出細長的影子,如同德州蒼涼荒蕪的山莊。
谷貝蓋着毯子熟睡,一旁姜木城握着方向盤專注行駛。數字表跳至午夜十二點,姜木城知道,這将是個漫長的夜晚。車子一轉方向進入一條小道,地面的颠簸晃醒了熟睡中的人,她揉揉眼睛問了句,“到哪裏了?”
“我生活過的地方。”姜木城看了看她,繼續專注開車。
“你的家鄉嗎?”谷貝不了解他的身世背景,不知道他倒地屬于哪個國家,或許他的真實資料已經被銷毀,他可能是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第二故鄉。”姜木城并不打算多說。
谷貝看着車窗外掠過的荒涼,“從我記事時起,就在孤兒院了,聽院長說是有人在路邊撿到了我。我想,我的家鄉應該也是那裏,畢竟不會有父母跑了很遠只是為了扔掉孩子吧。”
怎麽不會?姜木城不想這樣反問她,明明知道她是自我安慰,就讓她這樣一直欺騙自己也挺好。她雖然被家人遺棄,卻換來了堅強和獨立,讓她有機會走到他的身邊。姜木城不止一次想過,若是谷貝沒有成為孤兒,他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你怎麽進的‘基礎運作’?”他問她。
谷貝笑了笑,“大學畢業後準備找一份兒律師的工作,浏覽網頁時出現一個彈框,本來以為是電腦中了病毒,卻看到是一份數字文件,以二進制的方式排列,其實很簡單的數碼表,卻因為‘零’的組合形成一個人的頭像,三四秒後有個彈窗出現,問我看到了什麽。我說‘僞裝’。然後是一份邀請函,問我要不要去‘基礎運作’,我覺得有趣,大膽地點了‘YES’,接着是讓我填寫個人資料。我又大着膽子繼續寫。最後一句是問我,‘人質和最愛的人你會救哪個’。”
“你選了什麽?”姜木城淡淡問。
“我選了‘最愛的人’。”
姜木城猛然停車,“這不是正确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谷貝驚喜看他,“果然是你設置的程序。”
知道是谷貝故意逗自己的話,姜木城開動車子不再理她,嘴角卻微微上揚,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這個女人一定和上次電話裏選了一樣的答案,而且擁有足夠的膽子接受一份這樣的調查。
這是‘基礎運作’發出的其中一封邀請函,會進入全世界的電腦系統,邀請每個人參加‘面試’,可是有很多人會避開好奇心本能的将它看做電腦病毒處理。谷貝遇到的邀請函是姜木城設計的,詹姆斯要他必須發出一份邀請,并向他保證選中的新人不會給了他們組。
詹姆斯卻另有打算,要這個姜木城的程序選中的人做他的徒弟。
如今,這個人坐在了他的身邊,成了他的徒弟,也進入了Team。
“阿木。”
“恩。”
“你叫什麽名字?”
車內寂靜無聲,轉動的輪子碾壓着地面的土灰和石子,進入了遠郊一座猩紅色的房子。兩層小樓獨自矗立這裏顯得格外醒目。有探照燈突兀的架在房子頂,射出的亮白光暈直直打在黑色卡車上,然後是一聲震懾人心的槍.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