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馬拉松一般的拉力賽就此展開——

駱昀湮和江年都屬于個頭很高身體肌肉削薄的類型,穿行在人群中就如兩只敏捷的獵豹,放眼望去,整條胡同巷裏好像炸了兩顆穿|甲彈。

原本走在路中間的人群紛紛向兩側跳開,一時之間“啊我的腳”“小偷啊”“誰摸我的胸了”等叫罵聲從巷頭傳到巷尾。

駱昀湮緊緊盯着前方不停加速的身影,從口袋裏掏出對講機,低沉着聲音道:“包抄胡同東側,給我攔住那個身穿白汗衫的人!”

江年的耳邊只有鼓鼓大風,并沒發覺他離危險越來越近。

胡同盡頭已經橫了一排手拿沖/鋒槍的焚燼者,江年撥開最後擋在路中間的人時,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陣仗,當即緩下了步伐。

而後果便是,後頸一下被人勒住,右耳緊貼一道聲音:“別動,再動有你好看。”

江年撲騰兩下,耳垂擦過身後之人溫潤的唇瓣,當即腦子一炸,兩腳也不亂蹬,身體也放平下來,唯一能看出他動怒跡象的是他仍在上下起伏的胸膛。

他隐忍怒火道:“憑什麽抓我,你有逮捕令嗎?還是說,執行官下命令了?”

——執行官是唯一能接受母體命令的人,除了覺醒者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母體的存在。

江年這一問,其實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母體已經注意到了他。

身後之人有一剎那失神,江年見沒有得到回複,狐疑地偏了一下頭,結果後頸又觸及到了一片柔軟,随即觸電般彈開,他一反抗,駱昀湮便勒得更緊,惡狠狠在他耳邊道:

“為什麽不是因為我想見你?”

駱昀湮空降一處處長的時候,江年已經在一處外勤安全部特遣隊隊長的職位上待了十三年。

聽同事說這個年輕的男人能坐上這個職位不過就是因為他有個從六所保密局局長退休下來的老爸,也就是個官二代。

雖說江年也算是一處的老人了,但一處處長的職位再怎麽輪也輪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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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那些原本對處長職位虎視眈眈的人無緣無故被擋了升官發財的路,自然是不待見駱昀湮這個年輕人的。

江年第一眼見到駱昀湮此人,就覺得他是個行走的大冰塊,往哪一杵哪就零下。

這種傲慢無知的性格擱在一處絕對讨不着好,甭管他爹是何方神聖那都要過了其他機構領導的審核。

這種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人,上任的頭一天肯定會整治風紀、嚴肅作風,然後結果就是被慘兮兮的拉下馬。

對于這種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其結局的人江年的态度完全是滿不在乎的。

因此見面時該問好就問好背後該做啥就做啥,既沒表現得太過針對也沒表現得過于谄媚,總之就是平常心。

開會頭一天,江年屁股挨到椅面的時候就隐隐感覺到了會議廳內那股暗流湧動的敵意。

尤其在駱昀湮氣定神閑坐下的那刻開始,滿桌盡是火|藥味,江年雖暗中不動但心裏已隐約覺得待會兒會有場大戲。

從開頭簡單的自我介紹再到近日的案情分析最後做個總結以此結束,整個會議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這位新任領導趕緊提出整頓職位的事情,可人家偏偏例行公事,提也沒提這一茬,衆人都在一頭霧水下走出了會議室。

江年那刻起對這位新任領導能如此沉得下氣有幾分刮目相看,認為他還是有一手的,起碼這麽快的鏟除異己并非當下正确的決策。

雖說老一派領導依舊對駱昀湮懷恨在心,但處裏清一色女性對待這位新官還是十分友好,畢竟人那張臉還是扛得住的。

于是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事算平息下來後,不到兩個月全處上下大換水,那些明争暗對駱昀湮的人全部下馬。

理由極其滑稽,都是些雞毛蒜皮但被誇張化的小事,但執行官卻審批通過。

而江年這份最開始的滿不在乎恰恰保了他一條命,年後的獎金也比以往增加不少。

真要算下來,其實二人的接觸并不算多。

江年常年在外反恐很少回一處,一年下來能見到駱昀湮的次數所謂屈指可數,關系不算親密,後來江年覺醒後更是二話沒說就辭職離開,以往的聯系方式全部丢棄,整個人宛如人間蒸發。

身後那人還死死不放,江年的指甲都嵌進駱昀湮牢牢抓住自己手臂的肉裏,周圍本來就亂開了鍋,沒人關心這兩個扭打在一塊的人。

身後那句“為什麽不是因為我想見你”尤在耳邊,讓江年一時半會還真沒想清楚兩人究竟有什麽家仇國恨。

他從身後那人勒緊的手臂中勉強擠出一句話:“........您想見我?”他又低低笑了兩聲,似乎是譏諷,“怎麽?想要跟我回本部嗎?”

“本部”這兩個字就像有種魔力,觸及到了駱昀湮最後的底線,原本勒在脖頸的手頓時上移捏緊了江年的下颌骨然後向後一扳,以一種強勢的命令語氣道:“本部就是個犯罪集團,你給我趁早脫身!”

“去哪裏,給誰賣命是我的自由,您未免管得太寬了吧,駱處。”江年的語氣驟然冷了下去。

尤其是念最後兩個字時就如同從牙縫裏擠出來了一樣,江年也就矮了駱昀湮兩公分,此時近距離對視時差不多一般高,兩人誰也不讓誰。

即使江年被控制在駱昀湮的掌心中,也沒看出他倆究竟誰處于劣勢。

對視不過數秒,駱昀湮緊繃的臉色上突然出現一絲古怪的笑容,像是天生站于高位身份如同審判者睥睨蝼蟻那種憐憫的微笑:“所以,你就是寧肯做個通緝犯對嗎?”

這會兒功夫,駱昀湮手裏的力氣小了許多,江年暗地裏下瞄了一眼他略微松動的手掌,冷冷一句:“或許吧。”

話音一落,他兩腳猛地離地,上半身急速後仰,雙手撐地時,兩腳同時向駱昀湮發力,駱昀湮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腳,後退幾步。

遠方忽然傳來嗚嗚的鳴笛聲,江年一下記起,他得趕緊去和組員彙合,六所的人來了!他正要往後跑去,駱昀湮突然道:“你在違抗當下的法律你知道嗎?”

江年腳步一停,偏頭看他:“那你呢?服從當下法律?還是說頂着這個理由為母體辦事好繼續待在你的高位上?駱處長,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說完後也不再繼續廢話,轉身拔腿就跑。

駱昀湮一反常态,站在原地看着江年越行越遠的背影。

頭頂的日光投下來籠罩住他高大的身形,身邊人來人往,每人嘴裏同時一句話都能把胡同巷炸裂開,但就在此時他擦嘴角殘餘血跡的時候卻隐約多了幾分詭異的落寞感。

長天白雲下開鍋的人群中誰也沒聽到形單影只的駱處長嘴裏吐出了一句話:

“我只是想......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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