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九龍城國際機場停機坪,11p.m
“呼叫地面控制中心,我們現在準備着陸。”
停機坪周邊一圈的暖色燈光紛紛亮起霎時撕破殘酷黑夜。
嗚呼嗚呼嗚呼嗚呼——
幾千平的大型飛機場內被紅藍燈光交錯的黑色車流圍得水洩不通,一小隊身穿深藍制服的執法者踏着整齊有序的步伐小跑前來,目視着軍用飛機在跑道上緩緩停下。
艙門還未全部落下,一道命令從裏部接踵而至:“這次的行動分為兩組,一組去給我牢牢盯住哈珀在三秀縣的臨時窩點,切記不要輕舉妄動,留在當地随時待命,另一組跟緊巴頌行蹤,調查他和西索的會面地點。”
他身後緊跟的四十多位焚燼者二話不說:“是,長官。”
駱昀湮執行公事的時候那張俊臉崩得很緊,周圍半徑三米的圈內都能感受到那種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出勤任務時全隊都會穿上一處特有的黑色勁裝,一排軍械別在腰間,艙門守候的人差點以為迎來了國際上某位有名的雇傭兵呢。
“駱處!”艙門旁響起一道男聲,“我是本地六所派來的探員阿奴恩,有什麽吩咐盡管找我。”
一米七的探員站在駱昀湮身邊硬生生被壓了一截,當然以他的身份也不敢擡頭與上面那尊大佛對視,小跑跟着還得點頭哈腰。
駱昀湮一下飛機,腳步似乎帶風,本地探員吃力地跟在他身後還不能有半分怨言,見頭頂遲遲沒有傳來聲音,阿奴恩讨好似的說:“駱處,抓幾個毒販至于您親自來嗎?”
他嘴上這樣說着,心裏卻對于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一處處長感到莫名幸運,回到六所分局還能稱為一段談資。
阿奴恩顯然是不太清楚這位面冷性子也冷的一處處長脾氣卻萬分暴躁,他這麽一來二去的沒話找話已經漸漸逼近駱昀湮的導火線,出于一位上位者應當關愛下屬職員的責任,駱昀湮用最後一絲耐心對他道:“給我安排個翻譯。”
“好好好。”阿奴恩忙不疊應着,見處長同自己說話,他內心那點小竊喜讓他更加不識分寸道:“還有什麽其他吩咐嗎?”
二人已至來接駱昀湮的部隊車前,駱昀湮瞥了眼他搭在車門上的手,眉心微微皺出一條紋,繼而冷冷道:“你可以回你上司那裏報道了。”
他這命令一下,順勢坐到車中,油門一轟,只餘一地汽車尾氣和那名呆若木雞的六所探員。
Advertisement
部隊車中等候的t國焚燼者遞給駱昀湮一份資料,他着手一翻——
大衛·哈珀,a國亞拉巴馬州販毒集團的頭目人物,專門從貝卡谷地進貨大量海/洛因,該集團的三萬多名毒販活躍于世界各地,擁有設備先進的大型毒品工廠一千多家以及小型毒品加工廠四千多家,其中配套還有現代化毒品運輸工具和網絡,私下豢養高達四萬人數的軍隊,曾今明目張膽地攔截三架戰鬥機為自己護航,越獄兩次後,通緝他的檢察長被他懸賞一億五千美金要捉拿。
巴頌·欽那瓦,t國九龍城的毒品供應商,常年在亞拉巴馬州販毒集團中進貨,最大一次出貨量高達九十萬顆冰/毒,背後組織仍在六所調查中。
嘩啦啦随便翻了幾頁,駱昀湮就沒看下去的欲望了,轉頭問道:“知道我剛剛為什麽不讓那個探員上車嗎?”
焚燼者被突兀一問,吓得咽了口口水,小心試探道:“.......因為那人話多?”
駱昀湮點點巴頌的資料給他看:“這個人,我在a國的時候并沒有聽說過,可能因為只是個下面的小毒販而已,但是他在九龍城卻活躍了這麽久,為什麽一直沒有被掃掉?能給我說一下原因嗎?”
焚燼者道:“聽說巴頌背後的組織很厲害,有人在暗中保他。”
駱昀湮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随後道:“巴頌只是這些大毒枭的一個中轉站,有他一個就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存在,六所那邊的人要真有心掃他早就掃掉了,還能留到現在?”
這話說得很犀利了,焚燼者喉頭一緊,立馬明白了駱昀湮的用意:“我這就給六所分局的局長打電話。”
“先別。”駱昀湮攔下來。
“本來我這次的任務是把哈珀抓回a國,到這裏以後才意外得知巴頌即将要和哈珀進行的一場交易,聽說交易的商品不是毒品也不是軍火,而是四輛跑車,哈珀不是傻子,金額少的買賣他不會碰,這四輛車的價格冒尖也不過千,裏面應該有其他東西。”說到這裏,駱昀湮停了一下。
——原本計劃在青陽縣就把西索抓獲然後拿到交易商品,可惜出現了江年這麽一個失誤。
駱昀湮面無表情地合上資料,繼續道:“等到西索和巴頌碰頭的時候,再把他們一起剿滅吧,這兩天我先找人去盯住哈珀的動向。”
部隊車行走在高亮的霓虹燈下,穿行于周邊的車水馬龍之中,駱昀湮倚靠在車門旁,神色略有些疲憊,焚燼者體貼道:“駱處,要不您休息會兒,到了我叫您。”
駱昀湮擡擡手表示不用,“還有件事情。”
焚燼者神色一凜。
“幫我注意一下從華富市來九龍城的火車動态,我要知道一個叫江年的人的下車時間。”
t國人口衆多,多得是擠成一片的貧民窟,一到深夜連個路燈都沒有,暮色沉沉下像座巨大的墳墓,上百棟平房像連體嬰一般密不可分。
偶爾夾在裏面的小胡同窄的勉強只能通過一個人,最常見的石子小道旁還被挨家挨戶的雜貨、垃圾堆得走不了路,個別區域被小碎催霸占,一到深夜就舉着土槍巡邏。
江年押着西索往他那個被稱為“臨時窩點”的不超過十平的小磚房裏一推,再一摔門,隐約都能聽見牆壁刷啦啦往下落的聲音。
狹小都不能稱之為簡陋的房間中只陳設了一張鐵板床和一張看起來十分有年代感的木質書桌,洗漱用具全部都在唯一能放東西的桌子上擺放得亂七八糟。
一進門,他從床下拉出了紙箱,抽出繩索把西索五花大綁後安排在角落一蹲,然後自己爬上了鐵板床,連鞋子都懶得脫,兩腳翹在床尾的欄杆上,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那邊只傳來嘟嘟兩聲電話就通了——
“江年,你現在在哪?”
七十六號寫字樓的八十四層是顧因所在的管理部,她上身一件V字領襯衣,下擺別進及膝魚尾裙中,夜色微涼下又披了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淡妝紅唇,幹練的及耳短發,渾身散發着女精英的特有魅力。
接這通電話的時候,她正站在一面落地窗前,看着其中倒映出來自己的影子。
江年躺在床上時一手搭在額頭上,眼皮合上閉目養神,一手拿着電話靠在耳邊懶散地回答道:“還在t國呢。”
可能是因為忙了一整天過于疲累,江年原先清朗的聲線中夾雜着一絲低啞,聽在顧因耳中像是撒嬌。
她嘴角揚起不自知的微笑,漸漸走近落地窗,離自己的倒影越來越近,擡起手撫摸着玻璃中容貌姣好的臉,聲音放輕道:“不是說讓你盡快回a國,別忙活那邊的事情了嗎,來這邊有我照看着你會輕松點。”
江年“唔”了聲,也不知道聽沒聽清,他這人有個毛病,累了一天只要頭一挨床,很快困意就會鋪天蓋地般向他襲來,尤其兩眼合上時,腦子裏光被“好困”給刷屏了,哪有閑心聽顧因那邊講什麽。
顧因聽他小小支吾一聲,以為還在搖擺不定,于是又道:“你要是回來我現在給你訂機票。”
江年有限清醒的神志中捕捉到了“回來”這兩個字眼,終于勉強清醒一些,忙道:“不回,這邊還沒弄完呢。”
落地窗前的顧因微微一愣,食指蜷縮一下又放開,随後失落般落下手臂,轉身走回辦公桌旁,理智回攏後重新恢複公式化語言道:“好吧,你在那邊注意安全,事情辦完後,立馬回來。”
江年快困得不行了,見她這話像是有收尾的打算,忙一聲:“好,拜拜再見。”
顧因還想囑咐些什麽,或者說一些稍稍帶動暧昧氣氛的話,結果被這一聲利索的“拜拜再見”把盡數想說的話都憋回到肚子裏了,只好咬咬唇瓣,也照例道:“再見。”
兩人互相道別,江年也一直沒挂斷電話,那頭只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顧因怔愣地看了眼手機亮着的屏幕,數秒後反應過來,難道這是在等她先挂電話嗎?
剛剛那股失落感瞬間如潮水般褪去,她重新揚起笑容,有些害羞地撇撇嘴,随後按下紅色鍵,心情不錯地收起手機。
而家徒四壁的江年已經倒在床上昏了過去,就差發出小小的鼾聲。
作者有話要說: ~