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遇賀蘭敏之
鹹亨二年正月七日,高宗李治攜皇後武氏,安定公主,起駕東都洛陽。留太子李弘留守長安,代管軍政事務,命戴至德、張文馞、李敬玄等人輔助太子李弘,閻立本,郝處俊跟随一同前往東都洛陽。
二十六日,高宗李治抵達東都洛陽。
楊祈玹作為李弘伴讀,每每李弘奉旨監國時,他都異常忙碌。太子李弘因仁孝而得到朝野贊譽,但體弱多病,更患有頑疾,近年監國政務多數多由東宮屬官代為處理。
這日李弘從床榻上起身,宮中宮女為李弘梳洗之後擁着李弘去了正殿主持大局。
“殿下若是身體不适還是好生休息才是。”楊祈玹等人看着李弘面色蒼白的臉頰時,心裏都有一絲焦急。
“不礙事。”李弘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言,“孤已有數日不曾處理政務,這段時日勞煩諸位了。”
“臣等職責所在。”
“鹹亨元年天下多處幹旱、霜災、蟲災,百姓饑餓困乏,以關中尤其厲害。陛下雖下诏令各州随處求食,又轉運江南租米以赈貸救濟,但受災人數極多,如今各地州府上了奏疏請求赈貸赈災。”李弘的案幾上已經放滿了各地發來的奏疏,除去那些拍馬屁的大部分都是請求貸赈災的。“你們可有主意?”
“殿下,雍州梁金柱請求出錢三千貫赈貸救濟貧寒之人。”楊祈玹往前一步說道,随後又從衣袖內取出一封信件,遞了上去,“殿下,這是梁金柱派人送來的信件,請過目。”
“好,很好,雍州梁金柱慷慨解囊,救助百姓乃是大唐之福。”李弘将信件看完之後,心下倒是開懷不少,“祈玹,待會我親筆回複,你派人送過去。”
“是。”
“殿下,各州府可派遣衙役在人口較多處擺下粥棚,命受災百姓前往,同時也在那兒派發禦寒衣物,以免百姓受涼。只是朝廷需顧及的地方較多,此事也可請州府商賈從旁協助,共渡難關。”
“嗯,那便這樣安排。”
戴至德雖出了主意,可他要這樣下放下去也不是事,他得考慮多方之後訂個章程出來,屆時在上報李弘,由李弘定奪。
天地之間白色茫茫,雪花紛揚從天下飄落。
楊祈涵坐在馬車內,抱着暖手火爐往國子學的方向過去,今日是四門學的入門考,別院的那八人都參加了這次考試,楊祈涵過去自然是為表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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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他們已經進去半個時辰了。”
“找個地方坐下歇歇,等他們出來。”楊祈涵撩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你派人去尋幾個武藝不錯的,讓他們去別院裏教導那些個武藝。”
“郎君,別院的那位您看不上眼了?”
“見過幾次,只是那位只擅拳法,多來幾個小子們也可多學一點,技多不壓身。”楊祈涵拉了拉披風,“再說那幾個師傅之間也可多多練練,對他們自個兒也是有點幫助。”
“郎君說的極是,是林志思慮不周。”
“還有,別院內也多了一些孩子,你去問問那些年過十六的,将來是想要做什麽事業,要想從商的你帶他們去名下的商鋪從頭學起,要想一身戎裝的就讓他們去戍邊從軍建功立業,至于讀書的就讓他們都去四門學讀個幾年再去考科舉。”
“是,林志記下了。”
“林志,你親自去一趟關中,看看關中如今情況如何。”楊祈涵背倚着牆,“若是州府并無作為,你便以楊家的名義設粥棚,發放禦寒衣物。”
“是。”
四門學考得不深,主要還是看學子的底子如何,随後從中抽選最優異的學子入學。
東子墨是城南別院內才學最好的,他從四門學內出來時,心情極好,一看就是滿懷自信的少年郎。他出來的最早,在四學門外等了小許,等他們來的八個人湊齊之後這才結伴回別院去。可不想人剛到齊,就被林志帶走了。
“見過郎君。”
“今日感覺如何。”
“尚可。”
“那就好,能不能入學也就看三日後的成績,我很期待。”
楊祈涵來四門學,為的就是與東子墨他們說上這麽一段話。等說完之後,就是讓林志送他們回去,她自己則是要去一趟江國公府,見見那個已經回來有半個月卻沒有出面的陳軒逸。
只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拒之門外。
“楊六郎君,我家郎君說他身體不适,不見客。”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來打攪。”
林志依照楊祈涵的意思找來了三個武藝不錯的,跟那位對招之後,他們四人變成了心心相惜的好友,就差找個時間拜把子成兄弟。至于夫子那就更容易了,長安城內最不缺的就是夫子,只是名氣大小的問題罷了。前後不過半天的時間,林志就已經完成了。
“讓他們好生學着,尤其是那些知道自己将來做什麽的。”
林志回聲應下,随後的幾日裏林志幾乎時常去一趟城南別院,事情辦完之後他才去了一趟關中,林志到時關中的情景已經好了許多,沒有想象當中那麽悲慘。
楊成宇與楊成禮兄弟二人因根骨的緣故,深受那些教頭喜愛,除去上午的例行讀書之外,其餘時間都花費在習武上。等楊祈涵再過去時,就讓他們二人學習騎射,順勢楊祈涵也跟他們拆過招式。
楊祈涵騎着駿馬走在街上,沿路上傳來鳥兒的歌聲,就在那發芽的柳樹上也長出細細的柳絲,上面還有淡黃色的嫩葉。柔媚的春光,将屋檐上的積雪漸漸融化,顯露出原先的模樣。
“祈涵,祈涵!”
楊祈涵拉緊了缰繩,轉頭就看見張軒逸正往她這兒奔來。“你怎麽回事,回長安這麽久居然都不派人說一聲,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只是在外面受了風寒,不想傳染給你。”
“風寒?”楊祈涵這下多少心裏舒服了點,畢竟在古代受個風寒都會送命。“你身體不是挺好的麽,怎麽突然就受了。”
“你還問呢,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張軒逸夾緊了馬肚,馬兒往前走了些,“去年年底我不是說過麽,此次回去家中是要給我安排婚事。”
“你說過。怎麽,對方看不上你?”
“走你的。”張軒逸一下就惱怒了,“胡說八道些什麽,是我看不上對方。”
“原來是這樣。”楊祈涵輕輕拍了拍馬兒,“既然婚事沒成,你應該開心才是,怎麽看上去愁眉不展的。”
張軒逸嘆氣,“那戶人家與我從小就有婚約,如今更是訂下了日子。”
“什麽時候?”
“下個月十日。”
“……”楊祈涵是真不想多說,自己去年被賜婚,如今婚期是什麽時候都不知道。這厮一回老家,連終身大事都已經訂好了,不過即便如此,她還得恭喜幾句的。“你家未婚妻的家在何處?繁水嗎?”
“聽說已經遷居長安了,前幾日已經買了宅子。”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說聲恭喜恭喜。”
“祈涵,你就不要鬧了。”張軒逸臉色整個都沉了下來,“你剛被賜婚的時候我都沒有……”
楊祈涵給了記白眼,心裏暗罵張軒逸居然還敢說這件事情,正等她準備瞪張軒逸時,她看見了一個人,前段時間被教訓的人。
“軒逸,你看。”
張軒逸順着楊祈涵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那位厭惡的周國公。
賀蘭敏之。
“聽聞皇後讓賀蘭敏之督造大佛,為太原王妃祈福,他怎麽去……”
“賀蘭敏之什麽人你還不知道,仗着太原王妃的關系恃寵而驕,如今怕又是去尋歡作樂了。”
“呵,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楊祈涵也不在看賀蘭敏之所在的方向,“軒逸,上次咱打賭的內容你還記得不?”
“當然記得,我還等着呢。”
“我猜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