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決絕
除了幾件衣服什麽也沒帶出來，蕭秦不知道自己回去究竟是為了什麽。聞人易這麽對他，反正今後是不會再見面了，剩下的東西他也不再稀罕，回家之後就開始粉刷牆壁。
剛跟聞人易住在一起時也拾掇過屋子，那時大學剛畢業，只想着今後會一生一世，打點得尤其用心。
叮咚一聲，門鈴響起。
蕭秦把門打開。
顧真提着一包包東西站在門口，環視四周：“喲，已經收拾到這樣了？”
“你今天先做塑料椅吧，沙發套我還沒拆下來洗。”
顧真把東西放下來，随口說：“我前天見到聞人易了。”
“我知道。”
“他問我最近有沒有見過你，我告訴他，我今天會來你來你這裏。”顧真若有所思的眸子瞅着他，“你應該看看他當時的表情，恨不得要跟着我來似的。你多久沒跟他見面了？”
“五天。”
顧真小聲道：“你知道我的觀點，寧勸和不勸分。你跟他之間怎麽相處我是半點兒不知道，你又什麽都不肯說，現在大家都以為是你無故要求分手。”
“是啊？” 那混蛋在別人面前的形象一直都很好，幾乎沒人說他的壞話。
“你要是有什麽苦衷，別一直憋在心裏。”
“沒什麽好說的，分了就是分了，難道什麽大棗小蒜都扔出來讓人下酒？” 再怎麽吵架都是他和聞人易的事，這種隐私說給別人聽做什麽。
顧真嘆口氣：“你呀，真特麽傻。到現在還護着他。”
護什麽了？他哪裏護着聞人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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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大學同學的聚會一個都不去了嗎？”
蕭秦扶着額頭：“聞人易和我都出現，可能不好相處。”
“和平分手就沒有問題。你單方面分手，又不肯解釋，這種情況就比較尴尬。” 顧真思忖着，“暫時先冷處理吧，以後找個機會跟聞人易談清楚，好聚好散。”
蕭秦坐下來：“我現在就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下個星期有考核。”
“平心靜氣準備考核，別耽誤了事業。你呀，分手這麽突然，我記得我去年還說，你們是我們大學同學裏最成功的一對。”
誰說不是呢，他也以為會跟他一直過下去。
臨睡前，蕭秦随手翻了翻大學同學群的群聊。
這兩天聞人易出現得特別頻繁，好多人圍着他說話，雖然不明說，字裏行間卻也看得出可憐他的意思。蕭秦心道這群聊裏還有我呢，你們是要鬧咋樣，他就算不如聞人易名聲好長相佳讓人心疼，也是你們交往了幾年的朋友吧？
好一朵絕世大白蓮，蕭秦現在就算說什麽也沒人信。
不跟他一般計較，分手之後以揭人隐私，說對方這裏不好那裏不好這種低到不行的事，蕭秦才不會做。
正要關上手機睡覺，信息裏出現個私信。
【我跟你的聯合戶頭裏還有五百塊。】
又是聞人易的短信。
分手五天，他收到的聞人易的短信比之前一個月都多。
【你自己收着吧，我不要了。】蕭秦說。
這是猴年馬月建立的賬戶了，一開始想得很好，每人每月放一千塊進去，将來用做每年旅行的花費。可是後來他們工作都忙，計劃了幾次旅行也沒時間，于是淡忘了。聞人易現在不提起，他都不記得曾經有這麽個戶頭。
【賬戶是我們兩個人的，不想要就一起把賬戶注銷了。】聞人易道。
【你單方面注銷不可以麽？】
【你以為我很想找你？我現在只想跟你斷了一切關系。】
每次說話都這麽傷人，蕭秦簡直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他有心伸出橄榄枝，可跟這個人好聚好散似乎難得很。今後大學同學的圈子他怕也待不下去了，有聞人易在，其他人也未必待見他，他自己識相跑還不行麽？
【你要什麽去注銷？】
【明天中午，我去你醫院附近的銀行。】
黑色的轎車在銀行門口停下來，身穿深灰西裝的人影一下車，立刻捕獲了周圍不少的目光。聞人易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視而不見地将窄腰西裝外套的扣子一系，眼裏只剩下立在門口的蕭秦。蕭秦看着這早年讓他心動不已的修長身影，忽然間發覺，現在的自己已經心如止水。
有些人外表再好，也只有外表。再好也只能遠觀而不可亵玩。
“進去吧。” 蕭秦往銀行大廳裏走。
“等等。” 聞人易在他身後停下，面部僵硬，“我想先吃午飯。”
“……我沒時間。”
“吃了午飯再去銀行。”
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誰給你的！以前做你男朋友時要遷就你，現在到底為什麽還要遷就你？
“我沒時間。” 蕭秦低着頭，“我還有好多工作要做，你要注銷戶頭我就來了，沒時間再去做別的。”
聞人易默不作聲地看着他。
“我醫院裏真的很忙。” 蕭秦道，“我走了。”
聞人易忽然間拉住他的手：“上車。”
“你做什麽？”
那只手堅定地抓着他的手腕，鐵鉗似的拉着。
兩個男人當街拉拉扯扯實在是引人注目，附近已經有行人側目而視，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這地方離蕭秦工作的地方近，難說不會有認識他的人，蕭秦不敢再跟他硬扯，忍氣随他坐到車上：“你究竟想做什麽？”
聞人易往後倒着車離開銀行，飛上馬路疾馳而去。
“我還要上班。” 蕭秦的牙齒咬得發疼。
開了足有十多分鐘，聞人易一個字也不說，在一處廢棄的空地上停下來。
蕭秦看到這地方就有不好的預感，身體慌張往後傾，卻被聞人易堅決地摟過去，拉着下巴舌頭頂了進來。蕭秦恨得亂咬，雙手也用力推着，聞人易抓着他的手腕壓在背後，他的口完全淪陷，舌頭在嘴裏探得極深，一直頂到他的舌根。
“你個混蛋……” 蕭秦難過得無以複加，啞聲道，“我們分手了你知道嗎！”
“放你屁的分手。” 聞人易的聲音幹啞酸澀，“在宿舍裏那會兒你就是我的人了，現在去哪兒的分手？”
六年前的宿舍裏，他們在那張簡陋的宿舍床上不知偷情過多少次。
剛戳破窗戶紙的那天，蕭秦在洗澡間裏受寒着了涼，聞人易半夜三更悄悄爬到他的床上，在舍友震天的鼾聲中含住他的嘴唇。
蕭秦怕把風寒傳染給他，聞人易在他耳邊說：“傳給我呀，你的我不怕。”
那晚兩人嘗不夠地接吻，耳鬓厮磨一宿沒睡，蕭秦在他手裏洩了兩次。
蕭秦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走到現在這步的。
“你把我送回去，我要上班。” 蕭秦把他推開。
“你今晚回家。” 聞人易的臉色陰沉，“五六天了，你也該冷靜夠了，今晚你給我回家。”
蕭秦望着他的雙眸，蹙眉道：“聞人易，我不是跟你鬧別扭，我們之間是真的有問題。我現在需要回去上班，你送我回去可以嗎？”
聞人易一聲不吭地看着他，突然間轉過頭直視前方，轉動鑰匙一踩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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