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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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時一不想陳璞跟着操心,沒将此事說給他聽,奈何這人演技不太行,下班回去路上面對陳璞的問話走了幾次神。

“時一!”陳璞關掉車內原本調節氣氛的輕音樂,提高音量喊道。

“啊?”簡時一終于回神。

“發生什麽了?”陳璞問。

“沒有啊,我就……”簡時一話沒說完,掩嘴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

說罷,這人特意揉揉眼睛。

陳璞不信,他看得出來簡時一沒說真話,這人只要一撒謊眼睫就會輕顫一下,不敢看人。

不過簡時一既然不願說,陳璞也不逼他。

畢竟在他這種一向理智派的人看來,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不應為誰的加入而失去自我空間。

簡時一無疑是優秀的,哪怕沒有遇見他,這人也能很好地處理問題,陳璞從不輕看簡時一。

他願意等,等這人跟自己無話不談的那天。

“周末在市體育中心有場演唱會,然然她想去現場,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嗎?”

“好呀!”簡時一答應爽快,臉上原本的陰霾散開,右臉的酒窩淺淺陷下,腼腆一笑:“說起來我還沒去過演唱會現場。”

“那就一起,到時候來接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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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小區門口停下,簡時一沒打算請陳璞上樓坐坐,怕自己調整不好情緒被陳璞看出來,道完別匆忙開門下車。

陳璞沒有急着走,目光緊緊跟随着簡時一,落在這人逐漸遠去的背影上,直到看不見後才啓動發動機重新駛入車流中。

此時正值下班點,道路比平時階段要擁堵。

陳璞一路堵堵停停,終于熬上了橋,迎接他的是無限風光。

行駛在跨江大橋上,廣闊的江面宛若金色石子砸進水裏,泛着波光粼粼的水紋。

夕陽的餘晖染紅了半邊天,清風徐徐而來,車內輕音樂再次響起。

這條通往家的路,這番美不勝收的景色,他想盡快跟簡時一分享。

思及此處,這人回家繞了個彎,轉向燈一打,駛向附近最大商場。

陳悅然在家裏左等右等不見陳璞身影,幹脆點起外賣,誰知沒吃上兩口,門口響起指紋解鎖聲。

陳悅然知道自家親哥最不喜歡她點外賣,心裏咯噔一聲,趕緊起身收拾碗筷,奈何反應還是遲了步。

陳璞進門就見陳悅然端着碗起來正準備去廚房消除她貪吃的罪證。

“哥,我……”陳悅然張張嘴想解釋,卻被陳璞打斷。

這人破天荒沒有質問她為什麽點外賣,反而問一句:“吃飽沒?”

“飽,飽了。”陳悅然結結巴巴回應,目光落在陳璞身側大包小包的袋子上,不由瞪大。

她哥這是去搶超市了?

陳悅然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陳璞幹脆道:“那就不做飯了。”

說罷,這人提起東西丢在客廳後,徑直往卧室走去,關門前忽然轉身道:“陳悅然,早點休息。”

陳悅然看了眼才七點多的手機:“……”

她哥一定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怕熬夜傷身以後沒精力陪自己男朋友才突然想養生的吧。

呵,男人啊,看來只有愛情能讓他盲目。

要知道她哥以前是個多麽果決的人。

陳悅然是夜貓子自然不會這麽早睡,她抱着好奇心去翻放在茶幾上的東西。

解開袋子一看,幾乎全是日用品,什麽沐浴露,牙膏,牙杯,拖鞋,毛巾,浴巾……還都是成雙成對,任誰都看出他哥打算幹什麽。

陳悅然沒想到他哥心還挺細,知道簡時一喜歡卡通,大部分款式是依着簡時一喜好買的,看來她哥已經在為同居做準備了。

只是,她哥會不會忘記買最重要的東西了。

套呢?

不是吧,她哥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套都能忘記?

于是,為自家親哥後半生幸福操碎心的陳悅然打開手機開始哐哐下單。

雖然有點心疼零花錢,可為了她哥,值了。

陳悅然自我感動了番,甚至已經異想天開地幻想她哥誇她聰明,要給她追加零花錢了。

陳璞回屋打算早些休息,無非是想透過含羞草去看看簡時一私下到底在做什麽。

這人心裏裝着事,對他不方便說,可對着自己日日夜夜,精心照顧的含羞草可謂是無話不談。

有時候陳璞自己都開始吃起自己的幹醋,總覺得他一個大活人還不如一株破草值得簡時一交心。

陳璞換了睡衣出來準備洗漱,就見陳悅然盤腿坐在沙發抱着手機笑得跟傻子一樣,尤其還頂着幾分跟自己相似的臉。

陳璞無奈嘆口氣,提醒她:“陳悅然,別傻笑了,趕緊回屋睡覺。”

陳悅然聽到陳璞聲音,心虛地按滅手機,連忙起身:“知道啦哥。”

說罷,逃也似的溜回房間。

陳璞眉間微蹙,見陳悅然那慌忙的背影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他太了解自家親妹,只要這人做了什麽壞事就會出現這種表現。

但一時間陳璞又找不出短短幾分鐘的功夫陳悅然能做什麽。

陳璞沒想太多,他去浴室沖了個澡,回房關燈醞釀睡意。

或許是他對睡覺這事太執着,意識很快渙散,等再回攏時眼前視野變得狹窄,果然又到含羞草身上了。

簡時一将含羞草搬到了陽臺花架,手裏握着一瓶30毫升的小噴壺給它澆水,試圖灑在每一片舒展的綠葉上。

簡時一剛洗過澡,白皙的領口留下淺淺的紅痕,想來是這人搓澡太使勁留下的。

簡時一的皮膚宛若一塊白白糯糯的糖糕,很容易留痕,陳璞在這一方面深有體會。兩人親吻時他的手明明沒使勁,偏偏每次都能按出一道暧昧的紅印。

簡時一似有心事,指尖跟撓癢癢似的朝陳璞伸來,也不知撓到哪根神經,陳璞只覺得燥熱無比,很想開口讓簡時一停下來,奈何不行。

于是,他只能自行往後躲。

手中的觸感消失,簡時一迷茫一瞬,轉而面露驚喜,立馬低頭湊近含羞草,言語裏透露着興奮。

“小精靈,是你嗎?你來啦!”

陳璞勉為其難地伸出枝葉招招手。

面前是簡時一放大的臉,這人眼神晶亮,情緒很有感染力,若陳璞此刻在簡時一面前,定然也會跟着笑起來。

奈何他現在只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含羞草,渾身上下一片綠,無法表達自己的愉悅。

“好久不見啊!我好久沒看到你了。”簡時一說。

那是當然了。

這段時間兩人粘得緊,等各回各家煲完電話粥,陳璞意識在含羞草身上蘇醒時,簡時一早已阖眼休息,錯過他的到來了。

“你能來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想請教你。”

為了方便與含羞草對視,簡時一幹脆将它抱到客廳,自己盤腿坐在沙發上,與它面對面。

簡時一簡單闡述了下白天的事,小眉頭緊皺,着實苦惱:“其實比起工作上得到的便利,或者有益的人脈,老板喊我一起去這件事本身倒是更值得我開心,确切地說是和他一起做一件事,我就覺得值得,哪怕是沒有回報的。但我好像考慮不周,将一切想太簡單了。”

“我不太想告訴老板,他每天工作已經夠忙了,這種小事不想讓他費心。”

“你說我該不該找那位同事講清楚呢。”

“那位同事在我剛入行時對我幫助挺大的,是位積極上進的女生,她很厲害,也很有設計想法,每次跟她一起合作總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我個人其實還挺希望我們能夠再次合作的,但是她現在……應該挺讨厭我吧。”

簡時一自言自語了一番,完全沒有給含羞草回話的機會。

當時,簡時一也沒異想天開到含羞草張口說話。

他耷拉着腦袋,一副喪喪的模樣讓陳璞心疼。

于是,陳璞幹脆“伸手”欲摸摸簡時一以示安慰,奈何他現在的“手”實在太短,平時長臂一勾,輕而易舉就能勾到對方,現在就是用盡全力也挨不到簡時一一片衣角,不禁郁悶。

簡時一似乎察覺到含羞草的企圖,見小精靈想與自己親近,趕緊俯身湊近,擡起指尖輕碰,含羞草沒有想象中退縮,兩片柔軟的枝葉将簡時一纖長的食指裹住,像是在安撫。

“小精靈,你是在安慰我嘛,謝謝你!我覺得我還是需要找個時間跟她解釋清楚。”

得到含羞草的點頭,簡時一忍不住伸手rua了把含羞草,才将它抱到陽臺花架。

“晚安。”

簡時一俯身親親含羞草,柔軟的唇瓣剛碰到枝葉,枝葉便卷了起來,似乎在躲避。

而陳璞卻在夏日燥熱的午夜猝不及防地醒來,唇上似乎還留有簡時一柔軟的觸感。

太真實了。

簡直跟他平時親吻簡時一的感覺一樣。

陳璞擡手開啓小夜燈,起身走到落地窗旁,扯過一旁沙發坐下,任由陣陣晚風迎面吹來,以便壓下心底被簡時一拱起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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